“不用了。”
如今話已經挑明瞭,我自然也沒有再帶下去的必要,我更不會像電視劇裡愚蠢的男主,非要將情感實質化,用極不公平的交易來證明自已的真心,只為塑造自已在別人心中的形象,在我看來這是即愚蠢又虛偽的。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棚子,這次華豪沒有跟出來,村子和小鎮被一條七八公里的水泥馬路連線,雖然天色已經很晚,但這就是農村和城市的區別,即使沒有路燈,卻絲毫不影響能見度,甚至還能看清楚馬路兩邊田野裡殘破的野花還剩下幾片花瓣。
走出村子幾十米,身前身後都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水泥馬路,此刻我竟有一絲解放的感覺。沒有村裡時常聽見的狗吠,卻有發情的野貓藏在田野裡發出淒厲尖銳的叫聲,我隨手撿起一塊碎石砸向那發出動靜的野草叢中,下一秒便竄出兩隻一黑一白的野貓。
“黑白雙煞嗎?好傢伙還挺有情調啊,玩起cosplay了。”
兩隻野貓似有些不滿我打擾它們的歡愉,黑貓將白貓護在身後,將渾身的毛髮豎起,弓背對我發出“嘶嘶嘶”的警告聲。
“媽的蠢貓,說你你還不服氣,我只見過索命的黑白雙煞,還是頭一次見造命的。”
黑貓依舊死盯著我不放,不斷髮出低沉的“嘶嘶”聲,為此我也不甘示弱,猛地一跺腳,發出比它還高出幾十倍的聲音,黑貓當即被嚇得一激靈,一下子便竄出了幾米遠,後知後覺的白貓也緊隨其後地逃走了。
我心滿意足地繼續沿著水泥馬路邊緣向小鎮走去,走出約莫幾公里,田野裡便又開始響起那該死的銳耳貓叫,我熟練的撿起路邊的一塊碎石往有所動靜的稻田裡砸去,被驚動的野貓立馬安靜了下來,向稻田的更深處竄去。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的身後便又響起了野貓發情的聲音。
“媽的還蹬鼻子上臉了!”說著我撿起一塊拳頭大的土塊,一下子跳進了稻田,這是一塊被荒廢的稻田,稻田裡全是被太陽曬裂開的泥巴和半米高的稻草。
我對著不斷晃動的一片稻草砸去,卻並沒有產生想象中的那般效果,稻草倒是停了下來,但那尖銳的貓叫卻沒停下來,反而還開始此起彼伏。
“媽的,還是個sm!”
說著,我又從腳下摳出一塊土塊往剛才的地方砸去,這次除了貓叫依舊,還有一聲怒罵:“他媽的,是那個不長眼的?”說著便探出一個頭來,看樣子估摸有個二十來歲。
被驚出一身冷汗的我以極快的速度趴在稻田裡大氣不敢出,環視了一圈後,沒看見人的少年又縮了回去,又是一陣動靜後,那二十來歲的少年和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一同走出了那片被他們壓倒的稻田。
直至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我也仍舊趴在稻田裡不敢出去,又等了差不多半小時,才膽戰心驚地從稻田裡爬了出來。
我繼續沿著馬路走去,夜越發黑得深沉,發情的野貓似叫累了般,也終於安靜了下來。我的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我掏出煙盒想點燃一支香菸,卻被忽起的夜風吹滅,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大片蒲公英的種子。
我向種子的源頭尋去,本以為會是一片蒲公英,到了地方才發現僅僅只是一小窩,意外的卻是在這小小的一窩蒲公英里竟藏著一大群螢火蟲,閃爍的綠光將還未飄飛的種子染上色,竟成了新的品種——綠色的蒲公英!
我掏出手機想給施雨分享著意外的驚喜,捏著手機的手卻停在了空中,我這才想起我沒有施雨的電話。
我坐在馬路牙子邊,點燃一支菸失神地望著這一窩綠色的蒲公英,就像我和施雨的相遇充滿了意外和驚喜,她美得就像這窩綠色的蒲公英,虛幻卻又真實存在,我並不遺憾沒有施雨的電話,因為我們本就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人。
我從兜裡傳來的震感中回過神來,我掏出手機一看卻有些失落不是陌生來電。
“喂,打電話幹嘛?”
電話那頭傳來張曉芬的聲音,“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吐出一口煙道:“你不也沒睡?”
“……”
“有事快說,沒事我掛了。”
“你奶奶走了?”
“恩。”
“……”
“你要回來嗎?”我將手裡還沒抽完的香菸捻滅,沉聲說道。
“華宇,我希望你能理解媽媽……”
不等張曉芬說完,我便將電話結束通話,因為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一想到就是因為張曉芬他們不回來,所以華豪就可以睡在屋裡,就連一向軟弱的曹永福也可以給我一巴掌,我就鼻頭一酸。
我起身準備離開,卻被手中震動的手機打斷,我想也沒想的將其結束通話了,黑屏的手機下一秒卻又亮了起來。
“幹嘛?”我用著極其不耐煩的聲音吼道。
電話那頭卻是一陣沉默,就在我準備結束通話的時候。那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那般溫柔,是那般好聽。
“對不起,打擾你睡覺了。”
“沒事,沒事,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容易失眠,雖然今天我好不容易才睡著的。”我笑著回道。
“一放假就睡到中午十二點才起床的人會失眠?”施雨用著極其平淡的語氣問道。
“晚上失眠,所以白天要補覺嘛。”
“……”
“對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說。”就在我說這句話的同時,對面施雨的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我有件要告訴你。”
“那你先說。”我和施雨的聲音又同時響起。
“……”
我率先打破沉默,“咱倆還真是心有靈犀,女士優先,你先說吧。”
“我在正在平臺看蒲公英,你來嗎?結了好多!”
雖然對於施雨此刻的心情,我早已在種蒲公英的時候就預料到了,但聽到施雨說話時語氣中那抹難以掩飾的驚喜之色,我依舊為此激動。
“我不在家。”
“哦。”
“但你可以給我形容一下是什麼樣子的。”
“要看,自已回來看。”施雨的語氣又變得平淡起來。
“你跟我描述一下,我就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我不要了,拜拜。”
“別掛!別掛!我講!我講!”我連忙說道。
穩住施雨後,我這才開口說道:“我就說咱們心有靈犀吧,我這有朵綠色的蒲公英,很好看,很好看的那種。”
“綠色的?”
“恩,我語文不好,描繪不出來那種美,你把QQ號告訴我,我拍照發給你。”
“29XXXX70”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那邊的蒲公英是啥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