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大壽
“謝嶼川，董公子，那個男學徒，還有醫館毀人名節的醫童，逼得盼息自殺未成的家暴丈夫，所有壓榨逼迫女眷的得利者........”
“滿嘴的仁義道德，實際糟糕透了！”
“小滿........”
“我想媽媽，我想回家，小滿，我好難受，可我只能安慰自已堅強，沒關係的，倒下了還可以再來，我不會放棄的，他越逼迫我，我越要活出自我。”
“可，可是這種被打壓的感覺，還是難受。”
“姑娘........”小滿看著沈帷緊緊地抓著自已的手。
不知道姑娘經歷了什麼，全身都在發抖發涼。
她好像很憤怒，可卻只能將這股鬱氣藏在心裡，不能爆發出來。
她好像迫切地想脫出這裡，卻有一雙無形的大手，輕而易舉就將她拉了回去。
她好像想改變點什麼，
為此努力了很久，
卻發現，
自已那些熬夜計劃的行程，可以被謝嶼川一句話就打散。
“沒事的姑娘，小滿會陪著你的，都會過去的，你不是說了嗎？只要問心無愧，是要努力了，哪怕是失敗了，也是無憾。”
“更何況姑娘這麼厲害，這麼好，肯定會得償所願的.........”
小滿什麼都做不了，也不知道從何安慰沈帷。
她只能伸出手拍拍沈帷的後背，頭一次覺得，這侯府好像真的變得糟糕了。
-
時間，
很快便到了第二天。
今天是侯老夫人五十大壽之際，因為人均壽命偏短的原因，這場壽宴可謂是風光至極。
侯府不僅宴請了京城有頭有臉的官宦世族，就連皇親國戚都下了請帖，但送往皇室的請帖通常只是走個形式，以示侯府的重視。
皇室中人多數都只會備份厚禮，並不會親自前往。
一輛從秦家通往侯府的馬車內。
秦母神色端正平和，將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身上每一件首飾都恰到好處，既不會喧賓奪主，又體現出了對侯老夫人的敬重之意。
她側眸了一眼沉著張老臉，一言不發的秦父。
又看了一眼低著頭、滿頭細汗、心虛到不敢說話的兒子。
“唉.........”
“老爺啊，弘兒也不是故意的，您何必呢？他年齡還小，又剛去當職，犯了點小錯也是可以體諒的。”
“昨天晚上老爺你已經教訓過弘兒了，今天可是要去侯府給老夫人慶壽，這麼大的喜事兒，老爺你可別再訓他了，他真知道錯了。”
“是不是弘兒？快給你爹認個錯。”
秦子弘有些不情不願地癟了癟嘴。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老爺的臉色，只好弱弱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爹，我知道錯了。”
“錯了？！”
“你現在知道錯了，當時幹什麼去了！啊？”
“你個小崽子，為父花了那麼多的心血，給你弄了個有前途的官職，結果你呢？你上任第一天，就不小心燒了最重要的冊本！”
“那上面記錄著南方所有城鎮的所有賦稅數額，眼看著就要收賦稅了，就因為你，你那一燒，整個府衙的當職人員都得遭殃。”
秦父當真是氣狠了。
國稅乃國之大重。
秦子弘去戶部上任第一天，就牛氣哄哄地攬過南方所有的上稅冊本，上面匯總著南方的賦稅，細算到某一處宅子，某一個店鋪，某一個人。
那一箱冊本，涉及數萬的上稅名單。
這麼多人，家家戶戶數千數萬，肯定不可能每個人每處田地去核對，若是這樣，那得核對多久？
所以每年收稅，只需要拿出已經計算好的匯總冊本，翻出每一個鎮的總數額，然後以一城一鎮核對，哪處沒有交齊便找哪處。
如今倒好！
資料全沒了！
入稅的名單戶部倒是有備份，但是上稅的總數額、城鎮匯總，是必須由戶部親自去統計的。
如今這個世道貪官汙吏橫行，上稅的數目巨大，下面的人在算賬之時只需要稍微動點手腳，就能漏財無數，收攬天價的財寶。
“啪——”
“氣死我了！你真是氣死我了！”
秦父氣的抬起手，狠狠地拍在秦子弘的腦袋上。
這一巴掌，聽得秦母心尖都在發疼。
秦母趕緊伸出手，摟住了痛叫出聲的秦子弘，心疼地說：“老爺，您說就說，打弘兒做什麼？再說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誰知道就一個疏忽，那總冊本就被燒了。”
“就幾本匯總好的賦稅名單而已，沒有了，清算出來就好了，讓戶部那群人重新統計啊，這有什麼？何必拿弘兒這麼撒氣呢？”
秦母臉色略帶不滿，一邊輕揉著兒子的頭，一邊對著秦父說。
秦父臉色沉了下來。
說得這麼簡單，清算好就出來了。
可問題就在於，已經沒有時間清算了。
他壓抑著怒火，看向秦母：“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你知道那些賬本涉及到多少名單嗎？”
“名單早在年前，南方就已經寫好交上來了，戶部整整核算了三個月，才將那些賬單核對清楚，才歸好匯總，眼看就到上賦時間。”
“就只剩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怎麼算？”
“你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什麼都幹不好，上任第一天，就給我鬧出這等烏雲，你是不是非要氣死我才甘心？！”
秦子弘躲在秦母的身後，冒出一個腦袋去看秦父。
他有些不服氣地說：“爹，我怎麼就爛泥了？我再怎麼樣不也是你生的，我也不想出這種意外，我也不是故意的。”
“現在都已經燒了，再把總賬算出來唄。”
“實在不行，就，就隨便寫個假賬上去，反正也沒有人知道。”
秦父：“！！！”
秦父簡直氣急攻心。
聽聽，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
皇帝就是太過清楚下面的官員心有多黑，為了防止一層一層的剝削，前幾年忽然下令，直接讓戶部對接城鎮，親自核算匯總。
戶部不看鎮城官員提供上來的總額，只要入稅名單。
這個方法雖然也有漏洞，但不至於那麼嚴重，所以這幾年的稅收總額上漲了近半數，可想而知，底下那群人有多麼的貪婪。
可這個蠢兒子，竟然敢說什麼做假賬？隨便填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