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動物的靈魂本源。

接下來是什麼?

姜梨並沒有回到原本的世界裡去,她眼前的場景依舊是陌生的。

天空下著瓢潑大雨,姜梨面前站著一個低眉順眼的美豔女子,雨水從她的身旁滑落,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罩子一樣隔絕了她和外界。

“大人,可否為小女子伸冤,只要小女子能夠沉冤昭雪,定會將恩公所求之物雙手奉上。”那女鬼輕輕俯身,說話溫柔細語煞是好聽。

“沉冤昭雪?你是冤鬼?”姜梨上下打量了一眼女鬼問道。

“正是,小女子叫陸依依,恩公喚我依依就好。”冤鬼微笑著道。

姜梨微微點了點頭,

冤鬼是十二類長見鬼魂之一,是受了冤屈而無法申訴的人死後所化而成,樣子與常人沒無異,但常常隱藏身形,直到能夠等來為自己伸冤的人出現,才會顯出身形或者透過託夢的方式出現,陳述冤情。

冤鬼是不會傷害人的,他們出現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想讓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冤有頭債有主,只要將殺害他們人繩之以法,就能脫離他們的糾纏。

“陸小姐,不知您有何冤屈?”

“多謝,小女子是前朝遠博侯的庶長女,因為朝代更迭,新皇清洗朝堂,我父因為是前朝皇帝的重臣,所以我等皆被下獄,男子被斬首,女子被賣到了煙花之地。”陸依依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世,就好像是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一樣。

姜梨不由得在心裡默默的佩服這個看似軟弱的女子,承受了這麼多人生的大起大落,複述出來竟然毫無波瀾,走出放開的如此徹底,想必也是個通透的人。

“因為少時我體弱多病從不出門,所以基本沒有人見過我的樣貌,在煙花地中雖然靠著美貌佔據了一席之地,但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只知道我是長春樓中的花魁燕娘子。”

陸依依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考著什麼。

“你怎麼了?”

“抱歉,我好像忘記,我是怎麼死去的了。”

陸依依苦笑一聲,無奈地道。

“那你是在哪裡去世的還知道嗎?”

姜梨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安慰了一下陸依依道。

“知道,我是在長春樓我的閨房中死去。”

陸依依點了點頭。

“那你有沒有和其他人發生什麼恩怨糾紛?”

“有,且很多,我的嫡庶姐妹不論年級幾何都被賣到了長春樓,其中還有一個妹妹年僅三歲,其實她是我的弟弟,陸氏唯一的血脈,我將他護在我哪裡,拼命的接待客人賺錢,就是想要給他掙一份前程,所以樓裡不少的姑娘都被我搶過客人,幾乎和我都有矛盾。”

陸依依垂下了眼簾,在青樓如此放蕩,就算是情有可原那也是沒臉的事情,現在這麼大大咧咧的說出來,饒是心臟已經百鍊成鋼,但還是有點苦澀。

“除了你們樓裡的人以外呢?”

姜梨繼續問道。

“嗯?應該也是有的,有一個公子常常裡看我,每次出手都特別的闊綽,偶爾還有皇家的物件,看起來應該是皇室的人,曾有位姑娘找過我,說叫我不要迷惑這位公子,他只是那我當消遣而已,我沒有理她,那姑娘看起來應該很喜歡哪位公子,我和她應該算得上的結仇吧。”

陸依依仔細回想了一下道。

姜梨點了點頭,有目標總比跟個沒頭蒼蠅一樣要好,忽然姜梨又想到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道:“你死了多久了?這裡又是哪裡?你若是已經變成了一捧黃土,我似乎也無從查起了。”

“恩公這個不必擔心,小女子是執念太深,泰山府君大人以我的怨念創造出了這個空間,而我是我是自願被封印在空間裡的,這個世界是泰山府以我的記憶與怨念鑄造,其中的前因後果都和真實的曾經一樣,人也是一樣的,只是他們永遠都停留在了我死去的那一天,需要等到我的死因解開,才會消散。”

姜梨恍然大悟,難怪這女鬼冤屈,情緒又這麼穩定,現在這樣每天都重複著過,冤鬼知道這件事情不會掩埋在塵埃和時光裡,也算是有個希望和念想。

但她更驚訝於這隻怨鬼竟然有這麼大的面子,竟讓泰山府君專門給她弄了個空間。

可見其怨氣有多大。

“行,那你要不要跟著我一起破案?在期間可能還需要一些你的幫助。”

姜梨問道。

“這是我的事情,自然不能讓恩公自己忙活,肯定是要全程陪同的。”

陸依依微微淺笑,這裡來了生人,看來她的冤終於可以解了。

古香古色的繁華城鎮吸引了姜梨的目光,在蓬頭鬼哪裡能活動的就一個小村子那麼大,著實沒意思。

街邊擺攤的小商小販,各路吆喝著買賣的吃食,挑著扁擔行色匆匆的路人應有盡有。

陸依依帶著姜梨去了長春樓。

剛一進門老鴇就甩著手絹熱情的湊了上來,見是個漂亮姑娘,只是微微一愣,便甩著袖子道:“哎呦姑娘,這裡可不是姑娘家該來的地方,您不是走錯了吧?有。”

“聽聞長春樓有位花魁名叫燕娘子,長得傾國傾城沉魚落雁,我正是慕名而來,不知道今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一睹燕娘子的芳容?”

