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告別沒有再見,劉謹言就沒像出現在梁川的生命裡一樣,唯一的痕跡就是兩個梁川只敢珍藏絕不敢上門去提現的欠條,雖然兩張欠條的引吸力太大,梁川在頂妝櫃的後面挖空了牆體,把欠條藏了起來,應該是永遠用不到了。

禍兮福所倚,梁川因為釣魚這一件事前前後後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現在整個清源縣城甚至周邊幾個縣城,反正是泉州府這個萬達貨行都有了不小的名氣,能進州府大獄還可以囫圇個回來的可沒有幾個,據說吳家還有蒲家人家兩家人進去都被打得不輕哩。

不過這一通鬧劇也有好的一方面,萬達商行的東家還有貨品都打出了名堂。

現在店裡的魚鉤魚具眾人是知道好用,城裡許多貨行也來批發,以前貨是屯在店裡慢慢賣,現在是做訂單的,何保正的牛車還沒來,貨就先被人訂光了。

這種現象大家倒沒有表現得太驚奇或是一時無法接受,跟著梁川諸人的人生全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日子在變才是正常的,要是一成不變,那他們才真的有點接受不了。

梁川經過這次意外也斂了許多,那幾天在牢裡痛定思痛,雖然也想著只要能活著了來就不再涉跡江湖,回鳳山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一出來想法馬上又變了,想想還是要有更強大的立身之本,否則將來要應對的危機自己根本無從抵抗,這個時代有權有勢的人把握的社會資源太可怕了,窮人命如草芥,死不足惜啊。

有權是難咯,那隻能拼命賺錢。就是孫厚朴那樣家財無數的富家子弟都為錢而發愁,更不要說自己這種市井小民。

招弟這小子最近好像不一樣了,以前他總是一副呆呆的模樣,除了吃飯的時候生龍活虎,其他的時候總是兩眼呆滯地看著前方,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現在的招弟每天好像有做不完的事情,先前自己受傷了倒是忙前忙後地費了不少心力,煎藥搬重物什麼的,不用叫很上路地就自己過來了。自己能下地以後,這小子還是忙個沒影,但是人比以前精神了,身子板也壯實多了,梁川細細看了一下,招弟的手掌也磨出了不少的繭子。

其實店裡也沒什麼事需要招弟幫忙,衛生打掃升火燒飯趙嬸一個能頂五個招弟,實在不行還有沈玉貞,盤點清算記帳則有蘇渭,事無鉅細總能安排得妥貼。招弟有時候在店裡反而更像一個多餘的人。

吃罷中飯,招弟跟梁川打了個照面:“三哥,我出去一下哈。”

席上沈玉貞都還沒將碗筷收拾利落呢,這小子就又要往外跑,前些日子是顧不上這小子,現在他倒野了起來,成天不著家了。

梁川咳了一聲,問道:“這會各家都吃飯呢,你去哪?”

招弟憨厚地笑道:“不會,她家吃得可早了,早完事了。”

梁川明知故問道:“誰家?”

招弟刷地臉就紅了,回道:“三哥你都知道還問我,除。。。除了方姑娘家還有誰家?”

“你這天天往人家裡跑,吃了人家不少東西吧,當心人家膩了把你轟出來不讓你去了!”

招弟到底是老實人,立即就交底了道:“哪有白吃的道理,我現在每天都去給方伯父當徒弟呢,看!”招弟揚起手,拿手上的繭子朝梁川晃了晃。

“瞧,這都是掄大錘,拉風箱磨出來的,就這也頂好幾頓飯啊!”

梁川恨鐵不成鋼,舉起巴掌朝招弟腦袋上就打:“讓你去他家是去幹活的啊,是讓你把人家閨女拐回來的!天天打鐵人都打傻了都!”

招弟忙不迭躲了一下,只是站著嘿嘿地笑個不停。

“其實。。其實我已經拉到。。拉到方姑娘的手了。”招弟好像得勝的將軍炫耀著自己的蓋世武功一般,說起來頗有一副得意的樣兒。

梁川一聽更生氣了,一腳就踹了過去:“還牽手,奶奶的,正常人這會娃都有了,而且娃還能幫你們倆打醬油了!”

招弟道:“那沒那麼快,快了三哥!”

“好些日子沒去老方那,今天我也跟你去坐一坐。”自己作為方家鐵匠鋪的實際控股人有些日子沒有去看看了,也不知道現在執行得怎麼樣。

“對了,前些天吃了伍香齋的冰酥烙味兒很正,小女孩家的肯定喜歡,你去買一點,咱們不好空著手過去。”梁川隨口說了一句。

沒想到招弟反口道:“那家我經常買給她吃,吃膩了都!”

