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獄裡梁川已然沒有了退路,韓琦親自到了獄中已經免去了很多麻煩的環節,有些話他已經不得不向韓琦說。

韓琦要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調動兩縣兵馬的!

梁川要是這個時候不把兵符拿出去,以後再沒有機會獨自面對韓琦!

時不待我,時不可錯!

梁川笑嘻嘻地從懷裡把那枚帶著餘溫的魚符掏了出來,兩手捧著小心遞給了韓琦。

韓琦倒是很少見梁川這個姿態,跟著夏竦他都是大大咧咧的模樣,什麼會讓他這麼慎重?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接過樑川的魚符,那厚重的質感馬上就韓琦心中一個咯噔,他睜大了眼睛看了兩眼這塊令牌,晦暗的牢房裡的火光搖曳,視線不是十分地良好,有些老花地他連忙把魚符舉了起來,對著天井照了照!

郭燦與楊林,還有一旁的司方行看到韓琦的這個模樣,手中的動作遲疑了!

郭燦想的是,不是吧,連這汴京來的大相公都看不出這玩意的真假,那我們被騙不是很正常,不是可以免死。。

想法是人之常情,雖然有幾分荒謬!

楊林呼吸有些急促,他想的是,難不成這兵符是真的,他先是露出一絲希望,然後又搖搖頭,果然自己扼殺了這種幼稚的想法,怎麼還是有這種執念,死到臨頭還不能放下,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大牢之中,韓琦的眼神有些恍忽,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可是拿著掂了掂,也確認了這麼多回,那紋路,那質感,梁川遞給他的分明就是一枚真的兵符!

別人或許還對這玩意抱一絲懷疑,可他是出自西軍的重要人物,當年他與夏竦還有范仲淹三人手裡就分別掌握過這玩意。

古代調兵不講什麼情面,全憑這玩意,大頭兵們就是唯這兵符是瞻,這一套體制是一千多年積累下來的,當兵也知道為什麼要聽拿兵符的人號令,因為這兵符就代表著皇權,代表著那個給他們發餉的人,不聽皇命聽誰的命令?

夏竦與他還有范仲淹就持過兵符調過兵,他曾仔細地端詳過朝廷賜的調兵魚符,憑他的記憶力,絕對不會有錯!

看著梁川那胸有成竹完全不怕的樣子,他更堅信這是一枚真的兵符!

按梁川的性子,絕不會拿自己的腦袋來開這種玩笑,更不會拿兵符來當玩具,一不小心可是會把自己玩沒了!

梁川跟過丁謂與夏竦,兩個都是官場的老手,他比任何人更應該清楚官場的規則,兵符這樣的事鬧出來,沒人敢出面保下他。。!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枚兵符是真的!

“你說!這。。”

韓琦本想直接問梁川這兵符是哪裡來的,可是一想這兵符背後肯定不是一般的內幕,要是把朝廷的一些秘辛給洩露出去,他怕是不好辦!

想到此處,韓琦連忙把嘴閉上,思慮了一陣才對左右道:“把梁川給我押出來!我要單獨審問他!”

手底下人對梁川就沒有那麼客氣了,拖死狗一般把梁川拉了出來,郭燦一看,對著楊林哭喪著臉道:“完了完了,這是要拉出去砍頭的節奏啊!”

楊林萬念俱灰,心早沉到了谷底,哪裡還有心思再搭腔。

只有司方行好像看出了一絲不對勁,他聽說過韓琦的性格,這人說一不二,做事更是光明磊落,哪裡會做那些藏著掖著的卑鄙事,要是梁川做的事不地道,早被他一刀給鍘了!

此間定有貓膩!

梁川被帶出去,司方行倒是燃起了一線生存的希望!

審訊的刑房當中,韓琦坐了下來,心中是百味雜陳,看著梁川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還沾著血汙的案桌上放著那枚在黑暗發亮的兵符。

梁川被人架著進了小黑屋,看著韓琦這陣勢心中便已瞭然,韓大人這是要找他說私密話啊!

“大人這是準備對小民怎麼著。。”

韓琦心裡那個怒啊,你他娘手裡有這玩意,老子能把你怎麼招,你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再裝下去,多少人要跟著你掉腦袋,裡面的那兩個大頭丘八還稀裡糊塗地呢!

你孃的再裝,他就要去投胎了!

韓琦給了左右一個眼色,左右識趣地全部退了個一乾二淨,整間審訊室裡連一隻蚊子的聲音也沒有。

韓琦也再拐彎抹角了,開口就道:“這兵符是夏竦給你的?”

他能想到也只能想到的人只有一個,就是當朝的宰相夏竦!

他在西軍的時候朝廷給了他一枚兵符,至於後來回到汴京覆命,有沒有把這枚兵符交上去,他就不得而知了!

