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侃回到書院,獨自坐在案臺後一言不發,下面的學生不曾看過先生這副表情,大家悻悻地坐著,猶其是範東程和趙厚材兩個人。

兩個人心懷鬼胎,本來雙方是勢來兩立的兩撥人,私底下都是找梁川買的下聯,兩個人難得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一種沒有被先生推出來強出風頭的慶幸。

唐介和文博彥兩個人還納悶,兩個人剛剛來到書院的時候,書院裡空無一人,連先生也不在,不一會兒又一群人全都回來了,連袁生先也像吃了死蒼蠅一樣,臉色這麼差。

兩個人平時跟其他人也沒有交集,都是兩個人扎一堆做自己的事兒,今天一看情形怎麼不對啊。

唐介好奇心重,看著旁邊的人問了一句:“今天先生是不是病了,臉色這麼差,你們剛剛去哪了,怎麼也不吱會一聲?”

坐在唐介邊上的這個學生陰笑了幾聲,然後放低了聲音輕聲說道:“你剛剛沒去看熱鬧,咱書院的人被打了,先生帶我們去討公道,結果公道沒討到,被人挫了一鼻子灰,嘿嘿!”..

“對方是什麼來路,這麼囂張?”唐介這個地痞子的本質暴露出來,最喜聞樂見這種打架動手的花邊新聞。

“對方叫梁川,在承天巷開一家店,咱們幾日不是剛對出幾個很難的下聯,先生今天出一個上聯,誰知道人家走兩步的功夫就給破了,別提多掃興啦!”

唐介可算聽明的了,原來是找承天巷梁川的麻煩啊,他差點笑出聲,陰陽怪氣聲音不高不低地來了一句:“有的人還偷偷去找人家買下聯呢,怎麼想的,還敢去找人家的麻煩。”

唐介的聲音就像有意無意要說給某個人聽得的,儘管壓得很低,但是還是一字不落的傳到目標人物的耳朵裡,袁侃正在暗自生氣呢,一聽唐介的話馬上就留心了。

“剛剛是誰在說話,起來,把話給本夫子講清楚!”

範東程和孫厚材話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心裡一涼,哀號道要死。

唐介被點名,晃悠悠地站在了起來。然後不嫌事大地將那天自己在梁川店裡的事情講了出來。

範東程和孫厚材兩個人腦海中一片空白,目光呆滯地坐在坐位上再準備迎接袁侃暴風雨的狂怒。

袁侃本來臉色鐵青,聽了唐介的話直接能開染坊了,那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案臺:“你們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

這人是徹底地丟大了,袁侃以為自己的弟子靈光一現給自己掙臉了,沒想到是暗地裡去找人家買的下聯,梁川也真他媽地沉得住氣,竟然當場不拆穿,把自己當猴子在耍!

梁川帶著孩子們遊玩了一圈清源縣城以後,回來讓小釵和玉貞收拾了一下,準備回鳳山了。

他先去跟隔壁的房東畢照升辭別,這一去得明年才能回來了。畢照升也是很喜歡梁川,一聽他要走心裡婉惜不已,眼下也快要到年底了,回家過年是免不了的,也就不再挽留。只是跟梁川說明年開春要早點來清源,這樣他也有個人一起喝酒。

梁川接著又去跟弘逸和尚道別。現在月臺寺每天那口功德箱都要清理兩三次,佛祖前來跪拜的人不多,但是那個羅漢香火都快超過佛祖了。清源的人要是自己供著的是隔壁小品的雕像,不知道會做何感想。寺裡又來了很多的小和尚,弘逸自己做了主持,現在月臺寺風光無兩,弘逸也是捨不得梁川,要不要城裡現在好戶大富人家請他去做幾場法事,講一講佛經,他可能還真想跟梁川去興化看看,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是時候去透透氣了。

店裡就留給小品了,鳳山也不是他的家,他跟著回去也沒意思,大家都希望看到的是梁川而不是他一個外人,還不如留在清源多賺一點錢呢,而且有得住,現在的日子滋潤得不行,髒活累活不用幹,活脫脫一個包工頭。

清源目前也沒有半點進展,再待著也不是辦法,即使有什麼好發展的專案碰到春節也得先停下來,這倒不如等春節過後再回來清源。鄭若縈現在天天纏著自己,那幾十畝甘蔗地得回去處理一下了。

梁川將所有的後事安排妥當,留下趙小品守著店,其他人打包著行李開始開赴興化。

孩子們出來幾天明顯沒玩夠,不過樑川跟他們說了一句,玩固然開心,當下的任務是好好學習,學業為重,業精於勤而荒於嬉,最寶貴的時間如果花在玩樂上面,那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成就。

梁川的話就像聖旨一般,他們對梁川的話是言聽計從,一個個便收起了玩樂的心,身上已經換上了新制的校服,美滋滋地準備回家去了。新衣服裡面有小夾襖,穿在身上特別保暖,而且顏色偏深,耐磨耐髒,最合適不過了。

梁川僱了一輛馬車裝那一千多斤的稻種。何保正很是替梁川擔心,現在世風日下,道上騙子還有盜賊橫行,人心早已不復從前,世人為了點蠅頭小利能爭得頭破血流,更不會講什麼信用道德了。一千多斤的稻種啊,能種將近一百畝的田地,況且這是稻種啊,何麓就沒有水田,難道三郎想去南岸買水田不成?