不說還好,一說梁川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背叛感,眼睛恨恨地看著招弟,以前這小子有什麼好東西總是先想自己和藝娘,現在新人勝舊人,自己也就生病的時候玉貞買了一點給自己嚐嚐鮮,蒼天啊,這小子兩口子都吃膩了!

招弟一看梁川臉黑得跟墨水一樣,就知道自己又刺激到他那敏感的神經了,撒開腿趕緊跑走。

原來方家兩父女自己辛苦勞碌賺的都是自己的錢,一場大病大下來鋪子差點就落入別人手裡。來後梁川出錢幫方家父女把鋪子盤了過來,約好的是五五分賬,看著方家父女以後就是給梁川打工幹活了,可是幾個月細細算下來,除開自己原來打製刀剪鋤钁,梁川設計的鐵鉤還有鐵針真的是賣得無比緊俏。

店裡現在請了三個徒弟,招弟還經常過來幫忙,一天差不多能打製出近九百根針,一根針不管有沒有賣出去,萬達貨行都是按量給錢,一根算純利五十文,對分半分個月月底都能分到近七十貫的紅利。七十貫啊,就這小小的一根針一個鉤子老方頭打了一輩子的鐵都沒有賺錢賺得這麼痛快過。

當然再加上打製其他鐵器的錢,光是一個小鋪子梁川不用做什麼事,一個月就能賺上百貫錢。

當初三十貫的藥錢還得去借印子錢,還不起利滾利變成了三百貫,差點就逼死自己還有琬兒了,現在呢,幾個攢下來都快有這個數了。這針和鉤子真是有多少就賣多少,生意好得不行,哪怕是就分五成的紅利,萬達貨行每個月清賬都會給自己送來,自己接那份錢都覺得臉紅,為什麼,受之有愧啊,這手藝主要是梁川提供的,人家完全有能力自己做,還需要給自己分這麼錢嗎?

梁川提著一壺黃酒還有一隻燒鵝上門,院子裡空空的,一進屋子,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空氣霧化得有點迷離,看著光線都有些扭曲。天氣越來越熱了,這鐵匠鋪的溫度也越來越高,還沒坐下臉就紅撲撲的,再一會細密的汗珠就出來了。

“三郎你身子沒大礙吧!”方天定前些天看著梁川挨那幾下子,眼睛都不敢直視,這種非人的罪狠狠打起來是能要人命的。

“好得很,方姑娘你把這隻鵝收拾一下,我與你爹爹喝兩杯。”梁川將東西遞了過去。

“鐵頭你看著火,鐵蛋你下面火繼續拉。哦對了,忘了跟你們說了,我雖然是你們的師傅,可是這位才是咱們鋪子的東家,快,跟人家問聲好!”方天定朝兩位徒弟訓道。

“東家好!”兩個齊刷刷地跟梁川喊了一聲。

“你們繼續做,別偷懶!”說完朝梁川笑道:“還有一個小徒弟,我吩咐去買點鐵料了,也虧三郎你給的路子好走,我多走了兩步,想著這規模還能大點,趕巧也碰上這幾個徒弟家裡光景不好,飯都吃不飽送到我這裡想學一門餬口的手藝。”

方琬將燒鵝剁碎了端了上來,然後很默契地就退了出去,說道:“爹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什麼菜再摘一點,給你們再炒一盤。”

下面哪有什麼菜,就招弟一個愣頭青,梁川與方天定兩個人心照不宣,相視無奈一笑,動著筷吃了起來。

“這三個徒弟老實也勤快,做我們這行的不老實勤快一天都熬不下來!”方天定欣慰地感嘆道。

梁川多斟了兩碗酒,高聲道:“兩老弟也過來,吃一碗解解渴。”

兩個徒弟喉頭聳了聳,不敢放肆,眼睛瞄了瞄方天定,方天定罵道:“東家請你們吃酒你們還給臉了?”M..

有了方天定的發話,兩個人立刻爬將起來,嘿笑著衝過來一人喝了一碗。

以前酒可是稀罕物品,比喝茅臺還難得,力氣活做得多的人更喜歡喝一點小酒,解乏。

兩個人正喝著,門突然就開啟了,走進來一個小老頭,看著樣子跟方天定差不多,手上也都是老繭,鬍子還有頭髮都白了一大片,臉褶子快能畫地圖了。

這個老頭梁川竟然也認識,是魯藝木匠鋪店老闆,也是木工大師傅魯固。畢照升要的梓板還有木料大部分都是從他那裡買的,後來梁川跟魯固打上交道了,釣魚用的小馬紮就是他們家做的,自己賺了一個經銷商的差價而已。

“什麼風把你老魯頭吹來了?”方天定與他是老相識了,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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