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先生能否告知，您為什麼願意庇護我？”
金陵城中一座幽靜的宅院，柳塵拱手問著尹孺。
那日事了之後，柳塵正想著去何處落腳。畢竟懸燈宗是不可能回去了，魔道對懸燈宗的底蘊極其顧忌，怕他回去就躲著不出來了。
而其他地方，多少有些不合適。
而就在柳塵考慮去寧王府住住還是雲獨夫府上住住的時候，尹孺居然派嚴新邀請自己去他的小院一住。
柳塵自然不會拒絕這個邀請。他雖然身處正魔兩道中人，把慕音音和寧王都給說服了，暫時權勢無雙。
可也怕有腦袋不聰明的一定要殺他，以他的實力難以抵擋那麼多明槍暗箭。
而尹孺作為大儒，養了一身浩然正氣。就算是大宗師在他的浩然正氣下，一身靈氣也要消弭。
有這樣的保障，別人想殺他很難。
只是柳塵疑惑，尹孺為什麼庇護他？
因為嚴新說和他相交莫逆？！這不太現實！又不是他和自己相交莫逆，豈會因為一個弟子，惹上這麼大麻煩。
沒錯！柳塵此時雖然風光無限，但也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正魔兩道都盯著他，都心懷鬼胎，還不知道都怎麼算計他呢。靠他太近，很可能波及池魚。就算身為大儒，處於這樣的漩渦中心也是麻煩。
尹孺為什麼要選擇這種麻煩？聽聞櫻珞學院的讀書人，最不願意招惹的就是麻煩。
嚴新站在旁邊侍候尹孺，他也疑惑老師為什麼這麼做，目光望著尹孺等著他回答。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這曾是我的座右銘，只是很可惜，百無一用是書生，我什麼都做不了。”
柳塵愣了愣，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即便是聖人也沒有固定不變的想法，他們總是以百姓的意志為轉移’，意在要重視百姓。
也就是說，尹孺會庇護他，是因為他救助百姓的原因？
“是不是聽到這句話很意外。在你的認知中，金陵的所有修行者、上位者。都忽視那些平頭百姓，沒有人在意這些普通大眾的生活和想法。”
柳塵沉默，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比如趙磊、雲湄等，他們都是心地善良的人物。可他們依舊對普通百姓沒有多在意。這不是他們的錯，而是這個時代的認知侷限了他們。身處這樣的環境，自然而然會如此。
就好像古代人無法理解現代人五穀不分一樣。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觀念，柳塵能理解他們的侷限性，並沒有因此覺得這個世界的人就怎麼樣。
至於柳塵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因為生長在紅旗下，所受的薰陶讓他骨子裡認可生而平等的理念，故而力所能及的話，他自然是能救則救。
“柳塵，你對我們的認知錯了。雖然這世上好像繼續回到了當年強者為尊的規則。可聖族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白費的。這世上留下了太多他們的痕跡，比如世人不管再如何追求實力，但內心已經認可聖族提出的仁、義、忠、孝、廉、恥、信等理念。就好像你這一次救下眾多百姓。金陵無數修行者，他們內心還是敬佩你的。”
柳塵看著尹孺，疑惑道：“先生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尹孺看著柳塵道：“只是想告訴你當年的聖族給天下人的心中埋下的火種一直在，也有人一直在堅持。”
這句話讓柳塵倍感壓力山大，尹孺這話的意思是……他在堅持聖族的理念？把自己當做是志同道合的夥伴了？
上天啊，他沒有那麼偉大啊，他只是做一些符合自己價值觀的事，和聖族的理念沒有任何關係啊。
您老千萬別誤會！
聖族那麼強大都被滅，他再走聖族的路，不是作死麼。
他只是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可沒想過改變這個世界啊，一人之力如何改變整個世界？！
所以柳塵回答尹孺道：“先生，我其實和大家一樣，就是想修行變強，求個長生。至於其他的想法，我沒有啊。”
尹孺聽後，點點頭道：“當年的聖族就是太剛直導致失敗，要是能懷柔的話，或許是另外一種結果。你能吸收對方失敗的經驗而婉轉的行事，這很好。”
“……”柳塵吞了吞唾沫，認真的對尹孺解釋道，“先生，我幫助百姓，只是求心安，和聖族毫無關係啊。”
“沒錯！你對外就是要這種態度！”尹孺老懷甚慰道。
“……”
柳塵不想解釋了，有些心累。
嚴新站在一旁，心中也震撼無比。他沒有想到，柳塵居然是繼承了聖族的遺志。好大的心胸，好大的魄力啊。
想到聖族當年的輝煌和偉大，嚴新突然覺得心血澎湃，他願意和柳塵一起努力。
不過，嚴新的目光轉到尹孺的身上，他又一怔。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老師是心向聖族，追尋聖族腳步的大儒。
以老師在櫻珞學院的地位，那是不是代表櫻珞學院也是追尋聖族腳步的？
櫻珞學院這些年一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尹孺拍了拍柳塵的肩膀道：“你儘快成就宗師才行。成為宗師，你在金陵才有真正的話語權。要不然就算寧王給你權利，其實也只是狐假虎威而已，不能持續太久。而且，金陵需要一位宗師點燈人。”
嚴新聽到後，在一旁嘀咕道：“老師，宗師哪裡有那麼好成就的。以柳兄的年紀，能走到這種程度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尹孺嘆息道：“話雖如此，可時不可待啊。你不成宗師，等真正開啟聖廟後。他們再也不會顧忌你，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柳塵卻聽到了另外的重點，問著尹孺道：“先生說的金陵需要一位宗師點燈人，是什麼意思？”
“等你成為宗師，自然就知道了。等你成為宗師，我送你一件大禮。”尹孺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無比的肅穆。
柳塵一愣，突然有些好奇尹孺的大禮。
心想成就宗師對他來說，似乎不那麼難。因為……他還有一位九品大宗師的一身精華。
要不，等傷勢痊癒，就順便成就一下給他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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