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割肉尋母
厲鬼又回到了閻王令裡。
小靈魂被留在了外面。
姜梨看著這小孩，有點迷茫。
咋搞？
一點線索都沒了，就剩這麼個小東西，該怎麼追查兇手？
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
“怎麼了？一直嘆氣？”
陸湛輕聲詢問，一看姜梨的樣子就知道她現在非常苦惱。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案子過去了太長時間，兇手在殺人的時候又把自己遮蓋的嚴嚴實實，除了知道他是一個邪術師以外沒有任何線索，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查了。”
“如果小傢伙的母親靈魂沒有消散而是被拘禁的話，我倒是有辦法，透過這小傢伙的靈魂找到她的母親，可這小傢伙只是一個嬰靈，我所說的辦法對於他來說損耗無疑是巨大的，這個辦法又不能用，好難啊....真的好難啊....”
姜梨仰天惆悵。
但她沒有半點放棄的想法。
既然已經決定要做了，那就要把事情做好，沒有半途而廢，虎頭蛇尾的道理。
“媽媽，我要媽媽。”
小傢伙突然開口了，張嘴一個勁兒的叫媽媽。
還在姜梨身邊轉來繞去的，那樣子好像是在催促她，趕緊找他的媽媽。
姜梨知道剛剛那些話，這小傢伙都能聽得懂。
皺著眉頭道：“我再想辦法了，別催。”
“媽媽，我要找媽媽。”
“我知道，你別催了。”
“媽媽，我要找媽媽。”
姜梨：“......”
這小傢伙是不是隻會這一句話呀？
姜梨無語了，甚至都不想要再搭理小靈魂。
可這小傢伙非常不識時務，就算是沒人搭理，也依舊繞在姜梨身邊，一個勁兒的喊著要找媽媽。
“他的意思會不會是，想讓你，用你說的那個辦法，找到他的母親？”
陸湛覺得這個小靈魂並不是鬧騰的。
這小傢伙在他們來的時候就一直畏畏縮縮的縮在角落裡，當所有鬼都離開之後，他還是縮在角落之中。
期間一點聲音不發出來，不好奇。
在被找出來之後，也安安靜靜的。
現在突然之間變得這麼聒噪，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陸湛見小傢伙急成這個樣子，大膽的猜測了一下。
卻沒想到他真的猜對了。
小靈魂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突然不再晃來晃去重複著喊媽媽，而是瘋狂點著小腦袋，表示認同。
姜梨這一下子更無語了。
“別鬧，你現在的靈魂根本就承受不住那樣的壓力，稍有不注意就是魂飛魄散，而且期間你的靈魂會感到非常疼痛，所以這個方法根本就用不了，你也別打主意了。”
“媽媽，我要媽媽！媽媽.......”
又開始了。
這一次小傢伙似乎有點急了，飄著飄著就開始打滾，打滾兒之後再繼續飄。
“你別任性，我是不會同意的！”
姜梨態度也非常強硬，堅持拒絕。
“我覺得，他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不然...還是答應他吧？”
陸湛第一次表達了與姜梨不同的看法。
“你怎麼也開始跟著胡鬧了，說不行就不行，你知道那個方法過程有多難受嗎？我需要抽取他靈魂的一部分，再抽取他身上的陰氣，以母子血緣關係的特性去尋找他的母親。”
“如果他母親的靈魂還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會一直跟隨著指引飄，一直到他母親身旁，可這個過程不能發生任何意外，也不能被打斷，不然就是前功盡棄。”
“他這麼大點一個嬰靈，能有多少陰氣可以抽？割下他靈魂的一部分，是斷手還是斷腳？關鍵是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確定，他母親的靈魂究竟還在不在了，就算真的做了，可能他斷手斷腳之後，得到的卻是他的母親已經魂飛魄散的答案，可到了那個時候，他已經被斷掉的手腳，就不可能再長回去，就算以後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他下輩子靈魂缺失的那一部分也依然會殘缺，這樣做值嗎？”
