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正朔?

別開玩笑了!

就算是他們都曾經創立過政權,但一則是分散,一則那也是異族政權,完全和正朔不挨邊。

所以,晉軍來討伐,他們也只能是迎頭對抗,沒有什麼正義性的。

而這討伐檄文的第三部分,那就是比拼作者文學水平的時候了,一般來講,到了這一部分,那就是文章的收束了。

這一部分老實說,歷朝歷代的討伐檄文千千萬萬,太多了,你寫我也寫,重複性太高。

不是有金剛鑽的人,是根本都寫不出新意來的。

於是,這一個部分那就是展現每個作者個人水平的時候了,也就是俗稱的喊口號。

要繼續論證己方出兵的正義性,那是替天行道,而對方的罪惡簡直是罄竹難書,今日出兵正是時候等等。

看似是一件簡單的工作,但實際上,也是有點難度的。

如何在有限的字數當中,將這些恩怨情仇都書寫清楚,同時更重要的是,還要展現出卓越的文采,不準備一下是不行的。

如果現在是在戰場上,袁悅之當然也可以臨時起草,這也難不住他,而且,寫出來的質量也不會差。

但現在不是還沒有打仗嗎?

就是想要那種立筆成章的氛圍,也沒有。

既然給他時間提早準備了,袁悅之不拿出真本事來,就不合適了。他每日端坐家中,查閱各種古籍,將記憶當中的,記錄當中的,各種新仇舊怨全都總結到了一起,分門別類草稿就打了很多份。

足可以保證,當王謐需要一份的時候,他可以任意抽取,哪一份的文筆都不會差。

這一邊文學戰正在進行當中,而另一邊,真正的戰場利器也在打造之中。

將作坊中。

密密麻麻的工匠正擠在一起,迎接新的一刻的到來。

他們的眼中透著激動興奮,他們滿懷期待,只要是這個寶器做成了,那麼踏平北方,便是易如反掌了!

寶器!

戰場上克敵制勝的神器!

這就是將作坊近來在打造的新產品。

也正是因為要打造這個新型寶器,大軍啟程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遲。

要一舉蕩平北方,只依靠那些現有的火器,總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不是說這些火器的威力不夠,而是,面對新的敵人,新的戰役,只有拿出新的戰略性武器來,對他們予以震懾才能讓戰爭更快結束。

如何才能達到這個目標?

如何減少晉軍的傷亡?

自然要靠更新式的武器!

正巧,誰讓王謐是北府的統領呢?

他正好有技術啊!

雖然他自己動手的能力差點,但是,你也要給這個時代的工匠信任,他們的一雙巧手,只要給他們技術,告知他們要領,他們是可以打造出合格的實物來的。

至少,比王謐他本人去動手,效果要好得多。

更何況,王謐已經把基礎都給鋪在那裡了,火槍、火炮,現有的技術已經可以製作的很好了。

那麼,接下來,再往前走一步,應該也沒什麼困難吧!

“師傅,我們真的要開始了嗎?”

“會不會很危險?”

“不會不會,你放心好了。”

“大王說了,沒問題。”

這幾位師傅,不是將作坊的原班人馬,都是從荊州趕過來的,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是當大家都做同一件事的時候,還是很快就匯合到了一起。

並沒有出現很大的嫌隙。

荊州兄弟們還是很豁達的,很快就和將作坊的工匠們打成了一團。

也正是因為工匠多了,人手多了,王謐的新型兵器才能打造出來,這主要是兵器的特性決定的。

比如火槍,比如那種直接投擲使用的火炮,在戰場上的需求量都非常的高。

基本上是需要人手都配備一個的,當然了,這還只是說的火槍,不算火炮。

嚴格說來,火炮那種神器的消耗量更大,而且在戰場上還不能得到及時的補充。

純粹的一次性消耗物品,那怎麼辦,只能是多多準備,儘量的多運一些,送到戰場上,以備不時之需。

而對於今天將要展出的新式兵器來說,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從威力來講,這個自然是不用說的,在幾種新式火器當中,它的威力絕對是第一名的。

它的製作工藝繁瑣,複雜,耗時耗力都巨大,但是,只要是做好一件,威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絕對不是單一的火槍、火炮可以比擬。

只要一發,就足以給敵人毀滅性的打擊,是摧枯拉朽的神器!

