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呂小姐消失於視線內。

秦書瑜才收回目光,面色複雜地望著坐在對面的沈帷。

這是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面對面坐在一起,沒有質問與打探,沒有為了謝嶼川而產生糾紛,莫名地,秦書瑜心中泛起一絲觸動。

這是種什麼感覺呢?

說惺惺相惜太深奧。

說陌生疏離又太淺。

秦書瑜見沈帷沒有出聲,她猶豫了好一會,才道出一句很少對人言謝的話:“多謝。”

“是謝你替雲兒說的那番話。”

“雖然你給我的那張紙條上,寫明瞭事情的經過與起因,可因為沒有證據,男方亦不承認,雲兒跟林府還是遭受著流言蜚語。”

“林府所有要出閣的女兒家,都受到了影響,日後怕是都不好談親事了。”

秦書瑜望著眼前那張視情愛於空氣的臉,想了想,又問出一句話:“你當真能還雲兒清白嗎?”

沈帷將蛋糕推到秦書瑜面前。

一邊插上勺子,一邊垂眸笑了笑:“不知道,總歸要試試的。”

“我一個身陷沼澤難以自救的人,竟然也有善心大發,見不得女子受盡疾苦的時候,分明我最自私了,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地。”

“不說這個了,嚐嚐它。”

“你是土生土長的世族嫡女,最能代表世家小姐的口味。”

秦書瑜啞然。

她們倆人的關係有這麼好了嗎?

沈帷竟然讓自己試甜糕?

“你........”秦書瑜面露覆雜的、深沉地凝視了沈帷一眼,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轉了話意:“你當真變了。”

“或許是我從來都未曾看清過你吧。”

秦書瑜抿唇看向碟內的糕點。

跟自己以往所見識過的零嘴都不一樣。

它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內裡呈金黃色,上面覆蓋著一層蓬鬆的白色奶油,秦書瑜腦海裡沒有奶油這個詞彙,只覺得像化綿的白雲。

最上方灑著應季的水果,加上幾片花瓣。

看起來精美無倫,一點都不像糕點,倒是像藝術品。

一口咬下去,香甜鬆軟,口感細膩,濃郁的奶香味直擊味覺,不........不止是奶香,還有蛋黃跟蜂蜜混合的味道,甜而不膩。

秦書瑜拿著勺子的動作頓住了,她詫異地抬頭:“這是你做的?”

“蛋糕味道不行嗎?”

“不,很好。”秦書瑜心神微震:“我只是吃驚,你為什麼有那麼多稀罕的奇物,這叫蛋糕之物,我生平以來從未見過。”

“還有這上面白色鬆軟之物,口感極好。”

“我從前只以為你除了狂妄自大之外,一無是處,成天吵著要做生意,卻次次失敗,甚至一場內衣秀差點毀了侯府的名聲。”

“如今看來,是我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

此蛋糕的味道太過稀罕。

女子都喜歡清甜的食物,更愛視覺豐富的顏色,這色彩繽紛的蛋糕可以立刻抓人眼球,若是推出去,必定會成為宅院小姐們的喜愛。

這幾天。

沈帷閉門不出,成天待在房間裡面寫寫畫畫,就是在研究這東西嗎?

“是嗎?你說可以那定然是可以了。”沈帷眉目帶笑,發自內心地笑了,當即站起身:“秦小姐的眼光我信,那就定它了。”

秦書瑜被這抹笑晃了眼。

她見沈帷笑過無數次,面對謝嶼川時的笑,得到首飾的笑,成功將另一位姨娘鬥倒送去莊子時的笑,可唯獨.........沒見過這種。

輕鬆。

自豪。

慶幸。

為自己驕傲。

望著沈帷離去的背影,秦書瑜內心竟然升起一絲嚮往,她下意識出聲叫住了沈帷:“沈姑娘。”

“嗯?”

“你付出這麼大的成本,頂著流言蜚語,迎著所有人不理解的指指點點,就為了跟謝嶼川換一個出府學武的結果,值得嗎?”

“值得啊。”

“肯定值得,你不瞭解我,不瞭解我心中的信念與不折風骨,也不瞭解我的家鄉,你如果瞭解,你也會是第二個我。”

沈帷說得很篤定。

有多篤定?

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此言不變的篤定。

-

落產的身子調養得差不多後,沈帷便帶著小滿出了府門。

有了謝嶼川的應允,侯府便不會再限制沈帷的行動。

她就算每天出府入府,也不需要去找秦書瑜稟報,因為在謝嶼川答應她那些條件時,府內所有侍衛就得到了謝嶼川的口諭。

“小滿,你看到了嗎?”

“我終於離那四四方方的囚籠遠了一步。”

“雖然只有一步,至少,我得到了囚籠主人的允許,可以隨意地出入了。”沈帷在提到‘主人’二字時,眼中皆是冷漠與譏諷。

小滿望著姑娘的側臉。

再一次想起了那天,沈帷跟秦書瑜在閨房內的對話。

聽到了沈帷口中那個男女平等自由盛大的家。

她好像.......

好像........

終於知道姑娘這麼奮不顧身地爭,是在爭什麼了。

“姑娘,侯府不好嗎?”小滿抿著唇,眼中寫滿了求知與不解,她是真的發自內心地不理解:“在侯府有吃有喝有穿有住。”

“餓不著,凍不著,而且侯爺還對您這麼好,獨寵著您,這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您為什麼連孩子都不要了,就為了換一個出門練武的機會?”

沈帷笑了笑。

摸了摸小滿的腦袋,耐心地說:“我沒有辦法回答你,因為不管我用多直擊人心的言語來描述內心目標。”

“你,秦書瑜,趙姨娘,你們所有人,都理解不了我的。”

“你舉的這些好處,對於我來說都不叫福氣。”

“那是束縛,是幽禁,是喪失人權的寵物,不是我。”

小滿聽著這些形容詞,覺得心裡異常的難受,可又不知道這股壓抑感從何而來。

她皺著眉頭想了很久。

久到馬車都已經停到了武館門口,她才固執地說出一句話:“姑娘,這京城多少女子以能入侯爺大門為榮耀,若是能懷上侯爺的孩子,可是做夢都能笑醒的事兒。”

“這為什麼會叫幽禁呢?”

因為你們意識不到啊,傻小滿。

因為生是籠中人,怎知這是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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