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家族利益

南洋公司龍頭大掌櫃馮國輝一行返回泗水城的訊息,伴隨著第二營四百餘名精銳士卒返回一同抵達,很快被有心人捕捉到。

這就像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一塊石頭,掀起片片漣漪。

泗水城中心小廣場一側,彼得林斯家族歐式莊園中

林克-馮-比德林斯聽到這個訊息後,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青,很快變得陰晴不定起來,隱隱帶著羞惱的神色。

馮國輝返回泗水城正是他期待的訊息,只要今後想繼續再這片地盤上發展,就絕對無法避開以官委議會名義召開的質詢流程。

而這一營400餘人突然返回的精銳士卒,卻打亂了老林克的如意算盤。

如今他就像不容侵犯領地的獅王一樣,正計劃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除掉馮國輝這個南洋公司的首惡,再一一清除其羽翼。

泗水城的天,依然會在彼得林斯家族的掌控中。

返回泗水城後,期間所聽到的和所看到的情況讓林克-馮-彼得林斯心中警鐘大鳴,他的頻繁動作並非無的放矢,而是在聯合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林克-馮-彼得林斯真正能夠信任並且依賴的是家族能夠影響到的白人莊園主,當他在聚會中提到這一點時,毫不意外地得到了群起響應。

即便是傳統的荅荅娘惹家族,也無法融入到這一小撮白人圈子中。

“他們是卑鄙的竊賊,竟然敢在巖望城向我的運輸隊收取高額稅收,我要把丟掉的錢全拿回來。”

“算我一個林克先生,我會一槍轟掉他的腦袋。”

若將德語比喻成官方國語,那麼荷蘭語就是山東話,區別僅此而已。

這一點,分割的涇渭分明。

也正因為這樣的原因,南洋公司很難探聽到發生在白人圈子裡可靠訊息,兩者就像油與水一樣格格不入。

大不了,多費點手腳罷了。

之所以能夠保持白人的基因血脈純正,是因為這些荷蘭白人不與本地華裔和土著通婚,不擴散宗教信仰,不傳播荷蘭語,不主動與外界融合,始終將自己封閉在一個獨立的社交小圈子裡。

“早就應該這麼做了夥計,他們就是一群噁心的蝗蟲,汙染了城市和街道。我們會擰下他們的腦袋,扔進骯髒的臭水溝裡。”

“謝天謝地……殺光那幫骯髒的黃皮猴子,讓我們的生活重新恢復安靜。”

荷蘭人殖民這片島嶼的歷史最遠可以追溯到200多年前,這些白人莊園主大多都是土生白人,傳承數代乃至十數代人,與原本的荷蘭本土已經沒有任何淵源。

在聽到第二營400餘名精銳同時返回的訊息後,林克-馮-比德林斯僅僅猶豫了片刻,便依然下定決心剷除南洋公司以馮國輝為首的一干人等

荷蘭王國屬於標準的德語區,荷蘭語和德語都屬於日耳曼語系,是西日耳曼語支的語言。

因此在語音、語法和詞彙特徵上有一定的共通性,當然也有不同。

“哦嚯……殺光這些黃皮猴子。”

只聽說過華人家族與土著通婚,誰聽說過與荷蘭白人殖民者通婚?

華裔富商可以是包稅人,可以是治安官,是荷屬東印度群島二元統治結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但絕不是白人圈子中的一員。

從內心深處

林克-馮-比德林斯家族紮根爪哇島這片土地已經超過130餘年,是早期的白人殖民者之一。

因此荷蘭殖民者的性格特徵更類似於德國人,嚴謹,守序而執坳,頑固堅守自己的傳統文化和生活方式。

南非的布林人如此,爪哇島的荷蘭白人後裔同樣如此。

貶低並且鄙視華人族群的溫順懦弱,已經形成了強大的慣性思維,殊不知正是這一點害了他。

在老林克看來

只要白人拿起火槍,那些留著辮子的華人就會像待宰的羔羊一樣,伸長了脖子,靜等白人高高在上的裁決。

反抗……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但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決定通知一下喬氏家族和林氏家族一起行動,這些馴服數十上百年的狗還是有用的。

時光匆匆,又到了夜幕時分

泗水城的夜晚如同往日一樣的平靜,來自海灣的涼風吹散了城市中的燥熱,夜幕下的街道涼爽宜人。

勞累一天的民眾趁著天黑前,生火做飯吃過了晚餐。

有的在街道上閒逛消食,有的與三五街坊閒聊,小孩子嬉笑著在街道上打鬧,即使沒吃飽飯依然有很多的精力。

城南

切馬立德街

馮家大宅位於街道的東端盡頭,林家大宅位於街道的西端盡頭,兩者相距1300餘米。

在林家大宅裡

族長林宗義與和安堂的坐館“高佬華”在偏廳裡密議,兩人的神色都十分凝重,顯見有大事要發生了。

“鬼佬這是坐不住了,要對南洋公司下手了?”高佬華神情震驚,忍不住出口問道。

族長林宗義沒有正面回答,他陰沉著臉巴拉巴拉的吸了兩口旱菸,濃烈的菸草霧氣立刻瀰漫開來。

隨手將煙鍋裡的菸草“咣噹”敲落在銅質腳盆裡,這才坐直了身子,抬眼看了一下高佬華說道;

“鬼佬語氣在兩可之間,也沒有清楚明確什麼時候動手?只是讓我們有所準備,必要時策應一番。”

“拜託大佬,話還要講唔清?明明就是要提刀殺人嘅!”

