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滄海明珠(蟲)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 或許正是因為知道自己即將失去這美貌,鳳盷與慕韶到來時,聖女依舊不慌不忙的描著眉,仔細端詳鏡中的面容。

聖女一身宮裝, 悉心描畫的眉眼精緻美麗, 眼中並沒有即將失去青春美貌的恐懼, 她淺淺一笑,儀態萬千, 請兩人落座。

今日的聖女倒比昨日疾言厲色的樣子從容許多。

聖女宮殿比之外面表現得更為奢華, 嫋嫋宮香從鑲滿寶石的香爐中緩緩升騰而起,昂貴的珠簾輕蕩, 為這肅穆安靜的寢殿添了活潑的脆響。

殿中古玩字畫、玉石珍寶,隨處可見, 只是牆上掛著的畫卻並不是蟲鳥花草,亦不是山水美人。

說來那畫瞧著有些恐怖, 紅黑著筆,血腥異常。

鳳盷多看了那畫一眼,似是黑色的巨石中畫了一朵紅牡丹, 鳳盷微微蹙了下眉, 只是這樣的著色太過濃豔了些, 帶著血腥氣,平添一份詭異。

見鳳盷似在打量這話, 聖女緩步上前站在鳳盷身邊, 欣賞這幅畫作, 道:“這乃是丹塵子大師的名作《紅牡丹》,我很喜歡。”

鳳盷沒有多說,侍女已經將盛有幽公子的瓷壇捧了進來。

鳳盷道:“聖女殿下, 再說一次,失去這妖丹,你再也無法維持如今的年輕美貌,可倘若殺了這妖修,你卻會擁有長盛不衰的美貌,如此你還是要取丹嗎?”

鳳盷和慕韶捧著那魚缸從屋中出來,將因重獲妖丹而開始長出新鱗片的錦鯉放回譚中,妖修因尚未完全恢復,依舊以一隻金魚的模樣詭異地昏迷著。

鳳盷與慕韶悄聲退了出去,

體貼地留給這個一貫強勢女子一些空間。

走之前不知有意無意,慕韶的視線似乎從那副紅牡丹上掃過,似有什麼情緒,可片刻又消失不見。

聖女抿唇一笑,似乎絲毫沒有被鳳盷蠱惑,道:“仙長不必問了,動手吧。”

-

鳳盷戴上驅靈手套,激發一顆上品靈石,以靈力牽引著將聖女體內的一顆妖丹一顆魔丹取出。

一藍一黑的兩顆珠子失去靈力的牽引落在鳳盷手中。

兵荒馬亂中又是一聲聲尖叫,這次是來自那些宮女。

慕韶伸手將蹲在地上看金魚的鳳盷拉起,鳳盷站起身,仰頭看慕韶,手一動,翻出那塊剛剛從聖女體內取出的魔珠,那便是聖女體內魔氣的來源,他翻轉著看了看道:“師兄,比起死,衰老更讓凡人恐懼嗎?”

兩人揹著身後一整片夕陽,慢悠悠地走出花園,鳳盷的聲音遠遠傳來,“師兄,我們現在離開嗎?”

鳳盷眼中閃過疑惑,“可為何聖女竟然絲毫不為長盛不衰的美貌所誘惑?”

“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慕韶接過他手中的魔珠,探視一下,開口道:“修士尚且求長生,何況慾望更強盛的凡人。”

烏黑的頭髮漸漸變白,往日光滑的面板開始失去光澤出現皺紋和老人斑。

兩人循聲望去,才見失去兩顆珠子供養的聖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衰老。

兩人沒有說話,此時“啊”的一聲驚呼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慕韶卻道:“你又如何得知她不曾被誘惑?”

將藍色珠子送入幽公子體內,鳳盷摘下驅靈手套,把玩著手中的魔珠,突然魔珠上光澤一閃,鳳盷眉間微蹙,與慕韶對視一眼,他察覺到那魔修的氣息,似乎就在秦國都城境內。

聖女失去兩顆珠子,像是脫力一般跌落在地上。

慕韶顯然也有所察覺。

鳳盷蹲下`身,將他放回水潭中,尚未站起身,便聽那房間內傳來桌椅器皿落地的聲音,而後是宮女匆匆忙忙地腳步聲,“殿下!殿下你怎麼了!殿下!”

繼而是“碰”地關門聲,有嘶啞的女聲怒吼:“滾出去!都滾出去!滾!滾!”

這變化在場所有人都早有預料,他們都清楚這是必然發生的一幕。

“就任務捲上救治聖女的魚的那條任務的確是完成了,可是”

鳳盷從儲物袋中拿出那顆魔丹,“任務捲上並沒有這個任務。”

鳳盷轉動著手上的魔珠,似乎在自言自語,“這魔珠上那絲若有若無的牽引到底是何意?難道是這魔珠的主人死前還在秦國都城留下了東西?”

魔修不可能離開魔珠還能活下去,魔修的情況可與幽公子不同,若說能從魔珠上感受到同樣的氣息,那也只能是魔修主人死前在別處留下的東西。

“要去看看嗎?”