姜梨是從客觀的角度出發，完完全全為了小靈魂考慮。
“值。”
小靈魂突然開口，不再是一直找媽媽的話。
兩人目光全部都放在了小傢伙的身上。
就見小傢伙的表情特別認真，看著姜梨繼續道：“我已經做了媽媽六輩子的孩子了，我不想要別的媽媽，我只要這個，如果媽媽的靈魂也不在了，那我就算是魂飛魄散也可以。”
“六輩子？”
姜梨吃驚。
這樣推算起來，這孩子最少輪迴了四百年。
可那個時候這世界還是有輪迴的。
這孩子究竟是怎麼透過陰曹地府輪迴，每一次投胎都是同一個母親的？
這也太詭異了吧。
“嗯，是我跟判官換的，第一次做媽媽的孩子的時候，我做了很多很多好事，有很多功德，死之後我沒有要下輩子富貴轉世的獎勵，我只用全身功德換與媽媽做十世母子，這是第六世了。”
“所以無論如何，我只想做媽媽的孩子，我只要這一個媽媽，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找到她，如果媽媽沒有魂飛魄散，我就送她去輪迴，然後等她長大，結婚，再投胎成為她的孩子，如果媽媽已經魂飛魄散了，那我留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意義。”
全身功德，換十世母子緣分。
一般人不會做這樣的決定。
可見這個小靈魂與母親感情有多麼深厚。
姜梨沉默了許久，非常遲疑，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這個小靈魂。
“姐姐，我一點都不怕的，就算靈魂殘缺也沒有關係，我第一世就是個殘缺的人，但媽媽從來都沒有嫌棄過我，我相信，下輩子媽媽也不會嫌棄我的，無論成功與否，我都不會怪姐姐，所以你能幫我找到我媽媽嗎？”
【不行了，家人，媽寶女真的聽不得這個，我也想要跟自己的媽媽做十輩子的母女，嗚嗚嗚嗚。】
【破防了家人，我突然之間也想我媽了。】
【其實如果換做是我，我也寧願斷手斷腳，去尋找我的母親，與母親比起來，這些好像都不太重要。】
【哎，我媽十年前就沒了，如果能用我一條命，換我的媽媽活過來，我也會換的，所以我很能理解小傢伙的感受。】
【暴風哭泣了，我也想我媽！】
【姜梨還是答應他吧，看這樣子這孩子如果找不到自己的媽媽，也不會轉世投胎。】
【還是答應吧，我能理解小傢伙，這孩子如果找不到媽的話，估計以後也逃不了魂飛魄散的結局。】
“行，我答應你。”
姜梨思考了許久，還是不負眾望的點了點頭。
她沒有體會過父母親情，所以沒有辦法理解小靈魂。
但她尊重小傢伙的選擇。
十世母子情，不該這麼斷了。
“好耶！謝謝姐姐！”
小傢伙突然之間高呼一聲，好像接下來要挨刀的不是他一樣。
他歡天喜地的平躺著，飄在了江離的面前，露出小肚皮，那樣子就好像是在身體力行的說：來呀，快來刀我呀。
姜梨無奈的笑了，從閻王令之中拿出了一把刀。
這把刀就是鬼王送給她的那一把。
能夠作用於靈魂上的刀並不多，最起碼得是個鬼器。
她現在，手裡根本就沒有靈器，法器之中能夠給靈魂製造傷害的也大多都是魔法攻擊。
所以就只能先試一試，這把刀好不好用了。
刀山之中刀。
應該可以用吧？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小靈魂脆生生的應下。
而姜梨卻一直沒有動手。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往哪兒下手。
想著儘量不要大面積傷害靈魂，真的讓他下輩子身體殘缺。
又要想著引線的力量夠不夠，如果不夠，那就是白割。
左看看，右瞧瞧，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小靈魂的肚臍上。
額，不然還是從這下手吧。
不影響行動，最多下輩子投胎天生帶個大面積的胎記而已。
小傢伙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死了，維持著嬰兒的靈魂形態，細胳膊細腿，實在是沒辦法下手。
要是成年人的樣子，還能直接從大腿上面割兩刀。
現在除了肚子，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姜梨嘆了口氣，捏著刀柄對準小傢伙的肚皮，快速下刀。
儘量不給小傢伙製造太多痛苦。
“嗚嗚嗚......”
