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閣主的聲音也是越說越小聲,到最後,他似有些扛不住自己愛徒那充滿了失望的目光,只能閉上了嘴。

樂正嶽憤怒至極,同時也被一股子巨大的,無法排解的悲哀,深深地擊中了心臟。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或許還會對老頭大吵大叫,亦或是剖析利弊,哪怕是不情不願,最後還是會給出老頭一個解決的辦法。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老頭子這一輩子都是為了古族。

他從沒有私心,甚至他這輩子為了不讓姻親關係影響到,所以未曾娶妻,更是沒有子孫後代。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因為一時的偏見,幾乎親手斷送了古族的未來。

樂正嶽徒然生出一股子無力感來。

他深深地看了老頭子一眼,然後轉身,“師父,回去之後,還請師父卸任吧。您老了,徒兒會孝敬您,讓您頤養天年。”

老閣主有些慌神,他伸出手,試圖抓住了愛徒的衣袖。

“阿嶽!我知道我做得不太妥當,但是......”

樂正嶽再也剋制不住,一把將師父的手揮開。

他轉身,眼眶微紅地看著面前的這個人。

他年幼時,是師父一點點地教他認字,習武,如果不是有師父在,就憑他一個並不得寵的分支庶子,根本不可能獲得現在的一切。

所以這些年,他也在極力地回饋著師父對他的栽培,為的不過是有朝一日,能親手接下老頭身上的重擔,讓他能有一個安詳的晚年。

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從親如父子,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呢?

“師父,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何您明明對我很好,但後來卻一次又一次地,將我陷入不忠不義之地。”

老閣主聽到這話,手就跟燙到一樣,猛地縮了回去。

“你在胡說些什麼?阿嶽,你可是我唯一的傳人,我老了,能替你做的並不多,我只能盡力去為你掃清障礙。”

“是啊!你口中的障礙,就是我那早早就被犧牲掉的兄嫂,甚至是我那兩個苦命的侄兒。

如今,又多了一個宮家家主,只因為你覺得,這些人與我有私交。在我接任明文閣閣主的位置之後,他們有可能會借我勢,讓我處事不再公證,墮了你的威名,不是麼?”

被隱藏起來的真相一旦被撕開,露出的便只有血淋淋的傷口,以及那殘酷至極的真相。

老閣主的臉色一下子就灰敗了下來,他站在原地,嘴唇囁嚅著。

良久,他才低聲道:“我都是為了你好。阿嶽,你不懂。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太看重情意了。

明文閣的閣主不好當,如果你有太多的心軟,那麼早晚有一天,你因此而變得痛苦。

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亦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視你如親子一般,自然不能看著你走向深淵。”

樂正嶽的眼中所有的神色,最終為失望所覆蓋。

他垂下了眸子,語氣也像是被人完全抽離了所有的情緒,變得古井無波。

“現在你想要的都做到了。師父,從今天開始,我會是您最乖巧聽話的徒弟,您當年救了我一命,我自然會聽從您的教誨。”

“阿嶽,你聽我說,這次的事情並不簡單,我堅持讓宮家出局也不僅僅是為了我的私心。

你如今才是明文閣的下一任閣主,只要你能出面力挽狂瀾,那我們就能爭取到民心。

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宮家,可他們本就是外族人,這樣天大的功勞落在他們的身上也終究是無用的。

可你不一樣!你一旦成了救全族的大功臣,那些人肯定會對你感恩戴德,到時候你接手明文閣的時候就會少許多阻力,或許你能達到師父都達不到的高度!”

這些話,其實老閣主並不準備說出來的。

他要強了一輩子,也公正了一輩子,為了他這唯一的徒弟,他卻願意放下自己堅持了許多年的底線,只為了能把他託舉到更高的位置。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