一行人走到萬安河邊上,夏德海還是在這河上擺渡。好傢伙,一看梁川這麼大一群人,足足有二十多號人,還有一千多斤的糧食,個個精神抖擻,倒還是梁川幾個人,孩子多了十來個,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跟著一群隨從。

夏德海早就膩了這萬安河上的勾當,現在也從良了,安分地撐船,不再做那些殺人越貨的歹事。他倒是很敬重梁川,一看梁川就是幹大事的料,希望梁川這能不能帶帶他。

“海子啊,你先再這熬一熬,目前我也沒有河運或海運的業務,但是以後肯定多少會有,不是我也會有朋友幹這個,你行船的功夫好,這本一身的好本事,人膽子又大,嘖嘖。”

“大哥,你那裡還缺人不,管飯就行,我去給你打下手。這一天風吹日曬地也賺不了幾個錢。”

“我那裡現在人手太多了,急不來,你在這裡等我的訊息就好。”

夏德海無奈只能繼續在這裡撐船,來回四趟總算把稻種和所有人送過了萬安河。

梁川心想,這裡要是有一座橋就好了,不過這還得好久之後偉大的興化人蔡襄才會在這裡建起一座長橋,能夠歷經千年,一直儲存到後世。

鄭若縈一路上緊緊地跟在梁川的邊上,沈玉貞不瞭解鄭家大小姐之前和梁川的糾葛,直問葉小釵:“怎麼這個未出閣的千金大小姐離梁川這個有夫之婦這麼近,不怕大家說閒話嗎。”

葉小釵笑了笑,“都從興化追到清源了,你說還會怕人說閒話嗎?”

其實兩個人都對梁川很有好感,可惜一個出身風塵,另一個淪落賊窠,都自認清白不在,否則以她們的傲氣,肯定也想爭一爭對梁川的感情。現在就這樣陪著梁川也未償不好。

瞎子也能看得出這個大小姐天天糾纏梁川是個什麼意思,鄭家大小姐缺錢嗎,肯定不會。這個只是個說辭,最麻煩的是梁川現在已經有家室了,而且藝娘還是那麼的賢惠,要是個惡妻倒還好了,休了再娶。這個大小姐要怎麼解決這個關係,難道她一個堂堂大小姐給梁川做妾?

按目前來說這個大小姐給梁川做妾那有抬舉梁川了,鄭家家大業大,他們父母也不可能啊,那是拿著刀子往鄭益謙脖子上抹,逼他們去上吊的節奏。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梁川不是凡人,能文能武,會種田會經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說白了以後前途不可限量,鄭家一個鄉下的土財主以後說不定梁川還看不上呢。

一行人在萬安渡邊僱了幾輛馬車,晃晃著朝興化奔去。興化現在將縣城的牆加高了許多,興化本身人口眾多,又在部分聚集在縣城。本為是因為南方沒有戰事,所以沒去重視城防這一塊。

現在戰爭都爆發了,當官的才意識到這事不是兒戲。城牆規模全部是按著北方大城池的那種標準去建的,有城門、門樓、角樓、女牆、雉堞、馬道,這個工程可不少,還好今年收成沒有了,農事大家也沒有去做,都在等明年的到來,勞動力多得沒地方安置,官府招募這些閒散人員去建城牆。

到了興化何保正就先趕回村子,梁川問他幹這麼著急,何保正嚷著家裡有事,就先走了。

車隊走到南溪邊上,橋還是那座浮橋,只是北岸竟然站滿了何麓蓮乾還有仙水的父老鄉親。北岸上人頭攢動,全是夾道來歡迎梁川迴歸故里的。許多人花了錢去買了鞭炮,遠遠地看見梁川高興地燃起了鞭炮,還有抬著大鼓的,敲著響鑼吹著嗩吶的,鑼鼓喧天喜氣洋洋,那聲勢比過年還要熱鬧三分。

梁川看了都愣了:“我出門這麼久,咱老家是有什麼喜事嗎,還是誰家中狀元了,這麼高興。”

三個村子的保正跑過來,對著梁川說道:“三郎,你可算回來哩,鄉親們都在等著你呢!”

“什麼,這都是等我的啊,我梁川何德何能,讓鄉親們這麼勞師動眾的。”梁川放眼望去,河邊滿滿的都是人,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真誠的微笑,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回來,這。。。自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有人在想著念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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