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第一次試車時出了意外,把自己的肋骨都搞折了。

這在當年可不是什麼小事,萬一斷骨要是插進胸腔裡的話,可是會把內臟傷到,萬一插到心肺,那死亡的機率就高了,沒有外科手術,神仙來了都搶不過來。

所以第一次失敗,大家就當是一個笑話,茶餘飯後的談資說說就算揭過了這件事。

大家也就覺得東家好大喜歡,愛折騰,不過他們只能陪著,誰讓這島上的一切都是梁川搞出來的呢!

這一次鋪設鋼軌的動靜太大,一條鋼鐵長龍彷彿是老仙溪這條老王身上的龍筋,與河堤同一個方向,向遠處蜿蜒著。

整個海島也沒有一個人能猜得出來,這條鋼鐵長龍有什麼作用。

大部分人的猜測,這條鋼鐵長龍是要做防洪用的,以後可以會築得老高。。

可是當梁川弄出一輛木頭的車子時,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有什麼用?

人們的眼光還停留於食物與飢餓時,他們是看不到任何事物的將來的。

梁川再一次把那輛軌道車開走了,因為害怕再次翻車,他便控制了速度,軌道車平穩地行駛在鋼軌之上,三里多長的距離,很快便走完了,幾個民夫在鋼軌的盡頭等著,等梁川到達的時候,便把軌道車抬下來,調轉一個方向。。

梁川再次搖著扶手,往起點返回而來!

來了來了!

人群當中爆發一陣歡呼,這才短短的時間,來回六里地,就這麼走完了,剛剛燒起來的那炷香,還有一半多沒燒完呢?

好快的速度!

再看梁川,這一次完好而來,車速雖然快,但勝在平穩,沒有任何的意外!

而臨近終點,梁川手上開始捏住剎車手柄,剎車鉗爆出耀眼的火花,老百姓看得心驚肉跳,卻看到這車軌道速度立時減了下來,越來越慢,最後平穩地停在眾人跟前,沒有第一次翻車的場面!

成了!

梁川站在車上高呼:‘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河堤上的老百姓高興,是因為梁川許了他們一場酒水,可是他們也不明白,弄這鐵馬是什麼意義?至於這麼高興嗎?有的人在私下就在說,梁川天天干一些不著調的事,看來傳言是真的。。

要不是島上的家底還算厚,早敗得精光了!

不僅是老百姓,就連梁川的家人,他身邊最親密的人,還有梁家軍的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梁川的想法。

這鐵馬快是快,可是成本這麼高,就比馬快了一點,要趕路的話,騎馬不是更方便,否則山路怎麼上?

唯一高興的人可能就是梁知行梁玥這幫娃娃了吧,他們彷彿看到了一件好玩的新玩具,兩眼正放著光呢!

當天河堤上如梁川所言,真的舉辦了一場水席,雖然酒菜不好,也就是大魚還有一些青菜,以及地瓜粉做出來的粉條,不過來了好些老百姓,他們全部都享受到了這場盛會。

上一次,還是大堤剛剛壘好的那一天!

為了紀念這一次的成功,在鋼軌道邊上,梁川還特意讓人立了個土地公廟。。

現在河堤上的廟已經兩座了。

老百姓可不管別人家的閒事,有得吃有得喝還不要錢,這才是最重要的!

梁家高興,他們跟著沾光!

這一場,梁川喝了不少島上自己釀的酒,現在島上的糧食很多,不管是地瓜還是大米小米,高粱五穀的,許多人在自己家裡都開始釀私酒,梁川也不禁止,本來也是一門挺好的壟斷手段,但是梁川知道,酒與其他的農作物產出不同,這玩意不好禁,民間要是跟自己反著來,帶來的風氣更加不好!

地瓜燒出來的酒,因為可以不斷地提純,與原來的糙酒相比,酒精度算是比較高的,也容易上頭,梁川這種酒量都不敢多喝,不過,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好,一喝又多了。。

梁川再次睜眼之時,天已大亮,略帶微燥的海風吹在他的頭上,讓他更加難受,沒辦法他只能再次請安逸生配一個方子,要是能快速解酒就更好了。

他斜倚著門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感慨了一句,自己的身體也開始擋不住的酒精的侵蝕了。

下一次再喝酒,真的要把握一點量了!

安逸生很快就寫了一個方子,到藥房拿了藥,煎了一喝,還別說,這藥是真的好使,口不幹了,腦袋也像清風撫過,馬上就清醒了過來!

要不是自己才剛剛在心時默默發誓以後要注意控制酒量,他都想再喝一點,試試這藥是不是這麼好用!

