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
對決結束了, 但直播還沒結束。
小胖同學站在鏡頭前，慷慨激昂地帶貨，“我們有著完善且科學的衡量體系, 幫助每個異能者瞭解自身。”
“比如姜澤同學，在他的刻苦練習下, 曾經的差不多1海的地形記憶能力已經進化為了海。這一點在對決過程中就表現得很明顯, 是姜澤的戰術可以實施的關鍵。什麼？不會還有人不知道海是什麼單位吧？”
本來跟姜澤的對話就讓張海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 小胖的聲音飄進耳朵裡，讓張海喉嚨裡的那一口老血徹底憋不住了。
“不、不能播……”他已經明白“海”是什麼單位了。正因為知道，所以要阻止這些人對他的公開處刑啊！
你們自己學校用用就算了（主要是測都測了，阻止不了），還要把這種資料公佈出去，他以後還怎麼混？
對決有輸有贏, 大家不會記太久。但單位風靡開來……有人可能不去記嗎？
張芸捂住了他的嘴, 義正辭嚴地說：“我哥受傷這麼嚴重，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們趕緊送他去校醫院啊！”
她又扭頭對張海說：“哥你別急, 我們馬上就送你去校醫院, 不會耽擱對你的治療的。”
張海一口血吐了出來，徹底暈了過去。
一丟丟雜音被收進直播話筒裡。
小胖淡定地對著鏡頭說：“嗯，張海同學不顧自己受傷, 表達了強烈的想要加入我校的意願。但大家知道的, 我們學校的要求是很嚴格的，只有最優秀的學生才能加入。”
小胖的話裡沒一句是廣告，但句句都是廣告：再不行動，c校就要捷足先登了！你在觀望，其他學校可不會觀望！
也在看直播的c校校長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感覺一口黑鍋又蓋了下來。
他又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像是聽人說了一會兒的話, 又回來, 語氣急促地說：“c校可能要跟我們談專案引進的事情, 抱歉，後面的內容涉及到一些隱秘，c校方面不希望我們公佈。直播先到此為止了。”
他的學生怎麼可能突然要加入a校？他啥時候去跟a校談專案引進了？誰不讓他們公佈更多內容細節了？
此時也差不多，一個學生說了一些捕風捉影的話（而且還是邏輯自洽的話），另一學校的校長非要要求澄清，是想要掩蓋什麼嗎？
c校校長啞口無言。
林肆好脾氣地說：“那您有什麼想要澄清的，我們都可以配合的。”
“可惡啊！”
我們都已經用了“可能”了，只是收到了一點風聲，可能是有人誤傳吧。
大家剛剛被吊起胃口，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有些事情，事後澄清，是沒啥效果的。
本來這個直播在學生們中傳播得比較多，也沒有值得驚動導師、校長的地方。但後來，學生們看出了一些端倪，趕緊請導師來分析分析，在人傳人現象下，到小胖說話的時候，就是關注度最高的時候。
乍一聽去是對的，但組合起來，你問問別人，那些話聽起來是這個意思嗎！
張海的行動有c校校長的意思，他自然要比一般人更上心一點，也看起了直播。所以他比其他人更清楚，這是汙衊！
什麼？c校沒有要求保密？
這是你們c校的代表張海同學強烈要求的（寧願吐血，都不想相關內容公開）。您是覺得他無法代表c校呢，還是覺得得把他踹出c校？
那就回到了原點：張海都要被c校放棄了，那他想要加入a校不是很正常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個屁啊！
本來就很重視，才會有這種要求吧？
為啥重視？這裡面的原因就耐人尋味了……
所以面對c校校長的質疑，a校這邊也是完全不虛的。
什麼？張海同學絕對不可能想要加入a校？
那可能是您不夠了解您的學生呢。這是張海的妹妹替他轉達的意思。親妹妹總比親校長說的話靠譜吧？
什麼？c校沒有跟a校談專案？
但小胖是不慌的，他之前想過一版廣告詞，但被林肆打回來了，說是目的太明顯，學校這麼神聖的地方，不該沾上明顯的銅臭味。
c校校長立刻致電a校，要求澄清並道歉，恢復c校名譽。
就像之前的“祝賀普通科成立”，就算事後跟大家說明沒有要背刺的意思也沒用，事實如此。
