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我說,你也很奇怪。”

“一般人都會把蒜子當成是情敵對手,不說嚴加防範天天給臉色了,至少也不會歡迎她。”

“可你怎麼……”

這個話,再深的,可就不好往下說下去了。

說得好聽些,王謐實在懷疑,謝明慧對他是有一腔真情意,是不是不夠愛他。

說的難聽些,平日裡看著她們姐妹關係也很好的樣子,不曾有過矛盾。

不覺讓人懷疑,她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磨鏡之好的傳說……

不會吧!

老子這麼帥,整個建康城,人見人愛的存在。

想嫁給他的人,簡直是踏破了門檻。

他不會做了那個啥吧!

綠毛的大王八?

關鍵是,你要是被同性綠,還屬於正常認知內的範疇,這要是被蒜子那個小娘子偷取了芳心……

便不要活了!

某人臉上怪異的表情,讓謝明慧也陷入了迷惑。

夫君怎麼……

這臉一會青,一會黑的。

莫不是吃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壞了肚子。

“你說啊!”

“你是不是不愛我?”頃刻間,言情小說男主角就上身了!

小感覺蹭蹭的。

“你怎麼肯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一連串的質問,讓明慧愣在當場。

“稚遠,這又是從何說起?”

“我想讓蒜子跟著你,正是關心你啊!”

“也是為了蒜子著想。”

王謐耷拉著眼皮,根本不信。

“你想想看,蒜子都已經在王府住了這麼長時間,別說是她的家裡人,就是這王府裡的人,大約也都認為她屬意於你。”

“她早就是你的人了,你現在把她送回吳興,你打算怎麼說?”

“說你和她素絲無染,毫無瓜葛?”

“就這麼算了?”

“你覺得合適嗎?”

謝明慧的話,當真把王謐觸動了。

他恍然大悟,在這件事上,他確實是欠考慮了。

在這個作風開放的晉朝末年,女子的名節也還是有那麼一丟重要的。

雖然和其他朝代沒得比,但是,以他和沈蒜子的關係,確實是說不清楚的。

蒜子畢竟不是自家的親戚,迎來送往都是正常的。

這個時候把蒜子送回吳興,著實是會給人一種始亂終棄,把人家姑娘玩膩了,就一腳踢開的感覺。

這不只是對蒜子不利,對他王謐也沒有好處。

看來,這尊大佛,一時半刻的,還真是送不走。

“娘子提醒的對,是我欠考慮了。”

“但是,也可以讓她呆在王府啊。”

“我看你們兩個關係也挺好的,相互之間也可以做個伴,我也放心。”

對吧。

麻煩當然是能少一件,是一件了。

謝明慧搖搖頭,根本就不接他的招。

“你少來,我就在建康,家人都在身邊,我能出什麼事?”

“倒是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上戰場,要是身邊沒有個人約束著你,你就要上天了!”

還知道上天呢!

小詞還挺多的!

謝明慧深知,王謐身邊的那幾個哥們,從來都是和他同氣連聲,尤其是在打仗這個問題上。

甚至是,王謐不想打的時候,他們說不定還要慫恿他。

這些人根本就不會替她著想。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沈蒜子,還算是個可以依靠的人物。

“有她在,我就放心。”

“你要是想去京口,還到北方去打仗,你就把她帶上,否則,你別想出這個大門!”

謝明慧扳起了臉孔,像只大母貓似的,厲害的緊。

王謐笑笑,心想,這是我家,大門也是我家的,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她管得了嗎?

雖是這樣想,但是,他也清楚,謝明慧要不是關心他,也不會忍著噁心把沈蒜子安排在他身邊。

“可是,你就這麼放心?”

“圖什麼啊?”

謝明慧呵呵一笑,擺出了諱莫如深的表情。

“當然是因為蒜子的運氣特別的好了!”

