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梁川身上裹滿藥就兩次,第一次就是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當年二叔的藥是給牛用的,也就梁川那強大而霸道的體魄能撐得住巨大的藥性,這等藥性衝擊下,梁川身體好得也是相當的快。

不過,那股子嗆人的藥味梁川現在還記憶猶新,滋味確實不是人能受的。。

司方行是疼暈過去的,連暈的時候疼痛都在折磨著他,一貼綠色的藥膏上去,就似敷了一層冰膏,緊繃的神經得以舒緩,身體也放鬆下來,人這才如釋重負,看他的眉頭,總算好受了一些。

寧宇命圍樓的廚娘把酒肉拿上來,有客人來,自然是要招待一下。

酒水很糙,肉卻是好肉!

“我們這藥是祖傳的侗藥,只要貼上幾天,你這兄弟便能下地走路。”

幾天就能下地?這藥是天上求下來的?

梁川一看眼睛一亮,有些眼饞地道:“真有這等奇效!”

在澎湖一戰,雖然他的梁家軍後面有黑十字會這幫鬼才神醫作後盾,給他醫療保障,但是老頭的動作畢竟比較慢,要不是有他們的徒弟在一旁打下手,可能還得找幾個人護著他們的周全。

他們也配製也不少的金創藥,還有上好的中成藥,都是梁川給出的主意,在戰場上沒有辦法臨時配藥,就要針對一些普遍性的慣傷,直接制好現成的藥,叫做中成藥。

這樣的準備,效果也是槓槓的,但是製作的工藝可不簡單,梁川問過安逸生,一包金創藥得半個月才能成品,而且已是在藥效降低的情況下。

要是那味神藥麻丸,製作就更難了,好在安逸生推出了簡配版!

幾位老頭子對藥性把控極為嚴格,雖然梁川一再強調要速成,要數量!但是安逸生對醫德有底線,才不管這東家怎麼說,一定要保質第一位!

“這是我們祖傳的侗藥,一會我這些兄弟也要使這些藥膏,你可以一道看看,還怕我在裡面動手腳不成?”

“當家的仁義!”

孫叔博捧了人家一句,趕忙給司方行把藥給用上。

還真別說,往司方行身上上了點藥,司方行再不會哼哼,馬上沉沉地睡去。

不少的侗人也互相幫忙著,你貼一張我貼一張,不管有血沒血直接就招呼。

這些侗人才是需要用藥的人,孫叔博傻得他們鬼哭狼嚎,死傷無數!

沒有外科手術,只有硬抗,還有就是這味藥!

看得出來,侗人對這藥極有信心,但凡貼上的人都像吃了解藥一般,彷彿得到了生存的希望,原來哼哼唧唧,都緩緩睡了過去!

梁川看得心驚肉跳道:“寧當家的你快讓侗家的兄弟們把身上的血汙沖洗一下,直接上藥那傷口會爛掉!”

寧宇直接擺擺手道:“我們在山林裡搏殺,哪裡還有時間去在乎乾不乾淨,哪個人不是成天一身汙糟的!我們這侗藥只要你有傷,不管再髒,貼上去也能好個七八成!我們侗人皮糙肉厚,習慣了!”

其實這藥性很強,好個九成不成問題,但是說得太誇張,梁川就不會相信了。

那粘稠的藥膏怎麼看都不像能透氣的那種,貼在身上樑川相信,過不了多久,這面板不會潰爛肯定也會紅腫發炎。

這些峒人的體質是真的強悍!

說完,寧宇又取了一貼,遞給梁川,他胸前的那一道柴刀砍出來的傷疤,梁川竟然跟沒事人一般,一點都不在意,血流過頭已經開始結痂。..

梁川看著寧宇那希望的眼神,好像不接也不太合適!不清洗一下傷口,直接貼?要死就快了!

梁川一把拿過那藥膏,往自己的胸前貼了上去。

此時,他也沒有時間去清洗!

他非常害怕那黑漆漆的柴刀上面會有破傷風之類的病毒,這年頭可沒有疫苗,感染一下人就完了!

還好剛剛洗的血夠多,血水衝一下傷口,能帶走很多的細菌和病毒。

肯用藥,便是最大的信任!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羅娘,把酒菜端上來,我要與這位梁兄弟好好喝一場!”

羅娘就是那樣幫梁川通風報信的大嬸!

羅娘看了梁川一眼,兩人的眼神中充滿了默契,一句話也沒有多說。這時候但凡有一點誤會,那就可能引發火併!

不多時,燉好的一鍋肉冒著熱氣便端了上來!

土司府裡的酒可比外面的酸水強得太多,酒水應該是客家的米酒,像米湯一樣純純的乳白色,沒有讓人膽顫的雜質,聞一聞,一股糧食的清香更是撲面而來!

