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和那一對姐妹

儘管郡沙還有幾尊他的化身神像在汲取香火,為他提供靈炁補充,但是周福喜依然秉承著勤儉節約的美德,正常乘坐電梯下樓。

他發現二十年後連轎廂電梯都和從前不同了。

老式的電梯井裡只有單轎廂在上上下下,遇到高峰時刻等電梯十分煎熬,而現在華宓中心的雙轎廂電梯則大大節約了時間。

雙轎廂電梯就是一個電梯井裡有兩個電梯廂在執行,根據演算法分配電梯廂的運力,同時也要避免在同一個電梯井裡上下的兩個電梯廂相撞。

於是周福喜輾轉乘坐了多部電梯體驗,過了半個小時,被大樓的安全部門盯上了,又過了半個小時,保安把他請了出去。

周福喜站在華宓中心前,沒有理會依然在不遠處觀望的保安,抬頭仰望著這棟大樓。

當日他從c919上一躍而下,就是選擇落在這棟大樓的樓頂,他比較在意的是今天發現這棟樓叫“華宓中心”。

周澤華常常帶在身邊的一對姐妹,就姓“宓”。

“宓”這個姓氏出自上古的先天神祇,可以說來歷非凡……不過,中華姓氏流傳到如今,祖上基本都是大有來頭,誰家還沒有出過幾個神仙、聖賢、帝王將相?

相比較宓氏的祖先,宓氏後代倒真沒有出過多少名人了,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華宓中心”會不會是周福喜認識的宓家所有?

周福喜無法肯定,拿出手機搜尋了一番,關於華宓中心的資訊很多,但是都流於表面,無從得知實控公司背後的股權結構和關聯方。

周福喜對宓家一直有所關照,至於宓家姐妹,更是視若己出,帶在身旁教導。

當年他住在大王鎮的時候,刻意和宓家姐妹做了鄰居,姐姐宓後聰慧絕倫,可以說是連周福喜都前所未見的天才人物,著實驚豔到了他。

宓後功課很好,連連跳級,競賽獎牌拿到手軟,這也就罷了,關鍵是她竟然能在如今靈炁枯竭的環境中,把周福喜作為一方提供靈炁的洞天世界修煉。

她不需要緊挨著或者和周福喜產生連線,只要在他周圍一定範圍內,都能夠感應到來自他身上的靈炁,然後源源不斷地汲取為她修煉所用。

周福喜從古到今都未見過這樣的人物,可以說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他甚至懷疑宓後可能是某個先天神祇轉世重生,但因為種種原因無從尋根究底,便也只好當做弟子來教導。

因為就算是先天神祇,周福喜也見多見慣了,更遑論是轉世重生後肯定要變得孱弱或者封印了許多能力。

關鍵就是覺得稀奇,沒有見過而已,就像人類第一次發現黑洞以後,都會歡呼雀躍,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地想要排隊進去看看。

相比較姐姐,宓家妹妹宓錦鯉就普通許多,是個憨憨的小孩,整天跟在周福喜身後到處溜達,無所事事的玩耍,而不是跟他學習修煉什麼的。

當週福喜在2004年需要離開時,最放心不下的反而就是當時還在讀小學的宓錦鯉,忽然見不到她的澤華哥哥了,會不會像平常一樣站在路口踮著腳伸長脖子張望,久久都看不見他回來的身影?

好在宓家本來就家大業大,宓家姐妹總不至於無人照顧,流落街頭,受盡苦難。

現在應該都已經成家,那就祝她們婚姻和諧,家庭圓滿,子孫繁榮昌盛吧。

噯……

周福喜想了想,再一次打車來到大王鎮,這一次他用微信支付了車費。

八月底的郡沙,烈日炎炎不會放過每一個角落,水上樂園消毒水和尿素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淡淡地瀰漫在空氣中。

也沒有見到吃著嗦螺幫兒子佔車位的老娭毑,街道上車來車往,卻不見有幾個人影像周福喜一樣頂著烈日在外面晃盪。

上次隨便問問路人就離開,有點兒草率。

那麼大一個鎮子就算搬遷,終歸還是會留下點什麼痕跡吧?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腳底感覺到了來往大型車輛帶來的震動,將極其細微的一點靈炁釋放出去,往地底延伸。

人類無數年間改造著生存的世界,自以為把地球變得面目全非,然而終究流於表面,對於地面以下的探索和發掘,不過就是挖個墳,建個地堡,搞個礦,又或者是打個洞之類的,影響微乎其微。

周福喜所在的這塊土地下,除了地鐵和新鋪設的一些管道煤氣電纜線路,再往深一點的土層結構、岩石分佈以及地下水道的走向,近二十年來基本沒有變化。

探查了一會兒,周福喜確定了大王鎮的原址和方位,徑直走了過去。

沒走多遠,周福喜便看到了一個遍佈樹蔭的社群廣場。

不少老人正在納涼閒聚,下棋的推搡掀盤,鍛鍊的爭搶器材,嘮嗑的唾沫飛濺,還有各家的小孩聚在一起吵鬧玩耍,有的互相撕咬,有的追逐毆打,一片閒情適暇、其樂融融的平和景象。

最引人矚目的是廣場前有兩處雕塑作品。

一個高大年輕男子的雕塑立於東邊,它嘴角微翹,笑容陽光,步調邁的很大,似乎是在急著和什麼人見面,神情中既有趕路的匆匆又有溫暖的期待。

西邊的雕塑則是一個少女牽著一個女童,兩人手牽著手,少女的目光斜斜地盯著地面,似乎漫不經心,腳後跟卻微微離地,緊貼著腿側的手也握成了拳頭,而女童則天真爛漫,不但踮起腳尖,還抬起一隻手放在額頭前,睜大了眼睛瞪著前方。

看到眼前的雕塑作品,周福喜微微張著嘴,插在兜裡的雙手拔出來,加快了腳步,雙手往前伸了伸,似乎有人要撲到他懷裡來似的。

周福喜伸向前的手握了握,又收了回來,深吸了一口氣。

陽光如此刺眼,竟敢像針一樣扎的他眼角生疼,他閉了閉眼睛,走到少女和女童的雕塑前。

凝視著這栩栩如生的神情相貌,烙印在心底的許多記憶像枯井忽然恢復了生機,咕嚕咕嚕湧動著冒了出來,不但填滿了空蕩蕩的井洞,更蔓延出來,讓那些因為遺忘而乾涸枯萎的記憶畫面,又變得無比鮮活。

“西虎,聽說接吻就會懷孕,那我整天吸收你的靈炁會不會懷孕啊?”少女的口音胡胡不分,扭捏地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又是害羞又似興奮。

“西虎,我們學校有個女孩子懷孕了,她讓我用氣功幫她打胎!可我不會啊!”她緊皺著眉頭,目光斜斜地望過來,似在暗示別人都可以打胎了,她為什麼連懷孕都沒有。

“澤華哥哥,你要不要舔我的手指頭次啊?”女童說完,就伸出一根油乎乎的手指頭在周澤華的嘴唇邊擦來擦去,還試圖塞進他嘴裡。

“澤華哥哥,澤華哥哥,姐姐說昨天晚上的老鼠把我的腦子偷偷次掉了,你快點幫我看看我的腦子還在不在?”女童摸著自己的腦門,急急忙忙地撲到他懷裡。

“我在路上撿了條蛇,澤華哥哥,伱把它次了吧?”女童活蹦亂跳,抓著條蛇甩來甩去,獻寶似地送給了他。

周福喜扭頭看向旁邊,雕塑的銘牌上記錄著作品的名字——他和她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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