所以,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製造這個神器還是相當的划算的,更何況,它的消耗雖然也很大,但是,相比單一的手持型火炮,優點還是很明顯的。

那種初級火炮,只要一使用就什麼也剩不下,所有的東西都會隨著一聲響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是,這個新式兵器就完全不同了。

雖然也有消耗,但是主體還是會保留的,而且經久耐用,可以隨意的拉到不同的戰場上去發揮作用。

相當機動靈活,於是,在它身上耗費的精力還是很值得的,現在這些人還有所懷疑,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親眼見識過神器的威力,等到他們見識了,就不會有這些疑問了。

絕對的物超所值!

一群人圍繞著那個還蓋著紅布片的神秘兵器,面露好奇。

“師傅,怎的蓋一個紅布片?”

“不是青色的更好嗎?那樣就誰也看不到了!”

“你懂什麼?”

“這可是大王親自吩咐的,展示的這一天就要用紅布片蓋上,圖個吉利喜慶。”

吉利?

喜慶?

這有用嗎?

以往從沒見過有這樣的說法啊!

小徒弟陷入疑惑當中,而大王仍然不見蹤影。

這樣的關鍵人物還不到場,兄弟們就是想領略神器的威力也沒有途徑。

今天的這一場展示會可是王謐親自安排的。

用他的話來說,神器就是要用這樣一種儀式感突出它的強大威力。

於是,當神器終於完成了打造並且有了一定的數量規模,王謐才把這些人集中到了一起,準備向他們展示神器的使用方法,以及它真正恐怖的威力。

只是,大王目前還沒到,兄弟們也只能乾等著了。

大王在哪裡?

大王也很想早點到啊,可是他現在實在是分身乏術,沒辦法。

“怎麼樣?”

“是不是病了?”

今日一早,謝明慧就躺在床上,怏怏的不想動彈,胃裡還一陣陣的難受,看到愛妻如此,王謐當然是只能把將作坊那邊的事情先放下,找了郎中來給她瞧病。

那郎中在裡屋把脈,王謐在外屋轉來轉去,好像小陀螺似的,一刻也停不下來。

要是這郎中再不出來,王謐都擔心下一個該病倒的,是他了。

大王都急成這樣了,這個郎中居然還笑得出來,真是黑心。

“恭喜大王了!”

“夫人無礙,只是有喜了。”

王謐一愣:有喜?

這是……懷上了?

“你是說,夫人懷孕了?”

郎中喜滋滋的點頭:“是啊,脈象上來看是沒錯,而且,夫人的反應也都是懷孕的反應。”

“我給夫人開幾副湯藥,調養身體,夫人現在的氣血還是有些弱,吃了藥,身體也就更結實了。”

那郎中自顧自的去寫方子,王謐卻早就管不了這些了,小跑著就衝進了臥房。

一把拉住愛妻的手,樂的臉都變形了:“聽到了沒有,我們有孩子了!”

“太好了!”

“這真的是太好了!”

王謐一臉興奮,謝明慧卻並不是那麼的高興,反而嗔怪道:“好什麼好?”

“之前你不是還說要帶著我一起到京口去隨軍征戰嗎?偏偏這個時候有了身孕,那我還怎麼去?”

“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想到難得的走出建康城周遊世界的理想突然就破滅了,謝明慧的心情能好起來才怪。

“這是什麼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們成婚這麼久了,照理來說,早就應該有孩子了,之前都是因為我在外征戰,顧不上這個,現在眼看大戰又要開啟,你現在有了身孕才正是時候。”

“要不然,等下一次回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那不是耽誤事嗎?”

“再說了,我現在也是琅琊王了,這以後,總也要有個小世子鎮場面吧!”

