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只看了一眼,轉身走進方信大廈。

面試過程很輕鬆,HR和段經理只是簡單問了付胭幾個問題。

她的簡歷已經寫得很清楚,再加上段經理和她有過合作,他相當欣賞付胭。

商務經理的職務和之前在新成的專案部副總監幾乎是差不多,除了一些分工上細微差別。

段經理起身,親自送付胭到電梯門口,朝她伸手,“付胭,歡迎你加入方信。”

付胭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和對方握了一下,“還請段經理多關照我這個新人了。”

段經理笑了笑,“你工作年限是不長,但絕對算不上是新人,我相信你的付胭。”

這時旁邊的電梯門開啟,從裡面走出一位穿著西裝,頭髮的鬢邊有些灰白的中年男人,周身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氣勢。

段經理率先開口,“韋總。”

他向付胭介紹:“這是我們方信的總經理韋總。”

“韋總,您好。”付胭微笑。

韋總微笑著對付胭頷首,又看了一眼段經理,段經理介紹道:“付胭,我們專案部新的商務經理。”

“原來是付經理。”韋總點了點頭,“歡迎你加入方信。”

付胭目送他們離開,才走進電梯裡。

段經理陪在韋總身邊,在專案部走了一圈,然而段經理以為韋總下樓來是對專案部有什麼指示,結果他只是走了一圈就走了。

段經理一時愣住,一個大企業的總經理有多忙他不是不知道,再加上幾個月前韋總決策失誤導致企業損失了一筆鉅款,差點被罷職,這會兒董事會盯著他,他對工作更不可能懈怠。

怎麼會突然有空到專案部來走走了?

他想起之前付胭還在新成上班,那次合同的烏龍事件,他本來是快被付胭的堅持和態度感化的,正準備下樓和付胭談,結果韋總一個電話打過來,叫他立刻馬上親自下樓找付胭。

這麼說來,韋總是認識付胭的,也許親自下樓一趟就是為了付胭。

那麼剛才為什麼裝作不認識?

韋總回到總經辦後,站在窗前拿出手機撥了一通號碼出去,“根本輪不到我出手,段經理很滿意付小姐,明天正式到方信上班。”

電話那頭男人聲線略顯清冷,“見到她了嗎?”

“見了,不過我沒表現出認得她,她沒起疑。”

“嗯,以後她在方信有勞韋總多加照顧了,她性子要強,不要做的太明顯,不是重大的事,她可以自己解決。”

韋總連忙說:“您太客氣了。”

掛了電話,韋總站在窗前鬆了一口氣。

……

付胭前腳剛離開方信,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霍淵時身邊的阿吉打過來的。

平常阿吉是不聯絡她的,霍淵時找她都是親自打電話。

她連忙接起來,“喂,阿吉。”

“胭胭小姐,”阿吉壓低聲音,生怕被什麼人聽見,“您現在忙嗎?”

付胭一邊開啟車門坐進去,一邊說:“不忙,怎麼了?”

“霍先生病了,他一直不肯好好吃藥,咳嗽加上反覆低燒,我實在想不到辦法了,您能過來看看他嗎?”

付胭緊張道:“大哥怎麼生病了?”

“之前您被拘留他去看您,深夜降溫他又淋了一點雨,之後為了您的事四處奔波,就病倒了,那天他去傅家老宅看您也是強撐著精神。”

付胭攥緊手機,難怪那天晚上她覺得大哥的臉色很不好,只是那天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沒有多問一句,原來那時候就病了。

可是……

她不是不想去看他,是她心裡有顧慮。

霍淵時在霍公館。

她已經和霍家沒關係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踏進那個地方半步。

“我等會兒給大哥打個電話,你先照顧好他。”

阿吉似乎察覺到她的心思,“霍先生一週前已經從霍公館搬出來了,他一直想出來住,之前是老太爺留著他。”

付胭想起來霍老太爺已經癱瘓在床了,她以為霍淵時會在霍公館陪伴他,沒想到居然搬出來住了。

她啟動車子,“你把定位發給我。”

阿吉喜出望外,“好,謝謝胭胭小姐。”

霍淵時的別墅是在郊外,他生性孤冷,不太喜歡熱鬧的地方,雖然這個時間段車流量很小,道路暢通無阻,但付胭開車過去還是用了一個多小時。

付胭下車,阿吉連忙迎上來,“胭胭小姐,辛苦您了。”

“沒事兒,大哥呢?”付胭跟著阿吉進門,在玄關換上拖鞋。

阿吉還沒開口,付胭就聽見一陣咳嗽聲從一樓的房間傳來。

她皺了皺眉,朝聲音的源頭走過去,站在房門口,她一眼看見落地窗前,霍淵時坐在輪椅上,攥著拳抵在唇邊壓抑地咳嗽。

他原本就清瘦,今天的天氣還算暖和,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羊絨衫,咳嗽的時候肩胛骨突出,瘦骨嶙峋的。

一會兒後他停下咳嗽,嘆出一口氣,“阿吉,倒杯溫水來。”

付胭眼神示意阿吉。

“是。”

阿吉將水杯遞給付胭。

霍淵時又咳了幾聲,水杯從他的身側遞過來,他目光落在拿著水杯的那隻手上,一瞬抿緊了唇,將咳嗽聲強行壓制下去。

卻忘記了咳嗽是越藏反彈的越厲害。

他攥著拳連續咳了好幾聲,胸腔劇烈震顫。

一隻柔軟的手在他的後背上輕拍了幾下,又往下順了順,語氣擔憂又著急,“好多了嗎?”

霍淵時垂下的眼眸有些溼潤,咳得臉頰微紅,越發顯得臉色不好,破碎感撲面而來,付胭瞧了一眼,腦海裡只剩下可憐。

“吃藥了嗎?”付胭將水杯遞給他。

霍淵時喝了一口水,啞聲道:“吃了。”

付胭無聲看著他,三秒後,霍淵時嘆了一口氣,背對著阿吉說:“多嘴。”

阿吉瞬間低下頭去,“霍先生,您罵我罰我,我都認,是我告訴胭胭小姐的,您不吃藥病怎麼能好得快呢?”

“為什麼不吃藥?”付胭接過水杯,放在一邊的桌上,眼睛盯著霍淵時。

片刻後,霍淵時薄唇翕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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