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銀子很誘人,但是梁川沒有拿它的理由,救了石頭並不是為了他來報答自己,相反自已能走出大獄也是鄭祖亮的一番運作,楊春有備而來,一箭算是鄭祖亮替自己擋下了。

一晃眼已經離家好幾天,藝娘他們不知道有沒有按自己的吩咐繼續向下亭樓送炭,也真是太為難他們了,一個弱女子,一個沒有人情世故的小孩,兩個人要是自己不在,以後的日子會相當難過。

興化縣城比鳳山小小的地方熱鬧多了,不知道藝娘和招弟來過沒有,以後一定得帶他們來好好玩玩。

一路上樑川考慮了很多事,直覺告訴他他好像被捲入了某場陰謀裡面,而自己陰差陽錯地破壞了某些人的好事,連鄭祖亮都警告自己要小心一點,自己是沒問題,關鍵還有兩個要保護的人,這人生在世,羈絆有時候才是麻煩的。

梁川走了老半天才回到家裡,到了家裡已是午後,他以為藝娘會茶飯不思地等他回來,招弟會不所措施地乾點什麼,然後不是。

藝娘在忙著做飯,雖然是冬天她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招弟呢,還是一樣在地上玩泥巴,旁邊的草棚裡原來砍好的木頭少掉了一大半。

最關鍵的,邊上多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斷了一隻手的男人!臉上還有一塊巨大的青色傷疤!雖然只有一隻手,但是這個男人在旁邊劈著柴,碗口粗的大木頭梆子,他用斧子一斧子下去就變成兩塊了,然後再慢慢劈成小塊。

三個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沒人發現梁川回來了。

梁川悄悄地從院子裡溜了進來,腳步輕得聽不一絲聲音,他貓進屋子裡,林藝娘手裡抄著木鍋鏟在正翻鍋裡的菜飯,兩隻眼睛有點失神,時不時還嘆了一口氣!

梁川一把從後面環抱住藝娘,藝娘還在怔怔失神中,從背後被人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嚇得花容失色,大叫了一下救命。

屋外的斷臂男子和招弟一聽屋內有動靜立馬扔下手中的活計,破門而入。招弟進來後一看,竟然是失蹤了好幾天的梁川,臉上都快樂出花了,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這個斷臂男子可不認識梁川,一看陌生男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偷偷摸進屋子內對藝娘欲行不軌,斷臂男子兩眼閃過一絲兇光,嘴裡輕喝一聲:“放肆!”

話沒說完,右腳就已經朝著梁川后面的背上踹了過來了,這一腳來勢洶洶,踹的位置還是在腰眼上,這一腳要是被這個殘疾人給踹上了,估計得尿好幾天血,吃好幾貼補腎的藥。

梁川不敢託大,立即鬆開藝娘,回身過來,順勢一手拍偏這個斷手的右腳,左手架起格鬥式,準備迎接這個斷手的殘疾人的下一招。

啪的一聲,這人別看斷了一隻手,這一腳過來梁川都感覺力道十足,手拍了一下,手上隱隱生疼。斷臂男子出招迅如閃電,一腳不成事,身體微側一個彈腿又馬上對著襠部踢了出來,招招致命!

藝娘一看斷臂男一定誤以為梁川是採花賊而動起手來了,慌得不行,一句話還沒有從嘴裡說出來,梁川自己倒吼了出來了,道:“李大哥他是三哥!”

那臂斷男子,嘴裡連連冷哼,腿上的功夫就是不停地往梁川身上招呼,鞭甩踢踹雨點一樣地往梁川爆轟過去,梁川使盡渾身解數,化解得相當吃力,額頭上都累點得冒汗了。

現代散打的技藝一般都是用手去格擋,多次格擋下來小臂手掌隱隱發紅,小腿也被踢得疼痛不堪!

林藝娘看梁川招架不住,疼得吡牙咧嘴,眼淚嘩嘩的就攔住還在瘋狂動手的斷臂老人道:“李大哥快住手,他就是三哥啊!”

斷臂男子倒是很聽林藝孃的話,腳上的動作立刻就停下來了,看了一眼林藝娘道:“當真?”

林藝娘和招弟大概也沒想到這個老李這麼能打,這才一眨眼的功勞,揍梁川跟揍一條死狗一樣,打得梁川招架不住。

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回,眼睛睜得大大的,愣愣地對著老李一個勁地點頭。老李看著兩個人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心裡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兩個這種反應說的應該不會有錯,他睨了一眼梁川,也沒說什麼,直接就走出屋外去了。

招弟見斷臂老李獨自走出去了,看了一眼藝娘,這幾天藝娘狀態很差,茶飯不思的,他本來就很緊張,眼下樑川回可算回來了,對著梁川樂呵呵道:“三哥,你們兩口子慢慢聊,我先出去把炭給收一下!”

梁川相當滿意地看了一眼招弟,幾天不見這小子眼力越來越好了,不錯,說道:“你去忙吧,我有些事跟你姐說一下!”

招弟也出去了,屋子裡就剩下樑川和藝娘兩個人。梁川一臉豬哥樣地看著藝娘,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什麼,就是一直看著,看得藝孃的臉頰浮起了一層粉暈,藝娘瞪了一眼梁川,見他不說話,也不做事,就這樣一直看著自己,嗔罵道:“我還要做飯呢!”.

