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幾乎也是在付胭看到血跡的瞬間,霍銘徵搭在她肩膀上的下巴一歪,失去了意識。

付胭心臟劇烈絞痛,“霍銘徵!”

“快!霍總昏迷了!”

“立馬準備輸氧!”

車子極速朝著急救中心行駛,醫護人員立馬上前攙扶著霍銘徵將他放在病床上。

看著床上臉色發白的霍銘徵,他一動不動,毫無意識,任憑醫護人員在他鼻子上架氧氣管。

明明剛才他還抱著她,哄著她,甚至還跟她開玩笑安撫她。

原來他傷得這麼重,卻強撐著先給她做檢查。

付胭臉色慘白,通紅的眼睛緊緊盯著他的臉,沒有眨眼,也沒有掉眼淚。

直到霍銘徵被送進搶救室,半夜三更,她站在寂靜的搶救室門口,清冷的燈光籠罩著她,她像一隻孤魂一樣,站著不動。

醫生說他的頭部是撞傷,她不知道霍銘徵怎麼會撞傷,他明明說沒事了……

搶救室的燈暗了。

快步走出來的是護士。

付胭下意識邁開腳步,可站了太久雙腿發麻不聽使喚,整個人往前一摔,跌倒在地上。

她顧不上疼,通紅的眼睛緊緊看著護士,“他怎麼樣?”

護士連忙上前攙扶她,“霍總沒事了,醫生正在給他的傷口縫針。”

她也是聽到其他醫護人員說門口的這個女人站了很久,在醫生告知霍銘徵沒事之後,她惻隱之心動了一下,立馬出來告知。

付胭雙手緊緊握住護士的手臂,聞言,淚水掉了下來。

“那我能進去看他嗎?”

護士為難道:“抱歉,我們這有規定……”

付胭機械地點了點頭,沒讓她為難。

“你看上去狀態不太好,要不要去那邊坐著等?”護士見她滿臉憔悴。

聽人說他們是從碼頭那邊來的,今晚警方抓獲了連環殺人兇手,這個女人就是人質。

可想而知經歷了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

付胭只是搖頭。

護士嘆了口氣,轉身回去搶救室。

不知道過了多久,付胭也不清楚具體時間,她覺得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第一次她覺得時間化作了實質性的東西,會切割人的心臟。

當搶救室的門再次開啟,輪子滾動的聲音,是護士推著病床出來。

霍銘徵躺在床上,依然沒有意識,臉色依舊蒼白。

在他的病床上懸著一瓶藥水,正順著輸液管流進他手背的血管。

付胭踉蹌一步追過去,雙手扶住病床邊,“霍銘徵……”

“他沒那麼快醒來。”說話的是醫生。

付胭喉中哽,點了點頭,“醫生,他的傷勢怎麼樣?”

“頭部裡的出血情況已經止住了,能清除的已經清除了,剩下的瘀血等到一定時間慢慢會自行吸收。”

熟知醫生的表達方式,付胭點了點頭,和護士將霍銘徵送到加護病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付胭坐在霍銘徵的病床邊,抓住他沒有吊瓶的那隻手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

她緊緊盯著男人的臉,過了一會兒,才拿出霍銘徵的手機,解鎖,看到好幾個秦恆的未接電話。

秦恆知道出事後毫不遲疑要一起到晉城救付胭。

他沒想到神秘人居然是阿吉,更沒想到阿吉居然會冒充他進入金陵名邸帶走付胭。

但霍銘徵叮囑他留在南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照顧受傷的方原兄弟和傅寒霖。

尤其是傅寒霖。

當時付胭被阿吉從金陵名邸擄走,情況十分緊急,霍銘徵在郊外別墅區根本來不及趕到,不得已才聯絡上能最快攔截住阿吉的傅寒霖。

因為從金陵名邸到城西碼頭會經過傅家老宅附近。

半路中有埋伏的確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傅寒霖受傷是不爭的事實。

霍銘徵欠他一個人情。

秦恆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原因,所以才會答應霍銘徵留在醫院照顧傅寒霖。

如果他親自跟在霍銘徵身邊,肯定不會任由著他這樣不顧身體?

但是他又反問自己,他真的攔得住霍銘徵嗎?

那個人可是付胭啊。

秦恆接到付胭電話是天將亮的時候,距離他給霍銘徵打最後一通電話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當時霍銘徵正在搶救室裡。

“阿徵,我聽說阿吉被當場擊斃了,你……”

“秦恆,是我,付胭。”付胭冷靜地打斷他的話。

秦恆愣了一下,“付胭,你沒事吧?”

“我沒事。”

付胭將霍銘徵的事告訴給了秦恆,秦恆呼吸緩了一個節拍,他當場就要脫掉白大褂趕往晉城。

可當手指按在釦子上的瞬間,腦海裡回想起霍銘徵臨走前在電話裡說的:“照顧好傅寒霖。”

重如千金的一句話,令秦恆的手指僵住,骨節用力緊繃著,最後垂下手來,沒有繼續脫掉白大褂。

“沒事就好,等他情況穩定,我派車去晉城接你們回來。”

“傅寒霖怎麼樣?”付胭問他。

秦恆當然知道付胭對傅寒霖沒有男女之情,問這話大概是心裡愧疚,也是朋友間的關心。

“送來的時候腦震盪昏迷,右臂骨折,現在人是清醒的,沒有生命危險,不用太擔心。”

她又問了曹原和曹方的傷勢,和霍淵時的情況。

霍淵時中毒已深,目前還未醒來。

曹方傷勢最輕,曹原也算是從鬼門關里拉出來,幸好他身體素質過硬,平常人早就回天乏術。

幸好最好轉危為安。

當秦恆說到曹方,付胭才知道曹方跳車的時候,是霍銘徵護住他的身後,曹方才避開了尖銳物,撞到了廢棄的貨船上,而霍銘徵替他擋了一下。

付胭指尖顫抖著,原來他是這樣受傷的。

以前她就問過曹方為什麼會對霍銘徵如此死心塌地?

曹方當時說了一句話,霍銘徵不會拿他們的命不當命,危難當頭,他絕不會拿他們擋刀。

霍銘徵當年接管霍氏集團以前去國外進修,曹方和曹原跟在身邊,一次恐怖襲擊,霍銘徵幾乎是拿命救了曹原,曹氏兄弟和他是經歷過生死的人。

關係早就超脫了上下屬。

秦恆說:“其實當時城西碼頭髮生爆炸,阿徵和曹方都短暫的失去意識,阿徵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醒來,執意要車子往晉城方向開。”

來往晉城,親自營救付胭。

掛了電話後,付胭久久盯住霍銘徵的臉,起身在他發白的唇上吻了一下,眼圈寸寸發紅,啞聲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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