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終於開口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畢明佳。”
“這只是你給自己取的中文名字吧？”沈開陽掃了一眼畢明佳：“你不是華夏人，說話還帶著很強的口音。”
“沒錯。”畢明佳點了點頭：“運河城有很多華夏人，又是華夏人主導建立了這座城市，因此華夏人在這座城市擁有文化優勢，在這座城市生活的人其他族裔，很多都會給自己取一箇中文名字，以求儘快融入。”
“那麼你本來是哪裡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畢明佳笑了笑：“真可惜啊，你，一代兵王，如今落魄至此，被開除軍籍不說，連親生兒子都搞丟了。”
沈開陽一時間目光兇暴：“你知道我是誰？”
畢明佳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哆嗦：“你這眼神嚇死我這小女子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還敢跟蹤我，真以為我不敢殺人？”
“看起來你前妻都不知道你的過往，竟然跟其他男人給你撒狗糧。”畢明佳深深的望著沈開陽：“如果放到過去，他們兩個應該被你當場拍死了吧。”
沈開陽怪異的笑了笑：“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不是想要殺我滅口？”畢明佳看出沈開陽想要做什麼：“我對你沒惡意，我只是知道你很落魄，希望能夠幫你一把。”
“你幫我？”
“你太窮了不是嗎。”畢明佳一邊說，一邊不住搖頭：“其實吧，窮不可怕，可怕的是，窮的人是你；窮的人是你，也不是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只有你窮。”
“原來你是來挖苦我的。”
“絕無此意。”畢明佳一個勁搖頭：“我也沒資格挖苦你，畢竟在當今這個社會，我們混得都不容易。”
“你自己都不容易，卻還要來幫我？”
“雖然我也不輕鬆，但幫你還是沒問題的。”畢明佳嘆了一口氣：“我真的是滿懷誠意而來，相信我，我不會出賣你的。”
“假如你出賣了我，我希望是論斤賣，這樣能賣的貴點。”
“你真幽默。”畢明佳突然話鋒一轉：“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找到你兒子，你本來就很落魄，在兒子丟了之後，就更加落魄了，如果你想要獲得新生，就要從找回兒子開始。”
沈開陽微微眯起眼睛：“然後呢？”
“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我知道你兒子的下落！”
表情平靜的沈開陽，聽到畢明佳的這句話，瞬間變得激動起來：“如果你敢騙我的話，我不在意讓我受傷的死亡名單，再加上你一個。”
“你兒子叫沈羽，被拐走時整一歲，你在很多地方貼過尋人啟事，所以我們有你兒子照片。”畢明佳說著，拿出平板電腦：“我們在整個運河城範圍內，結合一歲兒童、來歷不明幾個特徵，對有子女的家庭進行大資料排查，再對比你兒子的照片，初步鎖定六個孩子。”
平板電腦上有六張照片，有的看起來天真爛漫，有的看起來害羞靦腆，每一個眉宇間都跟沈羽很像。
但沈羽丟失三年，相貌必然發生很大變化，沈開陽無法斷定哪個才是。
“六個孩子分佈不同地方，家庭環境各有不同，只有我們才知道都在哪。”畢明佳淡淡的道：“做一下基因比對就知道誰是沈羽。”
“你把地址給我，我去找他們是個。”
“雖然運河城是一座城市，其實面積非常大，相當於幾座城市，這六個孩子相距可是非常遠，家境好的住在濱海富人區，家庭窮的住在薩瓦區……”畢明佳沒有正面回應沈開陽的要求，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以你自己之力恐怕很難找到。”
畢明佳微微一笑：“沒錯。”
“你沒騙我吧？”沈開陽狐疑的道：“我剛剛得到訊息，人販子現在華夏境內，正在廣廈那座城市。”
“你得到的訊息沒錯，但人販子去那邊另有事情，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畢明佳告訴沈開陽：“人販子去廣廈辦事，不等於你兒子被帶了過去，沈羽還在運河城。”
沈開陽再次確認：“真的？”
“當然是真的。”畢明佳笑眯眯的轉頭看著沈開陽，一臉天真無邪的道：“你來運河城謀生，認識了自己的妻子，然後有了沈羽，而沈羽又是在運河城丟失的，也就是說，犯罪團伙在運河城綁架了沈羽。”
“這說明什麼？”
“向華夏境內走私人口太難了，對犯罪團伙來說沒這個必要，他們通常都會現在本地尋找賣主，實在不行就南下馬來或者北上暹羅。”頓了一下，畢明佳給自己的話做了一個總結：“所以沈羽當前就在運河城！”
“你分析的有道理。”