這小傢伙也是爭氣，靈魂生生被割下一大塊，明明痛不欲生，也只是小聲的嗚咽了幾聲。
“現在要抽取你身上的陰氣，你想辦法多吸收一點周圍的陰氣，保證你自己魂魄的穩定。”
姜梨現在真慶幸他們正處於一個極陰之地。
剛才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院子裡所有的陰氣全部都吸入到閻王令之中。
只要小傢伙在疼痛之餘，還能分出心神來吸取周圍的陰氣。
他的魂魄就能夠穩定下來。
疼是疼，最起碼能保性命。
不至於因為靈魂太過虛弱，而直接魂飛魄散。
小傢伙一邊嗚咽著，一邊點了點頭。
那樣子乖巧的不行，誰看了誰都得心疼一下。
儘管他現在的樣子並不是很好看。
姜梨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從小傢伙的身體之中抽出陰氣來，覆蓋在剛剛割下的靈魂碎片上。
等靈魂碎片上覆蓋了足夠的陰氣之後，她掐訣唸咒，開始追尋小傢伙母親的下落。
咒語剛落，小傢伙突然之間渾身顫抖了一下。
隨後他眼前一亮，原本蔫兒噠噠的腦袋突然抬了起來。
“我感應到了，我的媽媽還在！”
就在小傢伙話音剛落之時，他原本肚子上缺的那一塊，突然之間開始以肉眼的速度癒合起來。
而姜梨手裡那塊靈魂碎片早就被消耗沒了。
這是怎麼回事？
姜梨懵，小靈魂也懵。
一人一鬼，面面相覷，竟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怎麼會這樣？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靈魂也能自動補全的，這也是你之前的功德換來的？”
“不對...除非你是閻王在世，不然你也沒有能力補全靈魂...”
姜梨百思不得其解。
但又忍不住想要想到一個答案。
眼前這一幕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顛覆了她從前二十幾年的所學。
這讓她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咒確實是已經成功了，她手上的靈魂已經消失......
刀！
對，是刀的問題！
姜梨驟然眼前一亮，當看到手上的刀後，在一瞬間就想通了。
沒想到這把刀真的出自十八層地獄之中的刀山啊。
十八層地獄是用來懲罰那些作惡靈魂的。
但十八層地獄不是一個無限期的死牢。
人坐牢都有年限，鬼坐牢同樣如此。
當受完懲罰，罪孽孰輕之時，就是他們的投胎之日。
而去受罰的靈魂總不能全須全尾地入，殘肢斷臂的出來吧？
並且在十八層地獄之時，靈魂要每天都承受折磨。
如果靈魂不能自動補全的話，那受不了，久了折磨，鬼就會魂飛魄散。
她以前從來都沒有深想過，還以為是十八層地獄這個環境有玄妙。
現在看來應該是刑具的問題。
就比如這把刀。
在刀山之中，鬼魂要爬上滿是刀片的山峰，上來下去，之時都是一邊被割傷，一邊癒合。
也就是說用這把刀，無論怎麼傷害靈魂都沒有辦法完完全全殺死他們。
製造出來的傷口，會很快癒合。
要是用在戰鬥上，這樣的特性確實非常雞肋。
但現在是應用在咒術上。
這種特性，簡直不要太好。
是把慈悲的刀啊。
姜梨在心中不由得感慨，看著小靈魂還是愣愣的樣子，含笑道：“既然靈魂已經補全了，就不用想那麼多了，總歸是好事，不是嗎？快點跟著指引去找你母親，這個指引不會存在很長時間，我們動作必須要快。”
“嗯嗯！我能感受到媽媽離我並不遠，我現在就出發，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的！”
小傢伙連連點頭，最後就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姜梨無語。
她知道小靈魂很急，但是能不能先不要這麼急。
他們兩個都還是人呢，怎麼可能追得上靈魂飄蕩的速度。
哎......
用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