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現在睡著了，咱們等到明天早上發好了，在蒸給寶寶吃好不好？”
林夢雅有些哭笑不得。
霍雲思雖然懵懵懂懂，但至少對她的話還算是聽從。
倆人把麵糰放在木盆子裡，用溼潤的布蓋好之後準備發酵。
霍雲思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因此顯得格外的認真。
林夢雅依稀能看到她過去的影子。
這樣溫柔又堅強的人，不該受到那些不公正的對待。
倆人洗淨了手，霍雲思打了個呵欠，但依舊興致盎然地望著她，似乎覺得剛才的事情很有趣。
林夢雅想了想，對著她笑著說道：“現在天涼了，咱們兩個去泡泡熱水澡如何？”
霍雲思卻下意識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
倒也不是怕她，而是多年來形成的一種下意識的防備。
林夢雅對著她伸出了手。
“別怕，我跟你一起去，沒有別人，就咱們倆個，成不成？”
霍雲思狐疑地看向了她。
而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林夢雅拉著她的手，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這戶人家的原主人大概也是個愛乾淨又會享受的。
雖然沒有大木桶，但是卻是在房間裡砌了一個半人高的小浴缸，只是看起來簡陋得很，不過洗刷乾淨了倒也還能用。
燒水的爐子還在，她之前早就讓人把水缸盛滿了，這會剛好能泡個熱水澡。
一進屋，霍雲思不知想起了什麼，瑟瑟發抖地貼在了門邊。
雖然眼中滿是恐懼，但她卻下意識地不敢跑。
因為若是她跑了，那她將會迎來更加殘忍的暴行。
林夢雅也覺察到了，所以她沒有逼迫霍雲思，而是自己先行寬衣解帶，然後試了試水溫。
“溫度很合適，應該會很舒服的，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她招呼著霍雲思。
後者還是怕，無奈之下，她只好先浸入到池子裡。
無意識地發出了舒服的感嘆聲，林夢雅盡力地向對方展示，這裡是無害的，不會有人傷害她。
終於，在林夢雅再三的鼓勵下，霍雲思還是一點點地挪到了水池邊上。
顫抖著伸出手來，蜻蜓點水般的摸了一下水，又趕緊縮了回去。
下一刻，她緊閉雙眼，抱著自己顫抖著蹲在水池邊上。
他們說自己根本不配當人，只是一條狗而已。
她還記得被人用熱水兜頭澆下的痛楚，太疼了，疼得她打滾哭嚎，他們卻不肯停手。
但這一次，預想中的傷害卻沒有出現。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偷偷地看向了水池。
沒有責罵，沒有暴打，水池裡的水依舊溫熱。
林夢雅對著她笑了笑，勾了勾手。
“再不來，水可就涼了。”
再度看清楚霍雲思身上的疤痕，林夢雅還是差點沒忍住自己的火氣。
但她這次可不是單純地消除霍雲思對熱水的恐懼之心。
事實上，熱水可以緩解人身體的疲勞，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
而且對於霍雲思來說，無處不在的溫柔的水，可以讓她感覺到一些安全感，對她的康復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在熱水的燻蒸下，霍雲思腰間的梅花果然有了新的變化。
青色逐漸褪去，慢慢地變成一直巴掌長短的梅花花枝。
巧合的是，那花枝上正好有五朵梅花，而且細看都是五蕊的。
林夢雅看了又看，只覺得這花枝跟五朵梅花的形態，更像是一個字。
但不管是她還是小藥都不認識。
不過她可以肯定，這紋身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就是不知道霍雲思的悲慘命運，到底跟她的紋身有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霍雲思的動作漸漸遲緩了下來。
她像是迴歸到了母體，微閉雙眼安靜地靠在水池邊上。
林夢雅起身，又為她添了不少的熱水。
裡面她還新增自己特製的安神藥粉，可以讓霍雲思好好地睡上一覺。
卻不知她剛離開，就聽到身後的霍雲思突然開口。
“聖嬰，絕不能讓他們得到真正的聖嬰！”
那聲音堅定又清晰，林夢雅絕對不會聽錯。
她立刻轉身，輕聲問道：“什麼聖嬰？你再說一遍。”
“不能，讓......得到聖嬰。”
霍雲思低垂著頭，彷彿無知無覺，而且本應該是人稱或者是名字的地方，她卻有些含糊不清。
“你再說一遍，不能讓誰得到聖嬰，還有，誰是聖嬰？”
她急著追問，但這一次霍雲思卻不再開口。
林夢雅聲音稍稍大了一點，對方這才揉了揉眼睛，懵懵懂懂地抬起頭看她。
“你剛才說什麼聖嬰？”她頗為著急地問道。
但對方卻只是傻呵呵地看著她，還對著她笑。
林夢雅立刻意識到，剛才的那兩句話，也許不是現在的霍雲思所說。