‘怎麼大家都來了!’

各個街道的保正,兩個軍師,軍中大小各級幹部,一窩全湧到了梁家來。

修了一條鋼軌,大哥高興,他們這些做小弟的自然不敢掃大哥的興。

不過現在大家都覺得梁川不對勁,在敗家與不務正業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三郎,你現在想什麼呢?雖然島上的事是安定下來了,不過咱們不是更有重要的任務,你可不能坐吃山空!’

何保正在這裡算是輩份較高的人,一群人還沒等梁川醒的時候就商議推他出來說這話。

梁川給眾人給搞糊塗了,歪眉反問道:‘我怎麼坐吃山空了!’

蘇渭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的鄭若縈還有阿儂道:‘你們兩位夫人管著咱們現在的財權,給大家說說,這條鋼軌花了多少錢?’

兩人未及開口,梁川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原來是為的這事啊!’

蘇渭等人可笑不出來,幾萬人挖出的煤鐵,就弄了這麼條玩意,無非就是玩樂用的,大家看不出有什麼回報,可不就是敗家嘛!

‘我費這麼大力氣,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們只需要幫我管好大後方,我什麼人你們還不清楚,絕不會做那等賠本買賣!’

梁家軍自從可以製出新工藝的武器之後,靠著這些武器賺了不少錢,大家看到了幾口礦的收益,也就不說什麼,可是剛賺到錢,就全部砸到這鋼軌裡面,這誰能捨得。

後勤處阿儂的壓力也很大,現在幾口礦可不是幾張嘴在吃飯,相當是養著一支大部隊,幾萬人吶,一天光是糧食都能吃掉上萬斤,要不是現在自己山下的產量還可以,港口買糧食也方便,自己倉庫再屯了不少的糧食,他早就被這麼大一批吃貨給吃到倒閉了!

鄭若縈那裡現在賺了一點點的錢,主要是港口的手續費,雖然這大半年收入增加了一大截,但是還是沒辦法與當年清源的收入相比,畢竟大部分的生意都是走私來的。

現在賺的錢,全部是在補島上的虧空,這一次的虧空,最大的就數梁川這大手一揮的創造,實在是敗家!

他們看不到這條鋼軌能帶來的正面收益!所以他們一行人全部找到了梁川,希望能勸梁川苦海回頭,好好地經營他的夷州。。真的再敗下去,可能要出大事!

‘那你是要打算的?’

蘇渭與鄭若縈還有阿儂走得比較密切,他心中也有一個算盤,算的是整個大局。

將來不久,可能會有一場大戰,就是他們夷州與中原的幾個勢力,為了支撐整個戰局,錢是必不可少的,不過看著這眼下花錢的速度,也不要說什麼打仗了,夷州自己都要虧空完了!

沒錢養人,島上這支軍隊,還有幾個礦上的人,全部都要吃人了!

梁川起身,在那幅巨大的夷州地圖前站了半天,最後才說道:‘我現在才修了三里左右的鋼軌,目標是要從山下的冶煉場修到山上的礦廠,這可不是一小段的距離,這搞下來怕是。。’

什麼!

蘇渭聽得心肝兒都在發顫。。

見過敗家的,沒見過這麼敗家的!

這可不是幾里地,要是修到中央山脈的這幾口礦,那非得幾百裡的路程不止了,這得花費多少的鋼材!

‘三郎你在開什麼玩笑,你是不是吃了什麼壞東西,還是腦子生病了。。快讓安神醫過來診治診治!’

梁川眼神堅定地掃視了眾人一眼道:‘我沒有跟你們開玩笑,鋪就鋼軌這件事,將成為接下來這一段時間我們島上頭等重要的大事,這事沒得商量,必須要修起來。等修好了鋼軌,咱們島上的人口就要再多許多了,等到那時候,我還要把路修起來!’

‘什麼路?’

蘇渭心痛吶,他自知自己的時日無多,就想等著克復中原的那一天,可是梁川自從上了島,不是蓋房子就是挖山開礦,全心撲在這座化外荒島之上,完全就是想經營好自己的安身之地,一點進取的心思也沒有。。

等梁川把這些事都做完,他墳頭的草早就幾丈高了。。

還能看到回到中原的日子嗎?

‘我要把路修通整個島嶼,就像老秦朝修的那種直道,可以兩架馬車同時飛奔的馳道,等馳道修好後,鋼軌也要跟上!’

蘇渭一聽,兩眼一黑,差點吐出血來!

這樣的路修完,沒有三五十年,能成?

其他人也是不解,修這麼些個玩意,到底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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