“你願意相信我了？”
沈開陽理所當然的問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們不會義務幫我尋親的，說吧，想要什麼？”
“不愧是軍人，警覺性很高。”畢明佳嘉許的點了點頭：“我們要你幫忙幹掉一個商業對手。”
“我是軍人，不是殺手！”
“不要謙虛，你對殺人很在行，而且知道怎樣能不留痕跡，你非常適合這個任務。”畢明佳意味深長的一笑：“你退役前最後一戰，在暹羅一家酒吧，用一支圓珠筆殺了六個人……見鬼，我真的被你圈粉了，只是一支圓珠筆，在你手裡竟然變成大殺器！”
沈開陽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果然很瞭解我。”
畢明佳微微一笑：“你以為我為什麼找你？”
畢明佳的車子很乾淨，沒什麼東西，只是在放飲料的地方，插著幾本雜誌。
沈開陽隨手把雜誌拿起來，坐在那隨手翻著：“我需要考慮一下。”
畢明佳沒有阻止沈開陽，反正就是幾本雜誌，隨便沈開陽怎麼看：“我們是一家強大的科技公司，能夠做到官方做不到的事，只有我們才能幫你找到兒子，你想一想要不要答應。”
“話說你幹掉的這個人也不冤枉。”畢明佳緩緩告訴沈開陽：“我們有一項非常重要的技術，先前被他偷走，結果我們的專案失敗了，他卻賺了大錢。”
沈開陽猶豫了，沒說話。
“你只有十分鐘。”畢明佳不無威脅的道：“我沒有太多時間陪著你思考。”
“我答應了。”
“很好。”畢明佳拿出一個檔案袋交給沈開陽：“目標任務資料就在這裡。”
“能不能知道你老闆是誰？”
“不能。”畢明佳搖頭：“別以為你是一代兵王，我們會把你當回事兒，你現在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沒有資格知道太多。”
“可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老闆叫李文學，文學科技公司老闆。”
畢明佳無比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沈開陽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說了下去：“文學科技好像很火啊，剛成立沒幾年，規模不斷擴大，現在已是行業翹楚，整體估值大概能有十幾個億吧。”
畢明佳因沉下臉來：“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沈開陽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畢明佳：“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
“你……”
沒等畢明佳把話說出來，沈開陽又道：“你是不是很生氣，然後說——你知道的太多了，再然後殺我滅口？”
畢明佳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在車座下面藏著一把槍。”沈開陽淡淡然的道：“如果你把槍拿出來，加上上膛、開火這些動作，至少需要三秒，而我在不到一秒時間裡，就可以解決了你。”
“你一開始就知道嗎？”畢明佳無法形容內心的驚訝。
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那麼落魄，似乎已經吃不起。
畢明佳覺得自己是帶著肉骨頭來的，沈開陽必須衝著自己搖尾巴。
但只是幾句交談下來，沈開陽完全控場，把一切盡在掌握。
難道一代兵王本來就是如此？
“很簡單，你車裡這些雜誌，有車的、時裝的、財經的，題材各不相同，但內容都涉及到一個人。”秦啟明把答案說了出來：“那就是李文學。”
“原來你看雜誌是為了蒐集線索。”
“你的老闆很高調嗎，天天接受各種採訪。” 沈開陽聳聳肩膀：“你買這些雜誌大概也是為了充分了解自己這個老闆。”
“他特別喜歡出風頭。”
沈開陽進一步分析判斷道：“那麼你為什麼急於瞭解這個老闆，顯然你也是剛跟他做事沒多久，不是很清楚這是一個什麼人。”
畢明佳更加驚訝了：“只是從幾本雜誌，你竟然看出來這麼多東西。”
“這個任務我接了。”沈開陽做出決定：“人死了之後，我希望見到兒子，否則……”
“怎麼？”
“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老闆是誰，你說我會做什麼？”
沈開陽丟下這句話就下了車。
畢明佳看著沈開陽的背影，馬上打了一個電話，正是打給李文學：“沈開陽把活兒接了。”
“很好。”李文學表示滿意：“雖然你跟我沒多久，但每次做事都讓我滿意，好好努力吧，我不會虧待你。”
“我有個問題？”
李文學很隨意的問：“什麼？”
畢明佳鄭重問了一句：“你真的找到沈開陽的兒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