-

順著魔氣地牽引,一路往西,漸漸出了京城,來到京城郊外的一片荒地。

兩人放滿了速度,他們能感到,那與魔珠有牽連的氣息就在這附近。

秦國京城的這片荒地,無人開墾,灌木雜草叢生。

鳳盷拿著把劍邊劈砍著攔路的雜草,邊回頭與慕韶說笑。

“師兄,你看我是不是長高了,這草遠看著這麼高,走近了才知道其實還

沒我腿長。”

鳳盷說著還抬了抬腿,似乎想嚮慕韶證明。

慕韶隨手掐了跟細草絲在鳳盷腿上抽了下,“沒個正形。”

那草絲抽在腿上都沒感覺,鳳盷收回腿撩了下衣衫下襬,轉頭看向慕韶,有些賴皮地笑道:“那師兄我到底長高了沒有?”

慕韶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摸著鳳盷的額頭,沒說話,率先劈開前方的草叢往前走去。

鳳盷得不到一句準話不甘心,纏上去拽著慕韶的袖子,“師兄師兄師兄!我到底有沒有長高?”

慕韶在鳳盷手背上抽了一記,“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鳳盷從小被永樂管教著長大,哪怕彼此都換了個殼子,鳳盷對永樂的芯子還是瞭如指掌。

鳳盷哪怕不去看慕韶的臉都知道,他怎樣是生氣,怎樣是沒生氣,何時可以放肆,何時需要老實挨訓。

鳳盷聞言鬆了手,乾脆一把撲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手長腳長,扒在慕韶身上不下來,“我要聽師兄說實話!”

慕韶額頭青筋直跳,他帶了鳳盷這幾年,他是眼見的越來越歡脫,也越來越沒規矩。

初見時,沉默又寡言,板著一張小臉小大人一樣嚴肅又安靜,這兩年漸漸大了卻越來越不如小時候沉穩,反倒越長越回去了。

慕韶冷著臉唬他:“還不下來,像什麼樣子!”

鳳盷雙手雙腳扒在慕韶身上,不聽,雙手往上一攀,攀著慕韶的肩膀:“師兄你揹我吧,像小時候一樣。”

慕韶冷笑,“不背!你如今都多大了,還以為你自己三百歲?”

這話說完,慕韶自己就是一怔,這話似乎以前在哪兒說過

鳳盷眼中卻劃過一絲暗芒,他是記得起的

鳳盷從慕韶背上下來,裝作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一般抱怨道:“不背就不背!”

說完就大步往前走去。

慕韶跟在鳳盷身後,似陷入沉思。

兩人心中各有心事,便沒注意隨著那魔氣的聯絡感越強,兩人漸漸走進一處陣法。

待反應過來時,鳳盷手上的魔珠光芒一閃,就在兩人的驚駭中,鳳盷消失不見。

“師”

待鳳盷發現不對要去拉慕韶時,卻也只在指尖剛觸及1衣角時便消失不見。

慕韶望著眼前人消失的方向,瞳孔微顫。

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下,前所未有的恐慌湧上心頭。

慕韶陰沉著一張臉,緊抿的唇

毫無血色,慕韶前所未有的震怒。

比大乘期更為可怖的威壓無聲震盪開。

方圓萬里的野獸恐懼地匍匐在地,嗚咽顫唞。

似有什麼沉睡許久的可怖存在將要覺醒。

同一時間,方圓萬里內數雙眼睛突然看向一個方向,那裡有著令他們這樣的存在都感到危機的什麼。

但只片刻,慕韶就收斂了身上的氣息。

那股子危機感又瞬間不見,彷彿是隻是錯覺。

慕韶眼睛微眯,望向聖女宮的方向。

以慕韶深不可測的修為,縮地成寸,不過瞬間就到達聖女宮。

而果然。

他們走時還亂成一團粥的聖女宮又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侍女放輕腳步壓低聲音,各司其職。

如同初入聖女宮那日一般。

而淺潭中的‘幽公子’依舊是那禿了大半身鱗片,沒了妖丹,半死不活的模樣。

慕韶直接出現在聖女宮殿中。

聖女坐在梳妝鏡前,梳妝打扮。

烏黑如雲的長髮,光滑的面板,精緻的眉眼,嫵媚的妝容,和嘴角那慵懶的笑意似乎都在昭示著,這場所謂的以愛為名的獻祭,其實只是一場騙局。

而聖女見到慕韶前來,似乎並不吃驚。

她只是用那塗了紅蔻丹的柔荑,沾了口脂,塗紅了自己的唇,方才慢慢起身,看向慕韶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慕韶陰沉著一張臉,恐怖地威壓漸漸放開。

聖女不過是一介凡人,匍匐在地,甚至嘴角溢位鮮血,狼狽的模樣再不見聖女的高傲姿態。

威壓似乎阻隔了空氣,聖女青筋暴突,雙手握上自己的脖頸,痛苦萬分。

而就在聖女覺得自己可能要死去時,慕韶卻突然撤了威壓,一柄劍擦著聖女的脖頸插進堅硬的大理石地面,只要再偏離一寸就會割破聖女的動脈。

聖女瞳孔微縮,狼狽地大口喘熄,手指在地面上摳挖,沾過口脂地手指在地面上留下一條長而崎嶇地紅線。

聖女嗆咳一聲,卻突然笑了起來,她揚起頭,看著慕韶,笑容詭異,氣息微弱,嗓音沙啞粗粒,“我咳咳是絕對不會說的。”

慕韶冷冷地看了聖女一眼,又掃視了整個聖女殿,甩袖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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