“這些日子,我們也交談了很多,聽說,在到京口之前,她已經在襄陽、會稽等很多地方,呆了很長時間。”

“還和你們上過戰場,經歷過諸多磨難,卻是毫髮未損。”

“我當時就想了,這個小娘子,一定運氣特別的好。”

“有的人就是這樣,明明是十分危險的情況,別人都身處險境,她卻能安然無恙。”

“多少萬人中間,才能出來這麼一個運氣十足的人呢。”

這樣的人多難得,某些人竟然還不知道珍惜。

謝明慧此刻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般。

“所以呢……”

王謐無語了。

她這都是什麼思想?

明慧理直氣壯的說道:“所以就是要讓她把自己的運氣借一些給你啊!”

“有她在,我相信,你也能萬事平安。”

王謐:敢情是把沈蒜子當成幸運符了。

帶著就帶著吧!

不過,關係會發展到哪一步,他可就不能保證了。

…………

翌日,建康宮,將作坊。

距離離開建康,啟程前往京口的日期是越來越近了。

雖然這個臨行的勸說,表演的並不怎麼樣,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達到目的。

但也無所謂。

該來的終究會來。

該乾的事情也一樣不能少。

而現在,將作坊的大小事情,就是他最該完成的事情。

他所有的家當,指望,都在這裡了。

將作坊中,將作大臣普超看到王府的馬車,立刻就迎了上來。

“王侍郎,今天怎麼坐車過來了?”

著實有幾分新鮮。

普超知道,王謐是從戰場上回來的,和建康城裡一般的世家公子做派自然是不同的。

平日裡到將作坊溜達,從來都是騎馬出行,既不會坐牛車,更不會坐馬車。

故有此問。

王謐湊近了笑道:“普匠作想不到嗎?”

“再過幾日,我就要趕赴京口,今天到這裡看看,那些輕便的兵器,只要是方便攜帶的,也就一起裝到車上帶走了。”

這樣的錦囊妙計,當然是出自王謐這顆機靈的小腦袋瓜。

那些兵器放在將作坊,簡直就是誘人犯罪的金蛋。

還是放在自己家更放心些。

時不時的也能看一眼,心裡舒坦。

普超滿口答應,只是不知為何,自從聽了這個話,表情竟有幾分怪異。

好像心裡有鬼似的。

兩人從大牌坊前經過,一路就來到了各處作坊林立的地方。

看到老熟人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忙活,王謐欣慰的點點頭。

到了現在,製作各種兵器,已經是將作坊裡的頭號要務。

不管是鐵匠作坊、木匠作坊還是專門設立的火藥作坊,都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相應的,其他的作坊,比如專門製作金銀器的,製作香燭、燈油的,就冷清了許多。

甚至有很多工匠都主動的放棄了原本的差事,跑去各大熱鬧的作坊幫忙去了。

普超將近些日子將作坊的工作情況對王謐進行了簡要的講解,按照他說的,自從王謐將火藥和火炮等兵器的製作方法傳授給了工匠們。

將作坊的師傅幾乎就全都投入到了製作之中,很多其他的差事也都停下了。

這裡也有太后娘娘的一份功勞。

王貞英到底是世家出來的女眷,見過世面,辦事有體統。

自從她開始掌管後宮,這後宮的奢靡浪費之風算是剎住了許多。

那些金銀首飾,香燭脂粉,王貞英已經明令要求減少供應量,夠用就行。

由太后主政的後宮就是這樣。

皇帝的後宮養女人,那是理所應當,他那是為了享受。

可是太后就不會這樣大方了。

後宮的女人過的好與不好,與她又沒有多大的關係,那些女人也不能給她提供情緒價值。

她自己都是在司馬曜的眼前做了多少年冷板凳的人,可見對受人冷落早就已經非常習慣了。

那就大家一起冷著吧。

朝廷的錢,要花在更有用的地方。

什麼是更有用的地方?

自然是製造兵器了!

雖說王貞英是個世家女子,從來也不會舞刀弄槍,但人家也明白事理。

胭脂水粉固然也是好東西,但是對於一個朝廷來講,到底還是開疆拓土更加重要。

女為悅己者容。

這個後宮,能悅他們的,都還在吃奶呢!

