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的碎渣四散紛飛,有的濺到了遠方,有的甚至是沾到了斛斯的身上。

砰的一下,幾乎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這樣毫無預兆的發生了!

酒盞雖然摔碎了,卻也沒有傷到任何人。

劉裕本意也並不想傷人,但是他一定要把今天的事情一錘定音,他早就看穿了氐秦這夥人的虛弱。

並打算把這虛弱的錶殼,一刀刺破!

是的!

他舉起了刀!

徑直的指向了斛斯!

斛斯嚇得登時就僵住了,一動也不敢動。

楊修的身體比他的嘴巴反應的更快,一下子就彈了起來,退到了一邊。

他可不打算為了斛斯,去開罪劉裕。

這麼明顯的動作不可能瞞過身後保護的氐秦騎兵,他們迅速上前,更加逼近桌案。

“你要幹什麼?”

“放下兵器!”

你有刀,老子們就沒有了嗎?

說話間,騎兵們的長刀也紛紛出鞘,所不同的是,劉裕的刀只向著斛斯一人,而騎兵們的刀卻是指向晉軍眾人的。

你看看,又把事情搞大了吧。

王謐嘆氣。

這個寄奴啊,就是沉不住氣。

投降的事情,有話可以好好說嘛,舞刀弄槍的,把他們都嚇尿了,對談判有什麼好處?

斛斯尿了。

對!

你沒看錯!

他……他真的又尿了!

這是什麼味啊!

太沖了!

白衣小郎何無忌,端起了扇子,鼻尖一皺。

“說!”

“投不投降!”

劉裕才不管某人尿不尿呢,長刀打起,徑直的指向了斛斯。

劉裕膽大,也不只是源於個人的膽識,也來自於他強大的靠山。在他的身後,是強大的晉軍集團。

在秦兵有動作的時候,北府兵們亦縱馬前進,將對峙更加逼近了一步。

一千對幾萬?

想想都知道哪一邊會吃虧了,晉軍這邊,謝玄隱與其後,根本就沒有現身談判現場。

如今這些晉軍都是由桓伊統領的,這是年輕人的戰場,謝玄為今日的所謂商談定下了基調。

相比桓衝等人,桓伊的反應就要快得多了,態度也更加強硬,雖然從他的長相上看不出這一點。

秦兵那邊才剛剛有動作,他就捕捉到了他們的動向。

實際上,桓伊並不是看著秦兵的動作行動的,他完全是在看著晉軍的幾位談判代表的表現行動的。

劉裕的鋼刀才剛剛抽出來,桓伊就注意到了!

終於要有大變化了!

早就應該這樣做了!

拔刀吧!

這不是劉裕一個人的想法,這樣的想法同樣也屬於桓伊。

在晉軍的步步逼迫下,秦兵終於收斂住了自己的行為,當然了,就算是不收斂,他們也並不是晉軍的對手。

斛斯的眼前,就是劉裕的刀尖,劉裕身量高大,但是斛斯也並不矮小,劉裕的刀尖也並沒有往上挑,甚至是在向下指的。

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那當然是因為斛斯不僅是尿了,他還跪了啊!

“好漢饒命!”

“什麼事都好商量!”

“快把刀放下!”

斛斯兩手舉起,追隨著劉裕的眼神,拼命的央求,面對兇狠的劉裕,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表現好。

又是哀求,又是作揖,就差扣頭了。

但是扣頭對於斛斯來說,也並不是那麼難辦到的事情,他現在之所以沒有那麼幹,那都是有原因的。

他現在要是能跪,他早就跪了!

劉裕的刀尖就在他的眼前晃啊晃,他現在要是下跪,生怕被那刀尖蹭到,小命玩完。

“別說沒用的!”

“就說投不投降?”

劉裕可不是那麼容易哄弄的,求饒沒用,投降才有用。

晉軍關心的難道是這個斛斯還是那個楊修兩個人的想法嗎?

根本不是!

今夜幾人還有閒情逸致跟著他們幾個磨嘴皮子,完全是因為,他們代表的是幾萬氐秦士兵的態度。

要不是秦兵把他們幾個推出來當代表,誰會關心他們的死活?

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幾個小人物,殺掉他們,劉裕都覺得是浪費了他的刀。

“投……投降……”

“投投投……”

關鍵時刻,斛斯的腦子就好像是被漿糊堵住了,面對此等威脅,居然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居然結巴了!

什麼廢物!

砍他一刀都不解氣!

劉裕的刀尖顫抖了,他的腳尖也在反覆磨蹭。

王謐頭腦中的小雷達開始工作了,這是寄奴發怒前的先兆!

不好!

“寄奴,先把刀放下。”

“你看看把斛斯嚇得,話都說不利落了。”

他伸手,按住了劉裕的刀,他露出微笑,看著劉裕:放寬心,他們肯定會投降的。

劉裕的性子,他太清楚了。

絕對的正直純良,若是發怒,那就是純正的一腔義憤,若是不攔著他,他真的有可能把斛斯給結果了。

若是那樣的話,議和這件事可就要泡湯了!

可是,想攔住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只靠言語相勸,恐怕是不成,於是,在他瀕臨失控的前一刻,王謐便按住了他的刀。

親自幫斛斯把危險給解除了。

“多謝王秘書!”

“救命之恩!”

那大刀終於從斛斯的頭上拿走了,他也神奇般的恢復了說話能力。

就連智商都線上了,他立刻就找準了自己的恩人,給王謐叩了幾個頭。

王謐嘖嘖然,別說是劉裕想砍他,就是他也想給他來幾刀,這個男人真是,如此無趣……

王謐聽說,那氐人雖然殘暴,但卻還算是堂堂正正憑實力說話的,何曾想到,還能見到這樣的軟骨頭。

穿越就是好啊,還能長這樣的見識。

“好了!”

“都坐下來談。”

王謐裝夠了好人,何無忌也出來搶臺詞,在這一套一邊唱白臉,一邊唱紅臉的夾擊之下,斛斯已經徹底喪失了討價還價的能力。

耷拉著眼皮,耷拉著肩膀,晉軍說什麼,他的反應都要慢半拍,首先想到的,不是回話,而是去瞟一眼劉裕手中的寶刀。

幾次過後,劉裕也察覺到了他的異常舉動,只要斛斯的眼神瞄過來,劉裕便拔刀出鞘。

斛斯立刻開始緊張的抽氣,王謐那邊再給他談什麼條件,他都只有點頭答應的份了。

好好好!

是是是!

晉軍的將領說什麼都是對的,我們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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