也就是說，小胖剛才說的話，全都是出於林肆的授意——讓人抓不到把柄的那種。
林肆笑吟吟地說：“您放心，可能是我們學生的語言表達能力不夠好，容易讓人誤會。回頭我校會加強相關方面的教育的。”
聽著對面年輕、禮貌的女聲，c校校長沉聲問：“你就是林肆對吧？”
他本來是直接要找陳年的，但那老狐狸大概是不想跟他扯皮，很快就把通話給轉接了。
但這個年輕人不比老狐狸好對付，打起太極一套又一套，跟陳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在林肆給出肯定回答後，c校校長馬上說：“那麼林老師，你想換個學校工作嗎？條件由你開。你知道的，老狐狸做事不誠懇，不像我，實在，答應的事情絕不打折扣。”
電話迅速被切斷，轉接了回去，陳年沒好氣地說：“你對我校的指控根本不存在，但你汙衊我，這可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當著他的面挖牆腳，真當他是個死人啊！
c校校長呵呵一聲，完全不帶心虛的。你們能用陽謀搞我，還不許我挖牆腳了？
“你看看、你看看，還偷聽下屬跟人聊天。這種一點隱私都沒有的學校，趁早跑路當然是最好的選擇。還有，你要是對你們學校有信心，用得著這麼如臨大敵嗎？”
陳年不甘示弱，“我是擔心你浪費口舌，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聽拉倒。”
“我樂意浪費，林老師也理應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c校校長斬釘截鐵。
其實他知道把林肆招過來的希望是比較渺茫的。他不是忽悠林肆，待遇方面好說。
但問題在於，c校現在不可能效仿a校，成立普通科試點。林肆又是普通科的支持者。缺少這個條件，只怕很難讓她跳槽。
他這麼說，一部分原因是想刺激一下陳年，給他添點堵。另一部分原因嘛，那就是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萬一林肆就願意跳槽呢？
雖然c校之前沒招普通人導師或學生的先例，但林肆表現出來的能耐，還是值得他破例的。
甚至於說，只要林肆放下對普通科的執念，去其他異能高校或是異能者協會應聘，恐怕沒有人會拒絕她。
有的人嘴上討厭她，但不就是因為她可以實實在在地給他們帶來“麻煩”嗎？如果林肆是毫不起眼的普通人，大家才不會把她當回事呢，又談何“討厭”？
而陳校長這麼虛的原因嘛，倒也不是真怕林肆跑路了，他最怕的就是她藉此坐地起價！
這傢伙是有前科的！
之前她還沒出名，就敢拿著其他學校的聯絡方式，跟他談條件了。
現在還多了真的來挖牆腳的……
以後想忽悠林肆，那不是更難了？哦不，管理的藝術，怎麼能叫忽悠呢？他好端端的名聲，就是這樣被人禍害了啊！
兩家校長就跟死對頭一樣互掐了一會兒，才聽到林肆平靜地插嘴，“兩位校長，雖然我暫時沒有跳槽的準備，但我也為兩校合作準備了很有誠意的方案。”
c校校長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你先說說。”
林肆微微一笑，並不意外他的冷靜。
你要真以為他純粹是來興師問罪的，那就錯了。
他一開始那副姿態就是在告訴a校：我要補償，不然這件事沒完。
什麼補償？說到底，他對姜澤的蛻變很感興趣。
張海的表現他看到了，中規中矩，沒什麼大問題。最大的問題還是姜澤的變化太大，才把張海襯托得拉垮。
他們的訓練模式真的適合推廣嗎？還是說a校特意拿資源堆了姜澤，故意混淆視聽，實際上有變化的只有姜澤一個？
這些都是校長好奇、且想要打聽的資訊。主要是張海他暫時聯絡不上，只能自己出馬了。
但a校明顯早有準備，不給他留下話柄。林肆又遞來了臺階，那還是要聽一下的。
林肆的提案就是：你們學校把想要改變的學生送到a校來，我們代為培養，就像交流生一樣的存在。
“有兩個要求，第一，學生在我校期間，必須遵循我校安排。第二，你們學校付費。”
付費的意思不只是錢，還有相應的資源置換等等。
但這兩條對c校校長來講都是好說的，或者說，是理所當然的要求。
他現在考慮的是另一件事：值不值得。
如果姜澤是被拉出來虛張聲勢的，那肯定不值得。但如果a校學生普遍有提升，那是值得的。
最重要的問題就是，c校校長不知道這邊的虛實。