梁川笑吟吟地看著藝娘,越看越覺得這個小妮子十分喜人,不鬧也不哭,哭了也會往心裡忍住,不表現給梁川,人來了不喜,人走了不憂,夫妻最平淡最溫情的狀態莫過於此吧。

“今天煮菜飯,加了一點油,我給你盛一碗飯!”藝娘說道。

梁川情不自禁地又摟上藝孃的腰吱,藝孃的小臉蛋兒更加地清減,身材也消瘦了,藝娘知道又是梁川摟了上來,也不抗拒。梁川撫摸著藝孃的腰,靜靜地說道:“藝娘,這幾天讓你擔心啦。。”

一句話直接就擊碎了藝娘強制控制的淚水,豆兒大的淚花瞬間就從眼角滾滾而出來。

藝娘掙開梁川,轉過來就是對著梁川的胸膛一陣猛錘!小女人的性子瞬間爆發,一頓粉拳雨點般落到梁川的胸前。眼淚鼻涕哭花了一張小臉,嘴裡嗚咽道:“你出事了讓我怎麼辦,你出了事讓我自己怎麼辦!”

梁川一聽藝娘悽悽的哭喊聲,那心瞬間就融化了,一把摟住藝娘,緊緊地抱住,手輕輕地拍著她著她的背,像安慰一個吃不到糖的小孩那樣安撫著藝娘道:“別怕別怕,我不會有事的。”

兩個就跟生離死別一樣,擁在一起擁了好久,強烈的感情發洩出來了,漸漸地藝娘也緩過勁來了,人也就理性多了。

藝娘給梁川打了一大碗菜飯,青色的菜葉加上雪白的米飯,添了一點油,油酯醇香撲面而來,讓人食指大動。梁川幾天下來沒吃一頓正經飯,早就餓得兩條腿互相打架,現在看到藝娘送來的菜飯,跟餓鬼託生一樣,大口大口地往嘴裡扒飯,沒有配菜沒有湯,即便如此,誘人的菜飯還是讓梁川急得沒嚼兩口,大口的飯還是像扔進無底洞一樣訊息在梁川那張血盆大口裡。

藝娘心疼地看著梁川這般吃飯法,給他端來一碗水,一直唸叨著慢點慢點,不夠鍋裡還有很多,不要吃這麼急。

梁川一邊吃著飯,一邊和藝娘講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梁川知道藝娘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在大牢裡發生的火災還有發生的劫獄傷人事件他都往輕了講,甚至講得很含糊,就是怕藝娘再擔心,但是即便講得一筆帶過的程度,還是講得藝娘心有餘悸。

後來再聽說那兩個來過這個破房子的兩個姑娘都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的時候,更是聽得像說書一般入迷,不住地感慨,這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奇妙啊。

梁川飯扒拉著扒拉著,突然想起剛才那個斷臂男子,便問藝娘道:“對了,藝娘這個斷手的是誰?我不在的這幾天,有客人來?”

藝娘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屋外,說道:“那天你自己揹著炭去鳳山賣,去了一天都不見回來,我實在放心不下,就自己跑到鳳山去找你。下亭樓的夥計小李偷偷跟我說你被興化的官差給帶走了。我本來想直接興化找你的,但是一想如果我自己也不見了招弟明天可能都不知道要繼續燒炭,你也吩咐我們一定要把這事做好了,你不在的時候也不能廢了,況且這麼晚了我一個人再到興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你,於是我就是先回家了。”

梁川贊同地點了點頭,心裡想道:“沒錯就是這樣,不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稍微出了一點事就全部亂了方寸,該幹嘛還是要幹嘛!”

林藝娘繼續說道:“我就從鳳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走到龍水廟的時候,因為心不在焉地,沒怎麼注意腳下路,一下子突然被什麼東西被絆倒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藝娘講得繪聲繪色,梁川都不忍心打斷藝娘,只聽藝娘繼續說道:“我當時嚇懵,以為是一具死屍,就將手探過去看看還有沒有動靜,手撥了一下袖子,沒想到他這袖子裡是空的,還沒靠過去就聽到他嘴裡很微弱的呻吟。。我聽了半天,一直在說餓。。吃。。。他的臉餓得都發青了。我看他的樣子快死了,我想著說如果多做點善事,老天看到了,可能你就回來了。。。”

梁川嘆了一口氣道:“難後你就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回家來了嗎?”

藝娘委屈地說道:“那總不能看著他就活活餓死在路邊吧!”

梁川擦了擦嘴邊的油,將酒還給藝娘,略帶了一點說教的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姑娘,肯定也不會見死救,但是救人也分方法,不是不知底細地就隨便將人拖回來,農夫與蛇的故事,你可能沒聽過,我說給你聽,有時候你救了別人是好意,但是毒蛇醒了還是毒蛇,可就要傷人了!再說了你看他面目那麼猙獰,臉上一塊疤那麼大,一看就是危險人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藝娘點點頭,說道:“毒蛇?不是吧三哥,昨天他醒來後,看了一眼我們的房子,問了一句這裡是我們住的嗎,我說是啊,然後他眼淚莫名其妙地就流下來了,接著又暈死過去了,暈了好久才醒過來,我就給了他一碗小米粥。”

梁川說道:“你剛剛有看到他打我的那幾下嗎,換做是你和招弟,一人給你們一下我就要去奈何橋上找你們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老李這麼厲害,我以為他都斷了一隻手。。誰讓你偷偷摸摸進來的,人家老李也是以為你是歹人才會打你,後面不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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