“你們漢家有一句什麼詩來著,叫別笑我家酒水渾。。”

梁川搖搖頭,淡淡地笑道:“寧當家的好文采,莫笑農家臘酒渾!”

“原來你還是個文化人!”寧宇嘖嘖幾聲道:“看不出來你這五大粗的架式,還會念兩句歪詩!”

梁川被他一捧,哈哈大笑。

“當家的才是人物,我們這上不得檯面!”

“老弟你們應該是四個人吧!”

“好眼力,是的,我還有一位兄弟原來也是被當家的拿去,在這裡我要跟當家的說句對不住,我把當家的安平大獄給攪了!”

寧宇連連擺手道:“我傷了你的兄弟,剛剛下面的人來跟我說了,你手下留情沒有害他們性命,我已經要替他們感謝你的恩德!”

梁川道:“當家的能不能借我幾個腳力快點的兄弟!”

“做甚?”

“我想讓人快馬趕到邕州,儘快把錢給拿回來!”

寧宇眉頭一挑道:“這就不必了,什麼時候你回去了把錢送過來就行了,我安平州就當這錢是向你借的,將來我會還回去!”

“當家的能不能告訴我究竟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梁川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客家的米酒有個特點,就是入口的時候相當爽口,甚至還有點甘甜,但是這玩意因為工藝落後的緣故,裡面的有害物質過濾得不是很徹底,所以後勁十分地大!

梁川與孫叔博兩個人,端起酒碗咕咕地就幹,酒精還能讓傷口的疼痛緩解,所以梁川喝個不停!

這個架式,峒人們看得都會害怕,他們一個個正等著梁川的那張臉慢慢竄紅,然後舌頭變大,講話也變得不利索。

寧宇喝得倒是不緊不慢,他也怕醉!

在峒家,酒量也是本事的一個象徵!

能喝越多的酒,說明這人的身體越好,這是不爭的事實!

手掌大小的碗,梁川一連幹了九碗,先敬寧宇,然後朝峒人們一圈敬了過去!

普通的峒人,這麼大的碗五碗已經開始有醉意!

孫叔博陪著也幹了九碗,臉刷的一下已經跟染了雞血一般!

就梁川,碗輕輕地放下,一抹嘴還要接著倒!

那張臉,一點變化也沒有!

寧宇看得有些後怕,這人力氣大,酒量怎麼還更大,酒水跟倒進無底洞似的,一點都沒有溢位來的跡象!

“你這酒量。。”

梁川知道他接下來又要說什麼,那招牌的一根指頭又豎了起來。。

喝了酒,便要開始吐露真言!

寧宇今天傷了不少的兄弟,連他自己差點都栽在龍州,酒勁一上來,人就有點把持不住:“你他孃的真是兇,漢家人穿著苗家的衣服,打起來一點都不要命,還有你這兄弟,真是禁軍來的?”

寧宇的嘴一開啟,便再也收不住,把梁川與孫叔博好一頓誇,然後講到自己的兒子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咬牙切齒不說,就差拔刀殺人!

全都是為了這個不爭氣的傢伙!

打又打不過,還要受人施捨一般,拿人家的錢去贖他!

等把他弄回來,看不好好教訓他一番!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有一個藏在暗處的人,把矛頭指向了自己,司方行還有耶律重光只是自己的替罪羊!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最開始是大蜚山的那個強盜頭子,一直陰魂不散想伺機報復自己,接著是清源的蒲家,蒲庚處心機慮要搞死自己,這兩個人自己都是在明處承受著他們的暗箭,如今又是哪裡來的敵人,專程跑到這偏遠的地方來,就為了對付自己?

這可是真處心積慮,料定了自己一定會來廣南!

梁川想了一遍,奈何樹敵太多,好像每一個人都有可能。。

寧宇對著梁川道:“把你兄弟接過來,你們都傷得不輕,這幾日就在我這了圍樓住下來,別的咱不說,想要在我這裡面鬧事,先問我手裡這把刀答不答應!”

梁川立即答謝道:“多謝當家的!”

“我還有個想法,老弟你這不要多疑!”

梁川一怔道:“呃。。”

“剛剛我看了你這兄弟的身手真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最厲害的,相請不如偶遇,剛剛我也沒有機會跟他過上兩招,咱們酒足飯飽,何不如到院子裡比劃比劃?”

孫叔博看了梁川一眼,只見梁川眼裡都是笑意,這正合他的心意!

要是讓寧宇打心眼裡服氣,他們才有可能在這裡贏得尊重,拳頭就是尊重!

打架嘛,孫叔博可是從來沒有怕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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