當初樂正家的那對夫妻出事的時候,若不是他從中作梗,讓樂正嶽去遲了,那兩人也就不會死得那麼慘。

他知道自己的徒弟很看重家人,後來在那對兄弟成長的過程中,他也是悄悄給了對方一些助力,希望能減輕愛徒的愧疚感。

沒想到,最後卻是弄巧成拙,反而讓他們二人,成了阿嶽的軟肋。

之後,他不得已只能任由手下的人去算計那對兄弟。

他想得很好。

他不會讓那對兄弟死的,只是稍微地用一些手段,讓他們兩個從此淡出古族的權利鬥爭。

這樣一來,他們也能當個富貴閒人,而阿嶽也不會被影響到。

但是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

他明明已經預想好了一切,結果卻屢次三番地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結果。

所以到最後,他只能劍走偏鋒,希望能分開樂正家的那對兄弟。

一步錯,步步錯。

等到他回過頭來的時候,他跟阿嶽之間的父子、師徒之情,卻已經悄然改變了。

他的愛徒是個絕頂聰明的孩子。

從前能瞞得住的,如今卻都擺在了兩人的面前,成了他們之間再也無法逾越的鴻溝。

老閣主解釋了好幾遍,但樂正嶽卻始終不發一言,在對方口乾舌焦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老閣主看著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他眉心緊蹙,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阿嶽......”

他望向了孩子離開的方向,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頹廢得不像話。

現在看他,也只不過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而已,哪裡,還有半點當年繼任閣主之時的風姿。

眼中似有淚滾下,但又似是旁人的錯覺,只是被風迷了眼睛。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踉踉蹌蹌地走回了屋子,良久之後,一道嘆息聲才從裡面傳了出來,只是那聲音,怎麼聽怎麼有種落寞的滋味。

就在這對師徒爭吵間,正準備撤出古族的林夢雅跟龍天昱,卻接到了一份急報。

“報!我們的人在距離海岸線百里之外的一個小海灣裡,發現了大量的不明來源的船隻。他們似乎是域外來客,卻不知為何,已經停留在小海灣許久了,卻不見他們繼續前進。”

林夢雅看到這份急報,上面還附上了一張地圖,還有幾個船上掛著的類似於標誌的旗幟。

她先看的信,龍天昱則是在研究那張地圖,以及那些旗幟圖案。

“不是衛國,或者是古族這邊的旗幟,很有可能真的是域外來客。”

兩人交換,林夢雅也終於看到了那些旗幟

下一刻,她猛地皺起了眉頭,像是陷入了某種幻境之中。

意識到不對,她猛地甩了甩頭,這才清醒過來,她抿緊了唇,仔仔細細地看過那些旗幟後,才低聲道:“你可還記得,從前我做過一個夢。

那是在一個廣場上,裡面有許多各式各樣的旗幟。他們像是在送什麼人離開,又或者在迎接什麼人。”

龍天昱當然記得。

他之前就發現,大約是有那個系統在,所以她夫人其實極少做夢。

但有些夢,卻帶著相當特別的意義,這讓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夫人是不是什麼神仙降世,不然怎麼會在夢境之中找到答案?

“之前來到古族,我以為我夢到的就是古族裡的事情。但是現在,我敢肯定,這幾個旗幟我在那個夢裡見過。”

她指了指那幾個旗幟的圖樣,“只不過在我夢裡的時候,他們的紋飾還沒有這般複雜,而且都站在角落裡,若不是有系統給我記載夢境,恐怕我還注意不到。”

聽到她夫人這樣說,龍天昱立刻想到了莫家人的那些口供。

他們說,這一次的全族大選之後,這裡將會淪落為狩獵場,所有域外來客,都可以來這裡掠奪資源跟人口,甚至把這裡當成他們私人圈地也未嘗不可。

但在這之前,他們按照規矩,是不能輕易踏足這裡的。

就算是他們莫家人偷偷摸摸地來了,大部分也只能暫時困居在古族。

且他們的人若是想要踏出這裡,則是必須要吃一種藥來壓制自身的功力,否則,他們就會被功力所反噬,極易走火入魔不說,因為他們練的那些功法都比較特殊,若是功力反噬,那人也就活不成了。

可要是沒功法的普通人,且不說能不能隨著船隊跨越過生死的考驗來到這裡,就算是他們來了,只要踏上這塊土地,他們就會以比正常人多好幾倍的速度,極速地衰老,並且還無法留下子嗣後代。

是以,哪怕是他們覬覦這裡多年,但仍舊不敢輕易涉足,只敢收買那些能替他們做事的人,在這裡攪弄風雨。

但要是在這一次的全族大選上,這塊大陸的人再次落敗,那麼這個約束將不會再存在。

其實初初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林夢雅還有點小小的震驚。

這、這不就跟古族的那群人一樣麼?

他們世世代代被困在這裡,無法輕易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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