但她不明白，一個精神崩潰且混亂的人，為何會記得這樣的一個重要的資訊？
難道，只是霍雲思的一番胡言亂語嗎？
把霍雲思送回去之後，林夢雅急不可耐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昱，你聽說過什麼聖嬰嗎？”
床上，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聞言搖了搖頭。
伸出手來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邊。
“這我倒是沒聽說過，只不過之前你不是說墨言是什麼聖體，也許，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靠在男人的身上，她揉了揉眉心。
就是因為此事有可能會關係到墨言，所以她才會如此激動。
“我只知道墨言的出身不詳，當初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墨言的親生母親，可在那之後，我卻一點他父母的訊息都沒查到。聽那女人的家鄉人說，女人是突然被她的丈夫帶回來家，並且此時就抱著一個孩子。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歷。”
她並不在乎墨言究竟是誰的孩子，但現在墨言的病情，卻是一把懸在她心頭的刀，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如果墨言真的跟那什麼聖嬰有關係，即便是掘地三尺，她也會把這些東西查出來，治好他的孩子。
“不成，我得讓他們去查查。”
她突然又站了起來，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龍天昱知道攔是攔不住的，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他的目光也不免染上了幾許擔憂。
“去查。”他淡淡說道。
雖然沒人回應，但他卻很清楚，這條命令已經已經傳了出去。
他的妻兒，自然由他來護！
這一晚，由於霍雲思的兩句話，林夢雅都沒有睡好。
她做了一晚上的夢，光怪陸離什麼都有。
對此，小藥卻表示愛莫能助。
要是平常他可以用系統干預，奈何昨晚是她自己執念太深，太過擔心墨言的病情才會如此。
如此沒精打采的她，自然也沒興趣去應付旁人。
但她第二天剛到方家，卻看到方家的大門口，圍了一大圈人。
難道，又出了什麼事？
林夢雅是被霍驍帶到了後門進去的。
“昨晚韓姨娘真的要殺二少夫人？她膽子怎麼那麼大？”
霍驍三言兩語地告知了她大家為何圍觀。
原來，是因為韓氏謀害二少夫人不成，反被震怒地方姨發落，直接打斷雙腿，扔了出去。
對於這個勢力又自私的女人，林夢雅雖然沒有半分好感，但也有些驚訝。
韓氏這次可不是沒腦子了，而是在自己作死！
“千真萬確，母親派過去的人親眼看到她拿刀要殺二少夫人。”霍驍低聲道。
林夢雅聞言，眉頭緊皺。
不應該呀！
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剛到後院，她就被方姨拉著說要給二少夫人收收驚。
林夢雅明白，這是方姨要讓自己給她二少夫人做一些心理輔導。
大約是剛剛經歷過一場風波，以至於二少夫人一直在低泣。
單薄瘦弱的身體看起來別樣無助。
方姨看著也覺得怪可憐的，趕緊好言好語地安慰著：“二嫂子別怕，這位是我前陣子請來治病的道長，她妙手回春，最是能讓人放心不過的了。”
二少夫人這才艱難地止住了哭聲，但依舊淺淺地抽噎著。
林夢雅上前行了個禮：“小道見過二少夫人，還請您放心，兇手已經伏法，絕對不會有人再傷害您。”
她看到二少夫人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而後輕輕地點頭。
“多謝道長安慰。”她抬起頭來，只飛快地看了林夢雅一眼，之後又垂了下去。
“我沒事，多謝大小姐跟道長的關心。我該走了，二少爺那邊離不開人。”
方嬈還想再留她，但二少夫人怎麼也不肯長留。
只是站在他們身旁的林夢雅，此刻眼底卻慢慢都是探究。
最終，方嬈還是不放心，堅持要自己把人送過去。
他們剛離開，林夢雅就叫來了霍驍。
“我覺得有些不太對，一會兒你盯緊了方姨，別讓人接近她。”
霍驍點點頭，閃身就跟了上去。
此時方姨跟蘭姑姑都不在，屋子裡就剩下了她跟裡間的趙子言。
過了一會，門外似乎有人走動。
林夢雅還當他們是掃灑的下人，卻不想她竟然聽到了有人落鎖的聲音。
“誰？”
她立刻跑到門口，不停地拍打著門，但外面就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不知為何，她突然感覺到有些焦躁。
身後，趙子言卻突然開啟了內間的門，一雙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