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一行人,每人發了一個斗笠,這玩意戴頭上著實不舒服,視線不好不說,還不透氣,戴上一會兒就讓人有一種胸悶氣短的不適!

不過包括安逸生與黃書記兩個人在內,他們只能看著梁川不停地擺弄這東西,看得雲裡霧裡,壓根不明白這東西有什麼用處!

這還不止,梁川折騰完斗笠又拿來幾匹紗布,然後吩咐孝城去何保正家裡拿一些驅蚊的艾草過來!

何保正手頭製作蚊香,需要的艾草數量極大,梁川差點把他給忘了!

孝城小小的個頭抱著一大捆艾葉,連路都擋住看不見,一路摔了好幾跤,卻一直記得爹吩咐的快去快回。

梁川看著膝蓋都摔破的小孝城感到十分欣慰,這小子透著一股子虎勁,只可惜自己一直在外奔波,都沒有好好教導他,不能把自己所學的知識全部教會給他!

艾葉甫一拿來,梁川又馬不停蹄地直接搬到一架碾子上,乾燥的艾草用石碾子壓過,馬上破碎成齏粉,一遍又一遍,壓得越來越細。

眾人愣愣地看著梁川,這一系列操作他們完全看不懂!

梁川又喊來沈玉貞,讓她把紗布中間縫進這些艾粉,再把紗布對摺起來,密封住,邊上用布條縫出兩根帶子。

是的,口罩!

梁川沒辦法弄到噴絨布更沒有辦法拿到口罩裡面的化纖濾芯,他只做的只有這樣,一個簡易到不能再簡易的口罩,裡面縫進一些艾粉,再把罩子加厚,指望著這個小玩意能保護心肺,不被瘟疫感染!

時間已經容不得梁川去尋找那些消炎殺菌的中草藥縫進這個簡易的口罩當中,現下數量最豐足的就是何保正手中的艾草,曬乾碾碎就是消毒殺菌的艾粉,只有這樣東西!

這個簡易的口罩加上斗笠面罩,是梁川所能做得到的,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瘟疫的最豪華裝備,能不能見效,只能讓實戰來檢驗一番了!

竹編作坊陸續送來斗笠,每人自己戴了一個之後,孫叔博與梁師廣又儘可能多地背上一筐斗笠,山上可能用得到!

接著,梁川給每人分了一個臨時製作的簡易口罩道:“一會咱們就要進山,山上正在爆發嚴重的瘟疫,已經死了不少的老百姓,這東西無論你們戴在臉上多難受也不能脫掉,更不能交換,直到下山或是離開那些染上瘟疫的村子才能脫掉,知道不!”

“戴這個。。能擋住疫病?”黃書記弱弱地問了一句,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見過各種千奇百怪的病,瘟疫也面臨過不少,行軍打仗時不時就會在軍中蔓延開來,可沒有聽說過一塊布就能沿瘟疫的!

梁川只能無奈地回答他道:“擋不擋得住我也不清楚,但是按我所學到的知識,這至少能起一些作用!”

安逸生白了一眼黃書記道:“師叔讓你做甚你聽就是了,難道你比我師叔還有本事,要不你去?”

一行人穿著極為怪異地穿過何麓村,朝著那危險山林而去!

一來一回,時間轉眼就到了第三天,一分一秒都是黃金時間,更何刻這瘟疫蔓延的時候!

梁川沒有飛機更沒有汽車,來回數百里路程只能靠腿,而且不僅是找人找大夫,還要調物資,尋求朝廷的幫助!

三天已經是梁川的極限!

正在此時,趙惟憲也不敢耽誤,他命令曹千松與左丘宏一道押解梁川所需要的各種藥材還有糧食發往興化。

誰知這兩人幾年前就對梁川心懷不滿,如今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語,連他們的主子趙惟憲都對梁川敬畏在分,這更讓兩人心懷不滿!

趙惟憲讓他們調糧,兩人一轉手把徵集的糧食全部賣了,然後在馬市裡買了些給牲口吃的麩糠,再帶著一些蟲蝕雨淋的變質藥材,發往興化!

這是後話。

福建路轉運使得趙惟憲奏報,興化軍境內出現了瘟疫,不是馬上調人前往救災,而是嚴令各州對興化展開封鎖,任何人不得擅自前往興化。

倒黴的石蒼鄉民要是沒有遇到梁川,這次只怕真的要自生自滅!他們永遠想不到,滿心寄希望的朝廷已經完全拋棄了他們。

宋有財到了西林村三日,別的沒有給西林帶來,就帶了兩個字信念!

