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已經離開泉州,段鵬十里長亭相送,韓琦跟他接觸的時日不長,可以說兩人就是泛泛之交,但是官場就是這樣,對韓琦來說無非就是多一個可有可無的助力,段鵬能幫到他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不過換位一番,對段鵬來說便是天大的殊榮。

知遇之恩勝過再造之情!

特別是他們這幫讀書人,考取功名是敲門磚,邁入官場之後還有一段遠路要走。

許多人以為埋頭苦幹便會有回報,可是血淋淋的教訓一次次地證明,不僅要埋頭苦幹,更要抬頭看路,路走對了,才會有結果!

他在興化經營多年,做出的成績斐然,然而誰會在朝中替他說一句好話,還不是沉寂在山中默默無聞。

這一次能有變化,還是託了梁川去夏竦跟前爭取!

段鵬的內心觸動極大。

雖然久久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他還是得接受,官場的規則就是這樣。

作為,是韓琦跟他說的最多的一個詞,人生天地間有自己的責任,君王百姓便是責任,埋沒自己的才能也就算了,可是官場要是讓無能之輩給把持了,那對老百姓的傷害就太大了!

一言點醒夢中人,梁川苦勸段鵬出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行動,段鵬哪裡聽得進去。韓琦跟段鵬只是講了幾句,段鵬便如醍醐灌頂一般!

世人皆說他是夏黨,如今他更要證明,他是徹徹底底的清流!

不過韓琦走的時候也說了一句讓他很不理解的話。

“梁川這個人你大可與他多走動。”

段鵬怕的就是背上夏黨的罵名,韓琦一說便面露難色。

段鵬想到的是,莫非韓琦想讓自己掩人耳目,不想讓外人知道他與自己的關係。

韓琦不愧是人精,一眼就看透了段鵬的心思。

“讓你與梁川走近不是為了掩人耳目,更不是為了讓你去刺探什麼線索。”

段鵬一聽,馬上慚愧地低下了頭。

“你的格局不如梁川,這人雖然是一介布衣,還做過配軍,可是我看,他不是等閒之輩,他的眼界甚至不比老夫,若用心懷天下來說他也不為過!”

段鵬想插話,梁川的確是厲害,這短短的數年,一個興化讓他改造得天翻地覆,連清源也是託他的福才有今天的成就。

可最用心懷天下這樣的詞,是不是太過了。。

“梁川想要為朝廷開疆拓土,這事我只告與你一人知道,日後若是他有求與你,你務必支援他!”

什麼!

段鵬胸口一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梁川想幹嘛?開疆?

段鵬還想要多問,韓琦便打斷了他的話:“這是朝廷下步的方略,你記住了,不要多問也不要多說!”

讓梁川去幹,竟然還不允許自己多問。。

好歹自己也是一方大員。。

段鵬心中不是滋味,卻又無可奈何。自己的官位都是人家扶起來的,拿人尚且手短,與人方便辦事又如何?

韓琦為人他是認可的,能得到韓琦的青睞他更是求之不得,自然也就應下了韓琦的要求。

韓琦一走,段鵬就想去找梁川,身體雖然還沒有完全好,可是時局已容不得他繼續在床上躺著,誰料,到了港口又撲了一個空,梁川不知道去哪裡了!

他巡視了一圈港口,這裡在戰爭中被掠奪破壞得最嚴重,因為這裡的商品貨物是最多的,原來無數的客商不見了蹤影,短期內怕是難以恢復!

段鵬嘆息了一聲,做生意他不如梁川,更不知道這商場上如何把貨源與客源拉籠過來。。

梁川究竟去哪裡了!

梁川上了澎湖島,除了少數幾位核心的人員,他們哪裡能知道梁川的下落。

澎湖島的進度越來越快,從清源送來的勞動力越來越多,韓琦完全接受了梁川戰略,下一步就是奔著奪取夷州去的,這不是夏竦的謀劃,待時機成熟,他在朝中提出來,就完全可以成事!

西夏已經議和,大宋更無可能主動挑起戰事,契丹猶有餘威,更不可小視,西南的大理一向與大宋交好,打下了西南也沒有什麼經營的,那如何讓大宋的版圖更大,只有梁川說的這座堪比福建路的夷州島。

他韓琦也想實現自己的抱負,那就需要拿得出手的成績,別的沒得說,西北的戰事成就了夏竦,巨大的成就已經讓夏竦拜相封候,他韓琦要怎麼突破,眼下夏竦正是如日中天,他也急需一條出路!