整個朝堂誰還敢揣著這玩意隨便到處送人的,除了官家,怕是再沒有第三個人!

夏竦為什麼要把這兵符給梁川,他韓琦自己也能給出一個完美的解釋!

自己與包拯走了一趟京東東路,在那裡他們看到了足以危脅到這個國家的重大威脅!

而當初是誰讓自己去的,正是夏竦!

東南不比京東路,京東路已經有夏竦的勢力滲透進去,再加上韓琦本身的能力,他不需兵符。

東南不容有失,失一福建等於失去當年半個南唐!

福建的收入抵得上大宋半數的沿海城市之和,最可怕的是這裡的海運十分發達,反而想從陸上進攻福建千難萬難。一但這裡有失,敵人可以憑藉便利的海運跑到浙南,甚至是嶺南作惡,朝廷得費十倍的軍費來處理這樣的局面!

光是運兵這一項,就能生生拖垮大宋的國庫!

梁川倒是挺意外的,據他所知,夏竦與韓琦並不對付。

這令牌是劉娥給他用來自保以及保護她女兒劉謹言的最後大殺器,在外人看來沒人會覺得這玩意是真的。

當然這個密秘必須永遠是秘密,否則讓言官御史們知道劉娥把這朝廷的重器私自交給他一介家奴下人,不把劉娥噴出翔才怪!

他想把這個秘密安到趙官家頭上,畢竟只要人還正常,就沒人敢去找趙官家對質說是不是他真把令牌交給梁川的!

韓琦倒是替他自己想出了一個人物——夏竦!

梁川這才反應過來,可不就是夏竦嘛!

兩人不對付,韓琦就是真去找夏竦去核實,也是自己找不自在。

誰會把兵符給夏竦,肯定是朝廷裡的貴人,至於夏竦為什麼會把兵符給梁川,這背後的事肯定多得去了!

捅到最後,韓琦肯定有查不下去的理由,他查得了梁川,但是梁川背後的夏竦就不是他能動得了的人了,更不用說那個站在夏竦背後的人!

梁川又要開啟他編故事的節奏了!

“韓大人你知道當年為什麼夏相公要把你與包拯派到京東路嗎?”

韓琦一愣,怎麼這話先從他嘴裡說出來了?

“你說,我聽著。”

夏竦這個人他看不上,倒不是因為夏竦的本事,只是他的為人韓琦有些看輕,至於夏竦的本事,他還真的不得不佩服。

西北那樣的亂局最後成全於他的手,到了汴京城,這幫牛鬼蛇神各自為政了多少年,短短几個月的功夫,讓夏竦收拾得服服貼貼,夏竦眼下已經著眼於地方,想把地方上的這些小蒼蠅也一併收拾了!

清源這一次爆出來如此巨大而突然的倭亂,朝堂裡所有人都是始料不及的。

梁川道:“你與包拯去京東路是夏大人的主意,你知道我是夏大人府上的下人,我自己手頭做了一些事,組建順風鏢局想必大人也有聽說過。”

韓琦不置可否。

順風鏢局在汴京中頗受好評,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個機關的背景實在太強,他們拿了錢一定會辦事,有些私密的物件不方便別人託運的,只要交給他們,一定交辦得順順當當!

梁川笑道:“順風鏢局是夏大人苦心經營多年的神來之筆,它的主要任務是幫大人收集四方的情報!”

韓琦的眼睛終於不再淡定。

梁川則繼續編著他的故事。

“在西北,與李氏的多場戰鬥中夏大人總結出來了一點,有許多事受制於朝廷他沒辦法出面,更沒辦法去實施,如果能有一支民間的機構出馬,這樣便能做很多事情,收集到無數的情報!”

梁川從韓琦的眼神中讀到了相信,他很滿意這種效果,忽悠對他來說現在已經遊刃有餘。

當他沒有地位的時候,他講的話再真也沒有人會聽,當他到達了一定的高度,有了一定的背景,他就是放一個屁,不少會還會主動蹲下來深深地聞一口,品嚐一下這屁是什麼風味的。

韓琦哪裡會知道,梁川說起謊來,死人都能從棺材裡說跳出來!

“我們早就打探到,京東東路的倭患已經相當嚴重,更有當地的官員與倭人勾結,對老百姓危害極大,對大宋的根基更是形成危脅!”

這一句話也是韓琦想說的!

他與包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了一大跳!

京東路官場的痼疾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裡,吏治腐敗,貪汙橫行,魚肉百姓還是小事情,通敵賣國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

許多沿海縣城的官員,倭人竟然成了他們的座上賓,官員可以縱容倭人在轄地內殺人越貨,兩夥勢力再勾結分贓,可憐的人民竟然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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