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岱臉上掛著彩,此時出場就些出乎眾人的意料。

來尋物件,誰不希望把自己最出挑的一面展示給眾人,白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來,又像是什麼來路不正的人,好像剛打完架似的。

這小子有一股倔勁頭!

耳畔的嘲笑聲他完全不在乎,咬牙繼續唸經道:“久聞妹子山歌美,今日相逢愛開聲,彩蝶戀花情宜好,阿哥心想同妹行。”

小姑娘看著白岱,也不知是感動了,真情流露,還是對於白岱的死纏爛打有些不好意思,小臉也紅了起來。

這時起鬨的人更多了。

西南的民風就是這樣,他們敬佩強者,但是對於毅力十足的弱者,他們同樣會送去欣賞的目光!

光是白岱這份態度,已經博得了在場不少人的支援!

年輕人嘛,總要不管不顧才成樣!

許多人的目光都投向白岱苦苦追求的白族小姑娘,這說白了是歌會,可是許多名花早就有主了,只是來麻栗坡走個過場而已!

雲家村的小子出現,給這樣的潛規則帶了一絲生氣,讓這場歌會更加的熱鬧!

小姑娘還是沒有表態,倒是那個橫插一腳的雲家村小子自己跳了出來,又接茬唱道:“花還未開蝶就來,笑你阿哥好痴呆,半路相逢人唔識,花不逢春不亂開。”

歌方唱罷,這小子還挑釁地盯著白岱,滿眼都是戲謔。臺上的觀眾更是鬨堂大笑,這歌本來是姑娘唱的,這小子偏偏用一讓人極不舒服的假聲扮作姑娘唱了出來,分明是在捉弄白岱!

白岱握緊了拳頭,他很想上去揍這個雲家村的鳥人,可是今天這是歌會,唱不過人家惱羞成怒是一件相當丟臉的事,這就不是唱歌水平的問題,而是人品問題!

雲家村小子見狀,伸出手指更加肆無忌憚地道:“怎麼,想動手嗎?是不是嫌被我們打得還不夠,晚上有你苦頭吃的!”

雲家村的人這就是想私底下再給白岱等人報復,現在眾人關注著,他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白岱臉色極差無比,敗興地走下臺,如同一頭焉掉的公雞,坐在梁川邊上垂頭喪氣。

“唱得還不錯!就是準備差了一點,不然那小娘皮肯定乖乖地跟你走!”梁川講得有點沒遮攔道:“還是這裡好呀,唱歌好就能騙走人家的姑娘,在我們老家,你要是沒車沒房沒存款,人家正眼都不瞧你一下,唱歌有什麼用,那叫不務正業!”

當然不是全部唱歌的都沒用,如果歌實在唱得好,那也是生產力,還能賺大錢!有那個本事的話,還真的可以泡到妹子!

“你現在說什麼我也聽不進去,讓我靜靜吧!”

呃。。

梁川吃了好大一個閉門羹。

雖然白岱失意,不過這場上的氣氛是真的極好,梁川都已經看見,自從白岱落敗下場,那雲家村的小子就像勢在必得一般,對著人家姑娘狂拋電眼,梁川嘴角邪惡地一揚,心中暗自道,橫刀奪愛的感覺應該會很不錯!

阿月興奮地道:“我們廣源的歌會都沒有這麼熱鬧!這些年土司大人與阿儂都在外面,州里的大人都跟著他們出門了,家裡沒有幾個男人,也就沒有人參加歌節。”

“以後你也可以以歌會友,找個好相公!”

阿月小臉刷的紅得跟個燈籠似的:“我才不要,我要一直跟著阿爹!”

噫,這個答案倒是可以給滿分,梁川寵溺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阿爹算是沒有白疼你!”

“晚上聽說還有節目!阿爹晚上咱們還出來嗎?”

梁川話中話地斜了邊上的白岱一眼道:“有人要是出來的話那咱們肯定也要出來助陣!”

白岱咬咬牙道:“還來!”

白家村的其他人沒有來歌會,這會他們還在客棧裡哼哼,個個傷得不輕。

這次的趕集,算是白來了。

討婆娘已然是不成了,白岱還出了不小的洋相,對不起白雲山的囑託。也怪這幫死娘炮不爭氣,出了門讓人打得跟豬頭一樣,都不敢反抗。

他們要是跟人家狠狠打一架,自己起碼好意思帶人下去助拳。

跟縮頭烏龜似的,自己何必強出頭?

麻栗坡的大集此時已經達到了高潮,四方的貨物還有商賈鹹集於此,該出手的在接下來的一個晝夜之間都會迅速到位,人們忙完手頭的事情,大部分已經開始放飛自我,如此的盛會,一年當中只有兩三場,可比過年過節要熱鬧得多!