人生短短就數十年,精力旺盛的年紀更是不多,眼下再沒有足以堵住朝臣的成績,他韓琦只能幹看著,等人家老了幹不動他再頂上去!

清源一戰,梁川更是知道了一座堅城的作用。

興化是他根,但是不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這裡雖然山地多,但是朝廷四面八方都可以打進來,糧食的供應更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清源就更不必說了,慕容潮這樣的海賊都能攻破這座城市,更不要說朝廷的人海戰術。M..

他一個商人就算手頭的錢再多也有耗盡的那一天,跟國家機器這樣的對手作戰,除非他有一座金山作為後盾,否則不多時就會走投無路。

他比誰都迫切需要自己的立足之地,澎湖是不錯,位置好,但是澎湖的面積太小,上面幾乎沒有人口更沒有賴以發展的自然資源,哪一天島讓人給圍了就死得更快!

梁川本來想請趙小品他們一幫師傅來澎湖島建工事,後面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趙小品他們建造的房屋質量雖好,但是太嬌貴了,島上都是一幫糙老爺們,給他們住的窩棚更合適,簡單拆卸簡單組建。

工匠們給梁川的建議也是這樣,島上要是採用石材來砌造建築,那壽命可能很長久,如果是單單泥木混搭的結構,那海風吹上幾年,可能就會朽掉。

石造的建築,梁川回憶起後世的閩南特色建築,那是南方特有的屋子,

工匠們的巧手從山中採出巨石,再用石鏨子打成一塊塊的石條,壘積木似的一塊塊壘成一棟棟屋宅。

高的甚至可以壘到三層,普通老百姓也有一兩層,再加上紅磚與馬賽克,就是下南洋人載譽歸來的標配。

這年頭的青磚也經不住海風的腐蝕!工匠們對這一年到頭吹不停的海風也是無可奈何。

梁川可不想在這裡臨時居住,他是想要把澎湖打造成自己萬世橋頭堡,如果可以自然是要用最好的材料。

什麼材料最好,自然是鋼鐵,盼了許久,自己在清源都打了一場大仗,終於盼星星盼月亮把曹不休這位地師爺給盼了回來。

澎湖島可不是一般人能上島的,聽聞曹不休回來的訊息,梁川就把這小子接到了島上,想讓他面對面彙報這最近的工作成績。

在外人看來,曹不休剛入夥才不久,梁川竟然如此重視他,看來會點手藝還是吃香,比這些幹力氣活的莾漢強得太多。

曹不休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份,一入梁川的夥幹活自然是賣力的,梁川這個人很隨和,可是他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普通的人要入他的法眼,沒有兩把刷子可不行,蘇渭最是清楚這一點。

為什麼這麼看重曹不休他也不曉得,地師不就是打井的,打井有什麼難的,多挖幾口不就成事了?

曹不休初上澎湖島的那一刻,震住了!

他一直以來都沒有跟梁川表明他的身份,因為他的身份太過特殊,特殊到可能讓梁川無法接受。

梁川已經踏上了這座島,那便意味著有人已經失敗。。

島上建起了一座臨時的辦公室,就是一棟稍大一點的會議室,邊上還有廂房,以供幾位主官休息,邊上就是天雄軍的人,日夜有人輪值,模式完全是參照軍營的模式。

曹不休遠道而來,滿臉的風塵,又坐了幾日的船,臉上藏不住的疲憊。

外人不知道,只當曹不休是身子累的,其實曹不休的心中壓力更大。

他不敢讓梁川知曉,只怕梁川知道真相,後果會極為嚴重。。

曹不休就像個忸怩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看著新築的屋宇有些不安。

梁川掃了一眼侷促的曹不休道:“怎麼回事,有心事,不像你的風格啊?”

“東家說笑了,我能有什麼事。。”

梁川調戲他一般湊到近前細細打量著曹不休道:“我要的。。找到了?”

曹不休從失魂中回過神來,滿嘴都是馬屁地道:“東家您真是地仙轉世,竟然真的讓您給說中了,那地兒果然真的有鐵礦,而且很好挖,往地下沒多深就能丟擲來!”

曹不休越是這樣講,梁川就越狐疑!

“嘶。。不對啊,按理來說,你現在應該高興才是,怎麼我看著你好像一臉地不痛快,路上遇到麻煩了?”

曹不休被梁川說中了心事,馬上苦笑道:“東家你為什麼一直這樣想我,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只會看看山川水路,在我這裡還能有什麼事?”

梁川道:“看來你是累了,趕緊去休息吧,明天咱們再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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