“你難道還想讓我當孤家寡人,膝下空空嗎?”

“我都多大歲數了!”

提起這個歲數,謝明慧便被逗笑了。

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時年只有二十出頭的王謐可還年輕的很呢,完全是個大學生的樣子。

可是,在古代人的眼裡,可就不是如此了。

這裡的男人,通常十五六歲就要結婚,能扛到王謐這個歲數的,都是異類。

不是有點傻,就是有問題。

不論如何,謝明慧如今有了身孕,對於王謐來說,就是一件大喜事。

其一,當然是證明,他是個健全的真男人,能力沒問題。

其二呢,自然也是為了謝明慧著想,這個小娘子,聰明機靈簡直是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王謐這裡當然也沒有那種古代男人講究的,女人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想法,但是,謝明慧想要跟去的地方,畢竟是戰場,太危險了些,雖然王謐嘴上答應,但心裡也還是不太樂意的。

這要是出了什麼差錯,王謐可承受不住。

而現在,她懷了孕,王謐也有了藉口,自然可以不必再帶她一起了,而謝明慧就算是難纏,這一次也不能找出什麼藉口來了。

現在是什麼醫療條件?

懷了孕的女人,就連這個建康城想走出去都難,就更不要說那些更遠,更危險的地方了。

想都不要想!

還有一個更加深層次的原因,如果不是謝明慧懷了孕,王謐也不會拿出來說。

他現在的地位,確實急需一個孩子來穩固。

兒子當然是最好的,如果是兒子,對王謐和謝明慧都是很好的,這一點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這樣,王謐的地位會更穩固,他也不再是一個光桿司令了,而另一邊呢,作為後院的掌門人,如果有了孩子,更好的局面是一舉得男的話,謝明慧的位置也就穩了。

這在古代是十分現實的問題。

就算不是家裡有皇位要繼承吧,在古代的社會等級規則之中,那些依附於身份地位的爵位,田宅,也都需要有繼承人才能傳遞下去。

現在王謐的事業是越做越大了,眼看成了琅琊王,就算是不再進一步,這些爵位也都要承襲下去,也就需要一個兒子。

現在,他就放心了。

謝明慧可以留在建康安產,這裡是大後方,是都城,繁榮安穩,謝明慧又是這裡最大家族的嫡女,她的安全健康應該是不需要擔心的。

即便如此,王謐還是派了小廝到謝府去給謝安報了個信。

這樣一來,就算是不日就要出征,有王謝兩家的共同看護,謝明慧的安全也可以無虞了。

解決了這邊的事,王謐就跨上了馬背,急匆匆的趕往將作坊。在那裡,還有一群人在等待著他。

而他們將要做的事,亦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絕對的驚天……動地!

一個徹底改變戰場局勢的利器,即將橫空出世,而伴隨著它的出世,王謐將要迎來一記雙響炮!

建康城南城一角,將作大臣普超也換上了新的朝服,早早的等候在坊外。

遠遠的就看到了王謐騎著馬奔跑的樣子,不禁感嘆,大王可真是帥啊!

為什麼到了晚年還能有這樣的運氣?

自從入仕以來,普超的仕途就一直不順,主要是他實幹的風格和大晉王朝整體上那種高高在上虛浮的風氣完全不符。

於是,縱然他很有才幹,很多人也知道他有能力,但是,他還是被逐漸邊緣化,被打發到了將作坊這種清冷的衙門。

嚴格說來,將作坊也不是什麼清冷的衙門,這裡的油水大得很,畢竟原本是專門負責宮廷器物打造的。

多少流水都從他們手裡經過,從指頭縫裡漏出點金渣滓,都夠發財的了。

可是,將作坊有一個不好,那就是升官的機會就很少了。

畢竟,將作坊就是工匠的集合地,那麼將作大臣說的難聽點就是管理一群工匠的大統領。

這樣的人,那就相當於是現代的工頭,日常打交道的都是些粗魯的沒有文化的人,那還想升官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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