此地往北就是大理命脈所在善闡府。

段氏為了保衛大理,在南北兩地設定了二道雄關,取名也頗為簡單,就叫上關與下關。

平陽山高大川橫,氣流扭轉下關風,十里奇香賽山茶,月月開放上關花,峰峰聳立白雲斜,入夏不化蒼山雪,萬頃銀波玉璧瞥,水光接天洱海月。

還沒有看到萬里碧波,在這秀山腳下的風土人情早已讓人沉醉。大理的風光是人間絕,幾乎天下的絕美風景這裡都有,有山有水,有花有月,人間四時景,此地賞不盡。

看著這人間的煙火,梁川已經感慨不虛此行,若是再能一飽這人間美景,那就更加妙了!想一想,有條件的話,就在這裡了此殘生,也不失為一件妙事!

儂家的三兄弟趁著這幾日的功夫買了好些粗鹽。

用馬可能已經馱不了這麼多的粗鹽,三個人分開四下蒐羅,兩三日的功夫,竟然找到了幾千斤的粗鹽。

這都要歸功於大理對於鹽政的開放式經營方式,此地的老百姓並沒有為吃鹽得冒著造反的危險,雖然鹽價也不低,但是他們為了一口鹽,省去的煩惱是宋人無法想象的。

儂大找梁川彙報了一下進度,梁川震驚之餘,開始要打算下一步,如何將這些鹽變成白花花的銀子!

這個步驟很麻煩,但是還是得做!

現在麻煩的就是要把鹽運到白家村。

在那裡提純粗鹽,梁川放心。

儂家三兄弟辦事極為得力。三個人裡面有兩個實在是不起眼,諒誰也想不到這鬥雞眼還有胖結巴乾的竟然是販私鹽的勾當,在大理,也沒有人幹這事,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幹!

至於來大理買鹽,再賣到大宋,這騷操作更是常人難以理解。

成本太高,太危險!

這種事情要是被大宋的官府查獲,下場是極其可悲的!

大理國內,尤其是善闡府這一帶,與江南蘇湖地區還有汴梁開封地區並屬於最適宜耕種的宜居帶,但凡人不是太懶,混個豐衣足食可能談不上,混個溫飽那是灑灑水的容易事!但凡還有一絲機會安穩地活下去,誰不想當順民,誰會瘋狂到去搏命?

夜幕再一次降臨,這一次麻栗坡的中間場地彷彿一口大鍋似的,人如同餃子一般往裡面下著,比白日還有昨夜,擠進來了數倍於前的人流!

這才是這場大集的最高潮!

角鬥!

這一場求偶大會,白天的歌會比試的是形象與歌喉,如果動物炫耀自己的羽毛與皮紋一般。

那夜裡的這一場比試,比的就是男人的實力!

只有強大的人才會得到女人的青睞,只有強壯的雄性,才能保護弱者!在這裡的勝利者,得到女人垂青的機會是白天歌會勝利者的數倍!

哪怕你白天不會唱歌,但是隻要你晚上能傲視群雄,那你一樣能得到優先擇偶權!

這才是男人的盛會!

據說三十六蠻部的頭人,每年都會在這些大集上的角鬥場挑人,把優秀的強人納入到自己麾下,壯實自己的實力!

梁川只知道古人喜歡賽詩鬥詞,文人墨客舞文弄墨,淫得一手好溼,哦不,吟得一手好詩的就得到名門閨秀的青眼,從此走上人生的巔峰!

大宋朝可能真的是這樣,但是這得多扯淡!

這樣挑老公得多沒有意思,男人嘛,就要提刀上陣,可能讀書能換來功名,但是大部人不適用,真正能保護家庭的,到頭只有自己的拳腳!

有實力,在鄉間就有話語權!

正事辦得差不多了,反正樑川不著急報純食鹽,那就先看熱鬧。

晚上的鬥場早擠滿了人,許多人都是太陽還沒有落山就來佔場地,場周邊的小販子生意做得不亦樂乎,梁川讓儂么去買了許多的肉脯幹還有杏仁、炒瓜子,沒有一點零食,看這角鬥有什麼意思?

梁川帶著阿月,還有儂家三兄弟,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五個人只能遠遠地站在外圍,看著別人的後腦勺!

幾個人有些乾著急,這能看到什麼東西?

梁川倒是一點不著急,帶人硬擠了進去。

他一眼相中一處視野最好的座位,帶人湊了上去!

麻栗坡每年為了小事打架的人不計其數。

此處沒有官府,更沒有仲裁機構,鬧出事來就是幹,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理,當然赤裸裸的犯罪活動那不能搞,否則不遠的善闡府也會介入。

來人一看梁川明顯就是衝著他的座位來的,看著梁川那高大的身板明顯就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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