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割腕
“哪有人如此奢侈，盡是不把銀子當銀子。”
沈帷撥開小滿的手，笑了笑。
官宦世家的小姐公子當然不是傻的，相反，她們很是精明。
可當蛋糕跟某些東西扯上關係的時候呢？
就像後世的鑽石，它本身是沒有價值的，是有人在它的身上賦予了真愛，相愛之人互送鑽石會永恆一生，所以它便有了價值。
同樣的，
沈帷也會在合適的時機，以合適的方式在蛋糕上面賦予一層價值。
她相信，當這個噱頭掀起的時候，蛋糕一定會風靡全京城！
“侯老夫人的壽宴是這個月吧？”沈帷隨口一問。
“是這個月底，姑娘，老夫人對您意見很大，為了您都跟侯爺吵了好幾次，現在都搬去佛堂靜修了，您千萬別再惹她生氣了。”
“這事兒是秦小姐辦嗎？”
“自然是夫人辦的。”
“行，到時候我再去尋她，對了，最近幾天怎麼沒見著.........”沈帷這疑惑的話還沒問出。
門外便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
趙姨娘的貼身丫鬟臉色煞白地跑了過來，用力地敲著房門：“砰砰砰！”
“沈姑娘？沈姑娘........”
這麼急匆匆的幹什麼？
沈帷拉開門，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麼一回事。
下一秒。
丫鬟便道出一句令沈帷當場怔愣在原地的話：“沈姑娘，不好了，我家姨娘割腕自殺了，她流了好多的血，怎麼辦怎麼辦啊。”
“夫人被侯老夫人罰去佛堂抄佛經了，說是夫人在孃家學的規矩不到位，違背侯府的祖訓，為了一個小妾差點放棄了侯府的孩子。”
“沒有夫人的口諭，我出不了府，更請不了大夫。”
“姑娘........求求您，再救救我家姨娘吧。”
在聽到這些話的那剎。
沈帷第一個念頭就是為什麼費時間來找自己？
為什麼直接喊著請大夫救人？
可轉念一想，她便明白了。
趙姨娘在侯府本就只是一個低賤小妾，又失去了生孕能力，而且又不得謝嶼川的喜歡，她已經是一個沒有半點價值的廢人了。
自殺........
自殺對於高門貴府來說，是多麼不光彩的醜事！！
本就出了死胎這種晦氣事，要是再出自殺這種醜事，還鬧得侯府人盡皆知，趙姨娘怕是沒辦法在這侯府活下去了。
不死也得死！
侯老夫人是容不得趙姨娘這種敗壞門風的小妾的！
“小滿，你立即去請徐大夫過來，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你是我的貼身丫鬟，就算沒有秦書瑜的口諭，門衛也不敢攔你的。”
“好，好，姑娘，我現在就去。”小滿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沈帷跟著丫鬟立即前往偏院。
一進門。
她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趙姨娘臉色慘白得嚇人，氣息微弱地躺在床榻上，好像是一碰就碎的琉璃，看得沈帷眉心都在砰砰砰地跳。
趙姨娘的身子因為生產一事傷盡元氣，現在又自殺割腕流了那麼多血。
要不是貼身丫鬟發現得及時，趕緊用紗布給趙姨娘的手腕止血，恐怕已經流血而亡了。
“趙姨娘？”
“趙姨娘？”
沈帷探了探趙姨娘的鼻息，而後鬆了口氣：“還好，還有氣。”
“參片呢，快給我。”
沈帷並不懂醫，只知道一些大概的常識。
書上說流血過多導致昏迷的時候，可以用參片吊著元氣，也不知道當時書上是不是這麼寫的，但眼下都這情況了，只能試試了。
好在沒過多久。
小滿就將徐大夫給請來了。
門衛一聽是沈帷生病，一句話都沒敢問，趕緊讓小滿將人帶進來。
畢竟是侯爺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明珠，連每天出府去武館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侯爺都能同意，還有什麼越規矩的事情不能幹的？！
“情況不是很好啊。”
徐大夫把完脈之後，面色凝重又複雜地看了眼沈帷：“本就大月份落子，現在又自殺割腕，太傷身子了。”
咯噔。
沈帷心尖一跳。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嚴重的是她氣鬱結心，憂思過度，就算老夫把她救回來，也難保她下一次不會自殺啊。”
“唉........”
“你們這些女子，真是彎彎繞繞地讓人看不懂。”
沈帷聽明白了。
這估計是產後抑鬱了。
也不叫產後，孩子還是個死胎，這怕是比自己理解的產後抑鬱要更嚴重。
在這偌大的侯府，趙姨娘不過是一個既沒有家世又沒有才學更沒有美貌的小妾，不得謝嶼川的寵愛，又跟謝嶼川沒有感情。
她對侯府唯一的價值，就是生兒育兒圖個依靠。
現在，
孩子沒了。
而且還是趙姨娘間接性把孩子給害死的，心裡指不定有多麼自責跟痛苦，在這壓抑又絕望的環境下，她只有自殺這一條路可走了。
“我知道了。”沈帷擰了擰眉頭。
對著徐大夫說：“麻煩你給趙姨娘開副藥吧，把身子調養過來，至於心病，我們會留意開導她的。”
“還有上次我落產的事情，有勞你了。”
沈帷從腰間掏出一把銀瓜子，塞在徐大夫的手裡。
徐大夫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帷。
說真的，
他做了幾十年的大夫，在深門宅院裡見過不少勾心鬥角的事兒，很清楚宅門女子的手段有多陰狠，都是恨不得將對方鬥死的主。
可偏偏，這沈帷的行事風格，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尤其是提前喝落胎藥，而後陷害到男子身上這等荒唐事，徐大夫這輩子都只見到沈帷這一個。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想幹什麼.........”徐大夫搖了搖頭，留下了一張藥方便離開了。
趙姨娘自殺這件事情，被沈帷瞞了下來。
整個侯府除了她，再也沒有別人知道。
就連謝嶼川都沒說。
因為沈帷清楚，謝嶼川聽到趙姨娘自殺的訊息，並不會多麼難過，像趙姨娘這種性格的尋常女子，死了也沒有什麼好稀罕的。
趙姨娘的死，在侯府，猶如過往雲煙。
一吹，即散。
不會掀起半點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