林肆就說：“校長，c校一向是我校的友好學校，我當您是自己人，所以就這麼跟您直說了。您想打探這邊的虛實，可以，無論異能者也好，普通人也好，派人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你們那邊的學生，在日常訓練中想挑戰誰就能挑戰誰，想了解誰就能瞭解誰。要是覺得我們這兒不行，隨時可以中斷，我們也不可能多收你的錢。”
c校校長眯起了眼睛，“你好像很有信心？是覺得普通科的成果也可以公之於眾了麼？”
林肆坦然道：“我從來沒覺得普通科對外公開。在不影響他們的日常訓練的情況下，對外交流也是有必要的。”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但也就讓c校校長呵呵一聲。
聰明人都看得出來，普通科剛成立那會兒，林肆的所作所為就是想掩護普通科低調發展。
但這個現在也不重要了。他接著問：“如果你們的訓練模式對我們全開放的話，我們直接學了你們的模式回來訓練，然後拒付後面的款項，你不是吃虧了？”
林肆聳聳肩，“您大可以試試。”
林肆很確定，c校校長真想複製，完全做得到。但c校有那種實施環境嗎？師生們接受好改變的準備了嗎？
沒有相應的土壤，複製那一套也沒用。要是c校校長有那樣的魄力，真把相應的環境給培養起來，林肆就是免費給他們複製又如何？
要是有這樣的環境，普通科就不會在c校受阻了。c校都願意搞普通科了，那就是友軍啊！
林肆對友軍向來是很大方的。
看他陷入猶豫，林肆趁熱打鐵道：“校長，也就您跟我校的關係親近，又有學生在直播中說了c校是有意向的，所以我才會說這個交流計劃。其他學校現在也想聯絡我，但我的意思是，我們學校能培養的人有限，對其他人，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其他學校想要挑戰你們學校的，你也要拒絕麼？”
林肆就說：“當然不是。迴避挑戰不符合異能高校的理念。但我們不可能什麼挑戰都接，課業被耽誤、資源被浪費……如此種種，我們也需要一點補償，這很合理吧？”
c校校長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現在好像不怕其他人來挑戰她的學生了，但想借此宰人一刀是真的！
雖然，現在答應林肆，難免坐實了“c校要跟a校合作”的傳聞，其實也是如了林肆的意，但他不是那種迂腐的人，最早跟林肆談下來，他們c校付出得最少。越晚趕上這趟車，肯定被宰得越狠。
反正都有傳聞了，坐實了就坐實了吧。
c校校長掙扎的時間很短，就說：“你把合同發過來看看。”
然而，剛才還覺得林肆最先提出的那兩條無所謂的人，一下子瞪圓了眼睛，“你搶錢啊！”
“校長，您別覺得我是在獅子大開口。我算過的，這都是我們出差的費用加日常培養費用。”
“日常培養費用且不提，出差費用需要這麼多嗎？”
林肆將自己之前的報銷記錄拿出來給他看，“嗯，我們這邊普遍都是這個規格的。”
c校校長不可思議地找陳年，“不是，你們學校出差，每天給報這麼多？”
陳校長閉了閉眼，裝模作樣地長長一嘆，“這叫做勒緊褲腰帶也要培養人才啊。”
當初給林肆報銷的時候，他其實想吐一樣的槽：這敗家老師！
但林肆拿著這個標準去坑別人的時候，他就有點爽了，甚至還暗自扼腕：應該讓林老師多報一點的。
陳年又攛掇道：“嗨呀，你也別小氣了。這錢不是給我們的，說到底還是用在你自己的學生身上的！”
c校校長沉默半晌，才用割肉的語氣說：“成交。”
要是實在不行，早點把他們喊回來就是了。
“還有一次。”林肆小聲嘀咕著。
“什麼？”c校校長沒聽懂。
林肆粲然一笑，“沒什麼，我自言自語呢。”
她這樣怎麼能叫死要錢呢？這叫給學校謀福利。
她的薪酬上漲是有數的，大部分好處都要歸入學校。
但沒辦法，誰讓那些人看a校和普通科不爽呢？但凡給他們找到一點理由，可能就會出現卡經費、卡資源的情況，林肆必須給自己這邊多多爭取一點。
再說了，其實誰都知道的，人才得靠資源堆。異能高校本來就是個堆資源的地方。林肆想讓大家看到的是，跟著她混，資源絕不比原來的差！
在正事上，林肆是不會省錢的。還是那句話：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
林肆瞄了一眼訊息列表。不少人從之前的直播中嗅到了訊號，來打探訊息了。
“唔，接下來該找哪個冤大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