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徵摘了眼鏡,“今晚不加班。”

說完這句話,他快速在檔案上籤了名字,連檔案都來不及合上,便已起身。

曹方跟隨著他的腳步往外走,他走得快,曹方差點沒追上。

知道他擔心什麼。

“她們舍友幾個喝過酒,付小姐的酒量還行。”

“我知道。”男人冷靜說了一句。

曹方這才想起來,一年前,付胭其中一個舍友名字叫珊珊的過生日,她們幾個在學校的餐館裡吃飯喝酒。

霍總聞訊趕過去,親眼看著付胭回宿舍,並教訓了兩名尾隨付胭的男生,才離開。

傍晚時分,正是堵車的高峰期。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距離夜歸酒吧五十米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不一會兒,一名女大學生靠近了車輛。

車窗降下,露出男人立體深雋的側臉,在校園旁邊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

女生頓時緊張不已,不敢與男人對視。

距離上一次見到這張臉還是大一的時候。

男人要她放棄禮儀小姐的機會,假裝生病不舒服,讓付胭頂替她的位置。

當然,男人付了她一筆很高的報酬,足夠支撐她大學四年的學費和所有生活費,並且能讓她生活過得很滋潤。

這麼划算的買賣,她當然答應了。

而且禮儀小姐本來就是志願,一點價值都沒有。

只是沒想到後來學校給禮儀小姐準備的旗袍那麼漂亮,唯一能安慰到她的是付胭的身材比她好,比她穿得好看。

不過她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也很有自知之明,拿錢辦事,是她應該做的。

對這張臉,雖然也會怦然心動,但僅僅只是仰慕而已,並沒有絲毫的非分之想。

況且和自己的舍友有關係的男人,她再怎麼樣也不會動任何心思。

“霍先生。”

男人低沉地問道:“她喝多少了?”

女生知道他問的是誰,回答道:“喝了不少,好像心情不太好,誰敬她都喝,要把自己灌醉一樣。”

男人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知道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女生搖頭,“她沒說。”

是因為霍淵時沒能回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嗎?

那天晚上,她和霍淵時通電話之後,心情很低落。

女生不知道霍銘徵在想些什麼,她心裡倒是很好奇付胭和霍銘徵是什麼關係?

只要付胭在學校有任何的異常,或者特別的事情發生,她都必須如實向他的助理稟報,這麼看,霍銘徵應該很看重付胭。

然而她卻被提醒,不能在付胭面前走漏一點風聲。

這麼一看,應該不是情侶的關係?

沒有情侶會這樣偷偷關注對方,而不想被對方知道的。

難道付胭被他包養了?

可又不像。

付胭平常行事低調,用的東西也都很平價,如果願意被包養,行事作風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她走神,被男人的一句話拉回現實。

“找個藉口,把她從包間裡叫出來。”霍銘徵抬眸看向酒吧門口。

等女生的身影消失在酒吧的門口,霍銘徵才從車上下來,朝酒吧走去。

鐳射燈晃眼,嘈雜的音樂聲令霍銘徵不由皺起了眉頭,他幾乎沒怎麼踏足過這種氣氛的環境。

所以當他走進的一瞬間,曹方在他身邊總結出了四個字:格格不入。

但好在酒吧在大學周邊,來這裡的幾乎是大學生,並不會太亂。

霍銘徵站在隱蔽的地方,看著不遠處一道有些搖晃的身影,眉頭皺起的瞬間,腳步已經朝那邊走去了。

付胭今晚喝得有點多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麻痺自己,不讓自己想一些不該她多想的事。

從那天晚上在車上聽見霍老太爺要給霍銘徵安排結婚物件到現在,她的腦海裡想的都是他。

走了一個黎沁,還有無數個“黎沁”。

“霍銘徵你這個王八蛋!”

她壓抑著的情緒終於得到釋放,可卻在下一秒整個人跌入一個寬大的懷抱裡,她驚慌之際,耳畔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罵我?”

男人的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頭皮發麻,睜開朦朧的醉眼,她在一片五光十色的燈光中看見他。

她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霍銘徵……”

付胭來霍家十幾年了。

霍銘徵聽過她叫哥哥,叫二哥,卻從來沒聽過她叫自己的名字。

這是第一次。

霍銘徵三個字,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僅僅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可她說出來,卻平添了幾分撩人的意味。

抓得霍銘徵心臟揪了起來。

“叫我什麼?”

付胭沒想過那酒的後勁會這麼大,讓她舌頭髮苦,心口也發苦,苦得她想哭,眼圈泛著紅。

霍銘徵也沒想到她喝成這樣,剛準備訓斥她,忽然,她雙手攀附在他的肩上。

軟彈的觸感抵著他的胸膛。

是那天晚上回去之後,令他輾轉難眠,半夜衝冷水澡的觸感。

攬著她腰肢的那隻手倏然一緊,霍銘徵聽見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你……”

誰知付胭彷彿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似的,整個人貼上了他,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著下巴,“霍銘徵,你覺得我怎麼樣?”

跟那些霍家給你安排的結婚物件比起來?

霍銘徵看著近在咫尺的臉。

今天是她的畢業典禮,穿學士服,拍畢業照,化了妝,可是口紅早就在喝酒的途中蹭掉了。

醉酒之後,她的唇比金陵名邸花園裡的胭脂玫瑰更加嬌豔。

她咬著下唇,像玫瑰花瓣擠弄出來了汁液,水潤潤的。

“什麼怎麼樣?”他凝著她的臉,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

她喝了太多,即便被霍銘徵抱著,可身子還是覺得沉重無比,又不受控制,緊貼在他胸口的地方蹭了又蹭,蹭得霍銘徵咬緊下頜,頸側發紅,青筋凸脹。

“嗯……”

她穩了穩身子,環住他脖子的手不由收緊幾分。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氣息糾纏在一起,霍銘徵的額頭冒出一層熱汗,喑啞的嗓音低沉到了極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霍銘徵。”

她難耐地抬了抬下巴,紅唇若有似無地蹭過霍銘徵的下巴,重複地問了一句:“你覺得我怎麼樣?”

霍銘徵的眸色如沒有月光的海平面一般深黑。

不緊不慢地將她的手抓開。

他攬著她往後退開一步,避開酒吧裡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他一靠上牆,垂眸看著懷裡醉眼朦朧的女人,軟軟地靠著他,追問他,覺得她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他似笑非笑。

他不是聽不懂,只是她是付胭,喜歡霍淵時……

忽然付胭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呵氣如蘭,一字一頓,“做你的女人。”

霍銘徵搭在她腰間的手猛然一緊之後,又快速鬆開了。

他咬著後槽牙笑了聲,靠著牆點了一支菸,竄起的火苗彷彿鑽進他的眼睛裡,他一字一頓問她:“你敢嗎,付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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