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花相似,歲歲人不同。

梁川在鳳山過了好幾個年節,卻沒有一年似今年如此之熱鬧。

如今的鳳山早已成為勞動人民的海洋,無數的人在這裡討生活,還吸引了無數的小販到鳳山來經營小買賣。

每天的鳳山都跟趕集似的,道路兩旁圍滿了各式的小販,販賣著南來北往附近州縣的無數商品還有小吃。

梁川愣是憑著一已之力把這個山窩裡名不經傳的小地方打造成了除清源港之外內陸山溝中又一處繁華熱鬧的所在。

生意做起來了,老百姓的活路也自然跟著多了起來!

梁川的地瓜粉一傳授開,馬上就在北岸幾個村子裡先流行了開來,粉能炒能煮,下鍋後的花樣可比粟還有大米來得多,做法也更簡單,儲存的時間也更長。

老百姓為了過日子都能精打細算到了每一丁點食物,地瓜放著爛在庫裡也不是他們想要的,如今有更好的儲存方法,他們如何肯放棄。

幾個賣地瓜粉的小攤子已經支了起來,下一鍋粉,再加幾個南溪裡撈起來的沙蛤,要麼就是地裡的菜摘幾葉添進去,便能讓辛苦了一天的蔗農們吃得津津有味!

攤主的收費也不會貴,一頓下來就幾文錢,可比其他的吃食划算太多!

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得到的有恃無恐,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鄉下的人渴望著進城見識一下這個花花世界,鳳山裡面的許多人這些年紛紛跟著家裡的孩子把屋子遷到了清源,那裡日子可比山裡紛繁得多。

還有一些功成名就的名士,他們早看厭了這紅塵的紛擾,反倒無比嚮往這故里的清幽,一心就想回到土生土長的地方,很是矛盾。

今年有不少年紀的老人依舊守著這片土地,年輕人在村子裡便不多見了!

到了二十五以後,年味開始濃了起來。

最興奮的要屬劉謹言,現在田間地頭街邊巷陌,街上哪裡熱鬧就能在哪裡看到她的身影,每天就盼著上街買一些年貨或是過年要用的衣食小件。

梁川就怕劉謹言在鄉子裡悶出病來,有她開心的去處,哪裡還會攔著她。

鄉子裡的人都知道,劉謹言肯定是梁川新帶回來的姨娘,也沒有往其他方面多想,反而都對劉謹言十分熱情,對待他就像自己家的女兒一般。

梁川在整個興化收籠了近百口肥豬,讓宋有財趕到山上,給天雄軍的將士們宰殺分肉當年豬,還有好些酒食,每個人分的不多,可能就幾斤,但是對他們來說,今年絕對可以過得比往年滋潤!

天雄軍的人現在是卯足了力氣,天天操練,在孫叔博還有秦京尉遲添的調教下越發地恢復當年在西北的戰鬥力,這幫人也發揮了屯田開墾的特質,眼下雖是冬天,便開始對山上的土地進行墾殖!

除草,平地,開溝,整飭,鬆土,一片片沒人要的荒地漸漸被開墾出來,這些山地原來用來種糧食也打不出幾斤,可是一開春就要種地瓜,明年能不能吃飽可就全看這等作物了!..

有梁川帶領他們,他們早就不怕會再過苦日子,只是個個都是懷抱信念,絕對不能一味地依賴著梁川,現在梁川給他們領路,他們也要拿出一點表現,好讓東家刮目相看。

孫梁兩人與秦尉二人梁川早讓孝城去喊他們下山來過年,可是幾位漢子覺著還是山上與兄弟們呆在一起快活,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山上不停地奔忙,山下將士們的妻女也沒有閒著,他們砍著甘蔗,就為多賺一點錢養家,今天婦女們少了一份壓力,可以拿出一部分的錢添置一些新衣還有食物,在鳳山的小販攤前,她們也跟多逗留片刻。

學堂已經休學,等十五過完以後才能重新開學。

孩子們玩著不知從哪裡買來的竄天猴,炸著田裡的牛糞,還有茅坑!