“那又怎樣……我唔得做鬼佬的主,林克先生會聽我講話嘅?”

“那喬家呢?”

“自然是讓我聽招呼啦,喬家做鬼佬的狗已經一百多年了,不聽鬼佬還要聽長毛賊嘅,冇乜搞錯?”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啊,大佬,紅番鬼佬那是腦袋秀逗了。長毛賊在神州真好威風的,已經打下了半邊江山,大佬乜知啊?”高佬華這時候也急了,索性站起來攤手說道;

“大佬,你別害我。

南洋公司在泗水城周邊2000多號武裝到牙齒的兄弟,真好威的,那麼多火槍打出去唔會死人嗎?

出來混求口飯吃,犯不著拿命去拼啊!

喬家願意拿安西會出去撐鬼佬,那是人家有礦有碼頭,死了人再招就是,我們和安堂拿什麼去比?

我們是種田守地盤來著,而且都是潮汕的兄弟手足,死人多了,湯藥費都給不起。

大佬,做個牆頭草得不得?”

講真,此刻的高佬華急的額頭上青筋直冒,他是真心不敢與南洋公司硬扛。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三天兩頭去老營找胡老虎,王二柱,範大力這些人吃茶飲酒,見的多了,眼界也開闊了。

南洋公司對手下是什麼訓練?

高老華縱然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那真是嚴苛的軍事訓練,每天除了執行勤務以外,天天都訓練隊操和刺殺,弄的單槓,雙槓還有繩梯之類的器械,還有教授刀術、匕首術的師傅。

與天國聖軍對抗的曾國藩湘勇算是精銳了吧?

也只不過是5天一訓,可南洋公司的這些精銳士卒除了執行任務,稍有閒暇,平日裡都是天天訓練。

在經歷幾場血戰洗禮,身上的那股子殺氣,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自家人知自家事兒,高佬華手底下的和安堂潮汕打仔也都是好後生,搶地盤時敢打,敢殺,敢衝,絕不落人後。

但軍隊學的是殺人技,江湖幫派怎麼比?

族長林宗義此刻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神情氣惱的說道;“南洋公司好巴閉的啦,唬的和安堂坐館都不敢出手,乜知你當年拎著兩把刀砍過整條街,仲未見怕過誰?”

“不同的啦,大佬,那時候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如今有家有業有妻女,還有那麼多跟著吃飯的潮汕兄弟,仲要醒目點啦!”

“你醒目,你食腦,眼下這局怎麼解……你教我得不得?”

“大佬,我們到時候做做樣子就算了,去的遲一點,人少一點,聲音大雨點小嘍。”

“就怕鬼佬那邊很難過關,牆頭草不好做。”

“那就索性投靠到南洋公司那邊,姓馮的看起來是個有擔當的漢子,怎麼算也要比跟著鬼佬做狗強。”

“放屁,別忘了這裡是鬼佬殖民者的天下,大軍殺過來,什麼都完了。林家分支幾十年的基業不能毀在我的手上,萬萬使不得。”

“那要不……以和安堂的名義洩露訊息,暗中向南洋公司示好,暫且不牽扯到林家。萬一南洋公司事敗了,大不了我高佬華搭船跑路。”高老華眼珠一轉,又想出了個主意,這番話說的林宗義心動不已。

作為一個典型的商人家族,林宗義首先考慮的不是同胞情誼,更不存在什麼義無反顧或者兩肋插刀之類的虛言假意。

他首先考慮的是家族利益,如何才能最大化?

林宗義家族既不喜歡南洋公司,也不喜歡喬家,更不喜歡在背後作威作福的比德林斯家族和那些白人。

但形勢比人強,弱者只能附屬於強者。

明面上繼續做個忠狗,暗地裡與南洋公司暗通款曲,起碼這援手之義,馮國輝無論如何都要承情的。

思來想去,都覺得這個方法好。

至於真正圍剿南洋公司的時候,大不了出工不出力罷了,這不需要人教。

在心中計憶已定,林宗義便站起身來,語氣有點不快的說道;

“阿華,不管怎麼說你是和安堂的坐館大佬,行事仲會考慮周全。

想怎麼做……就去做吧。

只是堂會那邊,該準備的還要準備,家族庫房那裡有批火槍,儘早安排人拿了去。

真要搏命的時候,仲不能用肉身擋槍嘅。”

“唔知了,大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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