完全沒有這個需要。

王貞英是個會辦事的,不只是把宮中的用度裁剪了,甚至是把這一部分的開銷挪到了製作兵器上。

“王侍郎有所不知,太后此舉,算是幫了我們的大忙。”

王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普超連忙解惑:“自從陛下仙逝,將作坊的經費可以說是捉襟見肘,越來越少。”

“老夫雖然多方籌措又儉省著使用,卻還是入不敷出。”

“正在老夫為難的時候,太后娘娘忽然派人來將作坊視察,誇獎我們差事辦的得力,還賞賜了一筆錢。”

“並且把金銀作坊和香燭作坊裡的供應全都減少了,太后還說,這一部分的原料購買也可以相應減少,省下來的錢都可以用來製作兵器。”

“雖然太后娘娘給的錢不多,但多少也可以讓我們再支撐個十幾日,可不是給我們救了急嘛。”

還有這樣的事?

沒想到,王恭竟然會有這樣會辦事的一位妹子。

這還真是阿寧之福,大晉之福。

只是不知道,等到他王謐想上位的時候,王太后會否配合,規規矩矩的給他寫一封禪讓的詔書呢?

“普匠作,距離太后娘娘賞賜錢財,已經多少天了?”他裝作不在意,問了這麼一句。

普超連忙說道:“大概已經十天了吧。”

王謐瞭然的點點頭。

果然如此。

原來是又快沒錢了,在找錢呢!

這件事確實是他辦的不地道。

想當初拍著胸脯吹噓不差錢,只要將作坊這邊有需要,儘可以向他提。

現在回想一下,自從這個牛皮吹出去,他還一個大子都沒出過。

這不就是畫大餅嗎?

想到這裡,一股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王謐趕忙表態:“普匠作莫擾,今天回去我就囑咐家裡人送些錢來,至少可以夠將作坊使用一個月的。”

普超猛地抽了口氣。

一個月!

時間的小指標,蹭的就往回播了一大截。

舒坦了!

“王侍郎太客氣了,其實,老夫也不是要找你要錢,實在是現在宮中諸事剛剛穩定,朝廷上也顧不上我們,我也是沒辦法。”

“理解,都理解。”

眼前出現一個老熟人,正是魏師傅。

眼見他快步走了過來,表情竟有幾分緊張。

“魏師傅,一向可好?”

“好!”

“老朽好得很,多謝王侍郎關心。”

“老朽實在是受不起。”魏師傅又是鞠躬,又是見禮,特別惶恐,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那個小眼神還一直往普超那邊看。

“魏師傅,有什麼事嗎?”

魏師傅愣了一下,還是吞吞吐吐。

這就更可疑了。

“說吧,這裡又沒有外人。”

“是不是錢不夠花?”

“我已經和普匠作商量好了,錢的事我來解決。今天就能送到這裡。”

在王謐熱情的眼神攻勢之下,魏師傅終於咬了咬牙。

“不是錢的事。”

“不是錢的事?”

“那是什麼事?”

普超也面露緊張之色,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是兵器的事。”

“魏師傅,你有什麼話,一起說了好不好,不要吞吞吐吐。”王謐有點急了。

兵器的事是他最關心的事,絕對的不容有失。

被他突然的大嗓門這麼一嚇,魏師傅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點豆子一般的都吐露了出來。

“剛才老朽聽到,王侍郎來將作坊是來取兵器的,可是,現在庫房裡的兵器並沒有那麼多。”

“之前王侍郎交代過,這批火炮、手槍都是要交給北府兵使用的,可是,我們現在製作的量,連一半都沒有,恐怕……恐怕,這一次是湊不齊了。”

“老朽斗膽,請王侍郎再寬限一些時間,十天,啊不,五天,五天就夠了。”

魏師傅在這就是口不擇言純屬騙人了。

在古代,製作火炮手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五天,能造出幾百個來,就已經算是快的了。

就這點量,連給北府兵塞牙縫都不夠。

不過,王謐還是很奇怪。

“怎麼會還剩這麼少?”他並沒有生氣,只是有些疑惑。

親手將魏師傅攙扶起來,王謐將疑問拋向了幾人。

其中,當然也包含普超。

他是個知情的,跑不了。

魏師傅支支吾吾的,到了關鍵時刻,反而是不敢說話了,目光一直停在普超的身上。

看來,此間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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