更多的孩子被大人帶去了清源,彷彿那裡那是他們的家一般。。

文先生也回了清源縣城,他倒是想帶著葉小釵一齊回去,可是磨了這些年,葉小釵一次也沒有答應,每年都是這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帶著一身落寞的身影獨自返回清源。

眾人不好勸。

葉小釵落是沒有在大蜚山遭逢大難,怎麼也是一位大家閨秀,配文博彥那是綽綽有餘。

現在的葉小釵自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文博彥只是龍游淺水,遲早是有大功名在身的人,怎麼可能配得上人家,與其給自己找不痛快,還不如本份地過自己的日子。

耶律重光帶著兄弟們跟著回了清源,梁川給他們放了幾天大假,他們二十多個人,努力之下竟然不會讓製糖的進度慢下來。

眼下要過年,蔗農也有的回山上去了,用工不急在一時,自然大家都一齊休息。

到了年三十,梁川一家人掃除完畢,貼完春聯,一家人便圍在家裡吃起了火鍋。

楊秀端出了她的秘製新發明——酸辣粉!沒錯,是酸辣粉。還有烤魚,桌子中間放著一個銅爐,裡面還有一個炭灶,放著柴炭,火鍋裡滋滋冒著熱氣,邊上圍著甜裸菜裸炸裸等三寶,還有泡菜燒雞烤鴨,一桌子的飯菜再不能更豐盛。

一家人圍得滿滿當當,三個小孩子在天井裡追逐,一點都不會覺得餓,小孩子最喜歡過年,有新衣有美食,再窮的人家這一天都會覺得是最幸福的時光,小時候的美好記憶大部分人都是停留在這個時候,這些孩子也不例外!

三個孩子戴著同一款的虎皮帽,穿著大紅的新襖子,裡面充的是新打的棉花,冬天可比綢面做的衣服要保暖。

三頭小老虎不好自在。

梁川看著這些孩子,思緒被帶回了自己的童年。

那時候過年老爹總會給他買一把玩具手槍,沒想到長大了,他真的配帶上了真槍。。

還有摔炮,還有竄天猴,被炸穿的倒黴的糞坑,被嚇壞的過路人。。

人生有多種多樣,可是童年只有一次。

梁川也想著把自己畢生所學的寶貴知識傳授給自己的孩子,可是一想,他們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如果腦子裝了太多與這個時代不相匹配的知識,那是寶藏還是禍害?

人一但想法多了,便不再安分,那時候可就麻煩了!別人自己可管不著,自己的孩子,難道自己能守著他們一輩子,他們到時候也有屬於自己的家庭還有後代!

人吶,只要能平平安安渡過這一生,不比什麼東西都強嗎?兒孫自有兒孫福,強如朱元璋這樣的人傑,設計了一套千秋萬代的制度,到頭來不也是一場空嗎?

該自己操心的,屬於自己的責任自己盡到了就行,其他的,就隨緣吧。。

梁川與李初一兩個人喝著酒,原來的李初一就跟任何都有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一樣,見誰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屁股樣,現在是父慈女孝,連醉意微燻的時候臉上都帶著一絲笑容,看著跟著兩個男娃扎堆做扮的十六,別提有多滿足,他的人生可能本來也就那樣了,直到這個女兒回來,讓他好像又有了意義。

兩個男人喝著酒,女人添著菜,外面開始放起了煙花,晴朗的夜空開始變得喧鬧。

夜間被一道道衝上雲宵的絢爛煙花劃破,照亮了數里之地,人們看著這美麗的夜空才會想到,一年到頭累死累活,為的就是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家人,為的是這一刻看著這煙火能有一絲的安寧。

歷朝歷代,百代千秋,老百姓不是在過日子,而是在熬日子,熬過了吃不飽飯的童年,然後熬到了討媳婦,再熬到子女成年,平時節衣縮食,飢餐短飲,見天干活逢人賣笑,日子沒有一天能喘得過來,生病是苦更是解脫,死了便一了百了。

一輩子只有躺進墳塋裡的那一刻才算交差,才算完成了任務,否則就是日復一日,無盡地奔波。生下來好像是受罪的一般,只有在這過節的時候,才能歇一歇,女人扯身新衣裳,出去顯擺顯擺,互相吹捧兩句。男人割一小刀肉端起發餿的劣酒,麻醉自己罵天罵地怨世道,這一刻這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小老百姓才是為自己而活。

有了這一天,所有人才有奔頭,今年盼著明年,明年盼著後年,直到盼著死去的那一刻,看著周圍的世界,才不會覺得那麼扯淡,否則誰願意在這無間的地獄裡不停地受罪?

陸續便有人上門前來拜年!

先是幾個村的保正,黃土與陳啟佑,兩人帶著一大幫從清源換防回來過年的成管大隊隊員,也只有過年這個空檔,他們才有機會回來好好看看他們的隊長。

這些人來了,酒自然就停不了。

他與李初一兩人輪流鏊戰,光是梁川一人戰力便無限!那肚子跟無底洞似的,誰來都是一大碗酒下肚!

當著幾位保正的面,梁川便把學堂改制的事情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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