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你這老孃們就知道唧唧歪歪，真是屁用沒有！滾開！”
摔得鼻青臉腫的趙誠，一把揮開王小月，險些將她推到地上。
王小月唯唯諾諾地道歉。
趙誠不以為然，叉著腰，挺著啤酒肚，光溜溜的腦門耷拉著幾縷稀疏頭髮。
他揚起下巴，鼻孔朝天，好像一隻可笑的鬥雞，衝著南枝就是一通亂罵！
“……你以為把我號碼拉黑名單，我就找不到你了？我告訴你，趕緊把老頭子的房子還回來！一個賠錢貨真是反了天了！”
在趙誠面前頭都不敢抬的王小月，卻對南枝苦口婆心勸說：
“你爸說得對，一個女孩子要房子做什麼？還是把它過給你弟弟，他才是咱家的根兒！等以後嫁人，男方知道你有兄弟，也不敢欺負你是不是？”
南枝在他們開口同時，就捂住了南意的耳朵，免得聽到髒東西。
而她自己，內心毫無波瀾。
這兩人可真是一點沒變！
趙誠是爺爺南平山的親生兒子，但他幼時隨母親再嫁，改了繼父的趙姓，從小到大都跟趙家人更親近，反倒與親生父親不曾來往、關係疏遠。
唯二和親生父親南平山的交集，一是為南枝，二是為南平山去世後的財產。
他自私自利、淺薄惡毒，是個純粹的惡人。
跟有些人喜歡把妻子推出來當槍使不同，趙誠從來都衝鋒在作惡的第一線，絕不會讓敵人火力分到身邊人半分。
王小月呢，就是趙誠的附庸，趙誠說什麼就是什麼，滿腦子都是丈夫和兒子，麻木而愚昧。
有時候，南枝都佩服他們的厚顏無恥——
他們明明遺棄過她，卻仍以父母自居，不斷跟她洗腦要幫扶弟弟、為弟弟奉獻……
很可惜，她已經知道他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又怎會把這些話聽進心裡？
嗯？
趙誠和王小月知道爺爺已經告訴她真相了嗎？
她和爺爺說過嗎？
南枝努力回憶著。
而南意先開口了：
“閉嘴！不準罵我媽媽！”
不管南意在南枝面前多麼乖巧得像小貓咪，這都無法改變他靈魂底色便是桀驁不馴的事實。
此時他正惡狠狠地瞪著趙誠王小月，像頭隨時準備撲過去撕咬的狼崽子。
戾氣太沖，連趙誠這等惡人都被嚇到，更別提王小月。
南枝想笑。
但她還是選擇先安撫南意：
“別生氣。咱們遇到路邊的野狗亂叫，遠離才是道理，總不能跟他們咬回去，誰知道會不會傳染狂犬病呢？”
趙誠回過神，氣得哇哇叫：
“好哇南枝，你個死丫頭居然罵我是狗！”
南枝驚奇極了：
“嗯？你居然聽出來了？”
趙誠更氣了。
倒是王小月，看出些許不對勁。
南枝好像變了……果然女孩子不能讀書太多，跑到大城市去幾年，心都變野了！
王小月拽了拽趙誠的衣袖，想說點什麼。
結果趙誠就像只瘋狗，逮誰咬誰，帶著王小月一起罵！
場面雞飛狗跳，甚是可笑。
連南意都不生氣了，看他們好像在看動物園猴子。
眼看那夫妻倆快要打起來，準確的說，是趙誠單方面打王小月……
這時，斜裡突然衝出個細溜溜的人影，靈活鑽進兩人中間！
趙誠：“哪兒來不長眼的龜兒子……哎喲！小明！你小子怎麼來了？”
王小月：“明明你怎麼樣？沒打到你吧？”
夫妻倆緊張又擔憂。
來人正是他們的心頭肉，盼了多年才求來的寶貝兒子，趙明。
趙明比南枝小2歲，今年25，是個遊手好閒的小混混。
他懶惰無能、不務正業，從高中畢業，就開始在家啃老打遊戲。
但南枝對他的評價只有兩個字——
奇葩。
趙明拂開父母關心的手，氣呼呼地質問：
“趙誠你喊誰龜兒子呢？我是龜兒子那你是什麼？老烏龜嗎？”
被兒子吃得死死的趙誠，乾巴巴地賠笑：
“是爸爸說錯了，爸爸不是那個意思。”
然後趙明又轉向王小月：
“一早起來就沒看見人，我的飯呢？想把我餓死是不是？”
王小月連聲道歉：
“是媽媽不對，媽媽忘記了，做著早飯突然接到電話……對了，你姐回來了！我們正找她把你的房子要回來呢！”
趙明聽完越發生氣：
“省城那套房子？你們想讓我搬到省城去？好哇，我就知道你們看不慣我在家！變著法兒地想把我趕出家門是吧？行！我現在就去跳河！讓你們老趙家絕後！”
趙明嚷嚷著要死要活。
趙誠王小月嚇得指天發誓地道歉。
到後來，兩口子竟然大聲痛哭起來。
被忽略掉的南枝南意：……
儘管南枝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但每次見到，仍有種重新整理三觀的衝擊感。
南意就更別說，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這種場面若是發生在其他家，旁人大概會感慨幾句不孝子。
但是發生在趙家……
大家只會說：
惡人自有惡人磨！
趙明一通連哭帶嚎，攪得趙誠王小月徹底忘了房子的事兒。
之後兩口子被他趕回家做飯。
臨走時趙誠朝指著南枝：
“給老子等著！回頭找你算賬！”
趙明本來也要跟著離開，腳下一頓：
“姐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吧？”
南枝嗯了聲，略微複雜地看著趙明。
她對這個“弟弟”感官很複雜。
說喜歡吧，談不上。
討厭？還不至於。
但她也確實因為他，少了很多麻煩。
趙明撓撓頭，從兜裡摸出塊巧克力遞過來。
南意嫌棄又警惕地盯著他。
趙明憋了半天：
“……沒毒的！”
南意撇嘴。
趙明嘰嘰咕咕抱怨：
“你這小東西，看不出來還挺挑剔……”
他說著，拆開巧克力包裝，丟進自己嘴裡。
嚼著嚼著，不忘向南意做個鬼臉：
“現在你想吃吃不到吧！略略略！”
南意：幼稚！
南枝：“趙明，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趙明一愣，猶豫半天，從兜裡掏出個黑漆漆的筆記本。
“爺爺的東西，我爸媽偷偷藏的，但我想爺爺應該更想留給你……”
他把東西往南枝手裡一塞，扭頭就跑。
風裡隱約飄來他的聲音：
“以後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