他見人就說星宿下凡的梁川是來拯救他們的,如同當初在陝北一樣,他也身體力行,全力救治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洪不凡。

洪不凡本來都沒有活下去的信念,三日裡,宋有財照顧他的飲食,幫他把屋子清理得乾乾淨淨,事情做完了就陪著洪不凡在床邊沒事閒聊。

人最可怕的莫過於心死,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身體也就跟著垮了,洪不凡自從見了梁川,身體好似又源源不斷煥發出生機,連他自己也相信,老天爺這次不會收了他!

山民們的想法大多與洪不凡相同,淪落至此就是老天爺厭棄他們,還有誰會來幫助他們?

梁川到來的訊息就像落在這平原上的一點小火苗,一夜之間好像點燃起了這些山民生存的希望,消失不徑而走,甚至許多抱著不怕死的信念,悄悄趕來西林村詢問當地的村民!

打虎英雄!鳳山的孝義梁三郎!

在這些黑暗而無助的歲月裡,這個名字已經傳遍了興化的每一個角落!

梁川並不知道,他還在趕路!

這三天裡他幾乎是又眼一刻也沒有合上,藝娘見他的樣子連門也沒有叫他回去,男人總有屬於自己的事業,在外面是這樣,回到鳳山同樣是這樣,她能做梁川的後盾,絕不拖梁川的後腿!

石蒼鄉!

梁川幾乎要累倒在地上,強撐著眼皮,頂著一個大眼袋,一雙眼睛猶如野獸一般猩紅讓人害怕。

“要進村了,大家把口罩還有斗笠戴起來!”

梁川帶頭把口罩還有斗笠戴在頭上,這樣的裝扮,完全看不出他們的真面目。村民們還是一臉木然,全然沒認出這就是他們日思夜盼的孝義梁三郎!

因為戴著口罩,村子裡的汙水還有地上的排洩物散發出來的惡臭倒是聞不見了,但是這一片狼籍看了還是讓一眾人暗自心驚。

怎麼還有這麼骯髒的地方,住在這種地方人不生病才怪,黃書記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安逸生你隨我來!”梁川將安黃二人領到洪不凡的住處,又吩咐宋有財道:“有財你去燒一鍋熱水,要滾燙滾燙的那種!”

安逸生剛坐下來,看著洪平凡被疫病折磨得虛脫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把手搭在脈門上幫洪不凡號起脈!

這一切時間彷彿停止了,梁川就怕安逸生再搖一次頭,那可就相當於宣告洪不凡死刑!

隔著那一層紗,裡面還有一副口罩,完全看不清安逸生的表情,那枯瘦發黃的老手在洪不凡的手上號了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沉吟了半天,連黃書記都緊張了。

“黃老狗你也給號一下脈!”

黃書記坐下來,手搭在洪不凡手上,把了一會兒便站了起來來:“表相雖浮脈相卻實有力,嘔物在哪裡?”

這些嘔吐物宋有財早早就清理掉了,屋子裡總放著這些東西,他看著也難受。

“回神醫,那些髒物我已掃洗清理掉了!”

安逸生道:“那隻能待他再次嘔吐方能觀察一二,不過還是以祛邪為先,黃老狗你還把到了什麼?”

“面色蒼白,目眶凹陷,這人已神智不清,只是脈滑,溼邪入侵,外來溼邪困住脾土,糞質是否稀薄?”

兩位神醫看向宋有財,宋有財別的不懂,這幾天光清理洪不凡的糞便了,道:“洪不凡這些日子滴米未進,腹中早已空無一物,卻是一個勁跟我說腹中絞吐洩劇烈。”

兩個人此時就跟仵作一般,安逸生看人,從頭到腳,翻開眼皮,拉開嘴巴,全身仔細瞧了一遍。黃逸生則是揹著個手,跟領導下鄉一般,先往鍋灶裡看看,再往水缸裡摸摸,地上甚至還跪下來搓了搓地上的汙泥,就差放到嘴裡再嘗一嘗!

梁川及時阻止了黃書記這一危險自殺式動作!

雖然古代醫生辨證有嘗糞一行,可是這他孃的眼前純粹就是高傳染病時期,怕的就是直接接觸,他們不懂得微生物及病毒性原理,所以才敢這麼‘悍不畏死’!

一整套操作弄了半天,梁川幾個人便在旁邊候了半天,這時自己的結義大哥尉遲與秦京正好從外面回來,梁川馬上給他們兩人也一人一頂斗笠發了過去。

“兩位哥哥來得正好,我給你們引薦一下,這位是原天武軍禁軍教頭孫叔博,刀槍棍棒樣樣精通,一身本事至今我沒見到敵手!”

兩人一聽這名號眼前也是一亮,誰知尉遲冷不丁冒出來一句道:“天武軍我們會過,不過如此!”

武人相見,必分高低,不決生死,但分座次。

孫叔博看不神情,但是語氣也有點玩味,道:“天武軍何位猛將讓足下這麼看不起,說出來讓我點評一下!”

梁川一看傻眼了,怎麼兩撥人一照面火藥味就這麼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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