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快看!”

“秦兵的軍帳著火了!”

火!

到處都是火!

確實著火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正面戰場的秦兵忽然少了許多,劉裕放下手中長矛,遺憾頓生。

就在剛剛,他一手持一矛,還可以殺傷幾十個秦兵,可見,秦兵的數量還是很可觀的。

可是現在,劉裕猛然發現,眼前已經沒有幾個可以挑殺的秦兵,甚至於連雙矛都用不上了,一支矛,足矣!

李寶應衝到他身邊,指著歪脖樹方向的軍帳,在那裡,熊熊火光已經衝上了天,滾滾黑煙也升騰了起來。

劉裕一頓,嘆道:“何邁他們這是用了火箭嗎?”

如此猛烈的火勢,顯然不可能是秦兵自己不小心搞出來的。

“應該是了。”

“寄奴,我們不是也有火箭嗎?”

“乾脆也拿出來,一起用了吧!”

李寶應搓搓手,激動的看著那沖天的火光,躍躍欲試。

那火箭可是好東西,厲害的緊,他們荊州兵有,北府兵也有,而且數量還更多,有這樣的神器,為什麼不用?

就在此刻,面對進攻力度逐漸變弱的秦兵,一鼓作氣,畢其功於一役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這個問題上,北府兵和荊州兵再次達成一致。

劉裕的耳邊,各種慫恿之聲此起彼伏,兄弟們被氐秦壓制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人人胸中都有一口惡氣,急等著吐出去。

現在戰況完全有利於晉軍,更應該一鼓作氣將秦兵斬殺殆盡,不管使用什麼樣的辦法。

面對著激情洋溢的屬下,劉裕輕輕的吐了口氣:“火箭製作不易,還是節省著點用更好。”

“前方的秦兵已經沒有多少了,弓箭、長刀足可以對付。”

說來說去,就還是不讓用唄。

眼看著荊州兄弟們放箭忙,北府兵這邊,卻只能捧著神器,不能讓它們發揮作用,兄弟們的失望是顯而易見的。

戰士們都是很直接的,心思單純,他們爭取在戰場上殺傷更多的敵軍,也並不只是為了為遭受氐秦欺侮的晉人報仇雪恨。

更是為了自己。

那荊州的桓伊將軍剛才說的清楚,殺傷敵軍十個,就有百文的賞錢,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家上陣殺敵,不就是為了錢嗎!

綠油油的銅錢就在前方,兄弟們的眼睛可不是都綠了嗎?

一個敵軍就是一串錢,現在敵軍就在眼前,北府兵豈能落後?

普通弓箭傷人那是一個一個的,火箭傷人那可是一倒一大片,想想看,那場面多壯觀!

“大家別急,荊州兄弟們已經為我們開啟了一條通路,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北府兄弟們的真實心意,劉裕很快就察覺出來了,連忙給他們指出了一條明路。

“將軍,我們還能幹什麼?”士兵們嘴上憤憤,對劉裕的話也起了懷疑。

“歪脖樹下的軍帳,規模最大,用料最好,必是敵軍主將所在之處,我們北府兄弟,都是大晉精銳,又志向遠大,要抓當然要抓大的!”

“抓到敵軍主將,你們說說,能拿多少賞錢?”

劉裕的話,頓時戳在了北府兵們的心窩上,主將?

主將在哪裡?

不必劉裕繼續號召,他才剛剛回過身,就見北府兵們抄起傢伙,潮水般的撲向了那棵風中搖擺的歪脖子樹。

那架勢,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摧枯拉朽,盪滌一切!

劉裕不禁擔心,那個已經被點燃的軍帳裡到底有幾個氐秦的小將,會不會不夠北府兄弟們分的。

…………

北府的兄弟們才不管那軍帳裡有幾個氐秦的主將,就是隻有半個,兄弟們也要把他抓出來,捆綁好了,放到桓伊的面前,等著領賞錢!

“兄弟們快衝啊!”

“何主簿他們還沒有上山!”

“抓住機會,賞錢就是我們的了!”

上百名北府兵一哄而上,目標都是同一個,歪脖子樹下的主將軍帳。

他們一個個的氣勢洶洶,滿眼都是狂熱的殺意,大有僧多粥少的架勢。

在高昂的獎賞面前,士兵們的頭腦早就失去了運轉的能力,他們的眼中只剩下了敵軍將領的頭顱。

至於誰才能成為那個幸運兒,已經沒人在意了,人人都覺得,擔當得起這份幸運。

在北府兵們向著目標前進的時刻,荊州兵的箭手們也逐漸推進到了山上。

越是鄰近主將軍帳,殘餘的秦兵也就越多,雖然何邁帶領的這一波荊州兵已經很努力在作戰了,但畢竟他們這邊是分兵過來的部隊,人數上還是太少。

這樣的人數上的劣勢造成了他們能夠殺傷的秦兵還是太少,這些活躍的秦兵,接下來就要繼續迎接大晉精銳北府兵的挑戰了!

噗!

噗噗!

北府兵們從正面戰場衝殺過來,原本以為軍帳這邊已經沒有多少殘餘的秦兵,等到了現場一看,這才明白,想要奪取敵軍將領的首級,贏得大賞,還有許多關卡要過。

眼前的秦兵,在經歷了荊州兵的廝殺和火燒之後,已經呈現出瘋狂之態。

看到來犯計程車兵,不管是自己這邊的,還是晉軍,舉刀便砍,招招都是奔著要人命去的!

刀刀見血,長刀都已經被砍出了缺口,他們仍然沒有暫停一下的意思。

晉人果然狡猾!

竟然敢摸到雀兒山上!

面對著晉軍強大的攻勢,一向自恃武藝高強,兵強馬壯的氐秦部隊也漸漸認清現實。

只有守住雀兒山,才能保住襄陽城!

如果晉軍奪得了雀兒山,以這裡作為突破口,突進襄陽城門實在是易如反掌!

雀兒山的一角本就與襄陽城的南門相連,最近因為晉軍圍困,符睿才派人將連線兩地的通路給堵死。

但那都是臨時的建築,叉型的木柵欄,淋了米糊的泥沙牆,充其量只能阻擋晉軍的步卒而已。

那種低矮的小牆,只需要幾匹戰馬,通通踹幾腳,也就塌了,根本起不到多大的防衛作用。

“南門現在是誰在指揮作戰?”緊張的戰況讓秦兵開始頭腦犯糊塗,明明剛才就已經很清楚的事情,現在卻忘得一乾二淨。

“是鮮卑人!”

“是慕容垂!”

山頂殘餘的秦兵,猛然想起了慕容垂的所在,登時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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