姜梨看著老鴇一笑都掉粉的臉,腳步不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老鴇看不到陸依依,這魂飄了幾下後,就朝著姜梨口袋裡塞了個東西,姜梨一模似乎是銀子,拿出來遞給老鴇,才微笑著問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拿出銀子就是客,誰還管青樓是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

老鴇笑眯眯的接過銀子,笑容真切了幾分。

“燕娘子啊,剛好我們燕娘子現在沒客,客人來的可真是巧了,可燕娘子是我們這裡的頭牌,這價格嗎……”

老鴇欲言又止,抿嘴輕笑道。

“錢不是問題,只要人對了就行,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您可別抓幾個胭脂俗粉糊弄我,我來這裡就是來看美人的。”

“誒呦,怎麼能糊弄您呢,姑娘隨我到二樓來。”

老鴇說罷便轉身上樓帶路,肥碩的屁股扭來扭曲看得人頭暈眼花,偏偏她沒有這樣的自覺,還認為自己這樣美若天仙。

姜梨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古代的煙花柳巷,一雙眼睛這裡瞧瞧哪裡看看,生怕錯過什麼精彩。

周圍路過的人似乎都無視了她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陸依依的影響。

老鴇將姜梨帶到了陸依依的房門前捏著嗓子道:“這便是燕娘子的閨房了,客官您自個進去就成,不知道客官是否要寫小菜之類的助助興?”

“把你們這裡的好酒好菜都拿上來吧。”姜梨聽到老鴇提到飯菜,也感覺自己的肚子有點餓了。

“得嘞,馬上就來,那奴家就先告退了。”老炮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手絹,扭著腰肢離開了陸依依的房前。

陸依依的鬼魂在姜梨的身後遊蕩,待到老鴇走後才道:“恩公,裡面的陸依依應該已經是個屍體了,您儘管進去便好,我帳中梳妝檯上有一個檀木的首飾盒,裡面有我攢下的銀錢,您隨意用,剛剛的銀錢就是從那裡拿的。”

姜梨微微點頭,陸依依這姑娘果然是生了一顆七巧玲瓏心,做事看事都萬分細心,也不知道這樣的姑娘究竟是誰下手殘害的。

推門進入房間,陸依依的屍體就趴在圓桌上雙眼緊閉,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姜梨沒有按照陸依依的話那樣取走銀錢,而是直接招呼人過來。

姜梨面上及其淡定的大喊大叫,老鴇急匆匆的趕來,由於跑的太快有些生氣不接下氣,扶著門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道:“誒呦……客……客官……您這是怎麼了?”

“死人了!!”

姜梨地指著陸依依的屍體道,這演技絕對超出了她的正常水準。

“什麼死人了……啊!!”老鴇不明所以,順著姜梨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到陸依依的屍體,老鴇嚇得尖叫一聲。

青樓裡死人其實也不是什麼難見的事,這裡做的就是買賣人口的生意,偶爾有幾個被買進來性子太過倔強,被折騰死的也不少。

但是陸依依不一樣,她還有個客人身份非富即貴,老鴇絕對惹不起,那位貴人明顯對陸依依情有獨鍾,現在她死在了自己的樓裡,八成都要跟著遭殃。

老鴇直接派人報官,這事絕對要把長春樓給摘乾淨,起碼要將自己的嫌疑摘乾淨,官差聽說是人命案子,加急了人手快速趕來。

這座城是主城,天子腳下出了兇殺命案可是了不得是事情,不但說明了治安不嚴,還說明了皇權無能,連自己腳下這一畝三分地都管不好,這事要是處理不好,這些官差輕則瀆職撤職,重則斬首。

仵作為了不破壞現場,直接現場驗屍,查的那叫一個仔細,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中毒身亡,仵作又將桌子上的飯菜都查了一遍,下毒的人好像生怕毒不死陸依依一樣,每道菜都下了大量的毒藥。

死因已經確認,接下來就是盤查長春樓內可以接觸陸依依吃食的人,從後廚到龜公都被押走下獄,就在官兵即將撤離審問的時候,陸依依所說的那個富貴公子來到了樓內。

這公子長得煞是好看,劍眉星目氣質卓越,舉手投足間都有說不出來的貴氣,這人進來的時候一臉疑惑,看到陸依依的屍體後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讓人看不清喜怒。

老鴇被嚇得腿抖得跟篩子一樣,想要離去的官兵也都停下了腳步,紛紛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男人慢慢走到陸依依的屍體旁,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一言不發。

“是誰做的?”男人開口問道,聲音不大卻透著威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屬下也是剛到,還不知。”為首的官差戰戰兢兢地回話道,生怕男人立刻壓抑不住情緒,將火氣發洩到自己身上來。

“什麼時候發現的?”男人繼續問道。

“就在半個時辰前,陸姑娘是被……是被毒死的……”官差繼續回答道。

“一定要揪出兇手,找不出兇手,你們這群廢物也都去陪葬吧。”男人說罷便抱起了陸依依的屍身轉身離去,完全無視了姜梨。

陸依依的魂魄在身後凝望著男人,心中情緒千迴百轉,其實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她早已忘記了當初是如何與這位貴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只是還有一種名為愛的感覺刻骨銘心。

男人離開之後整個長春樓的氣憤明顯緩和了許多,姜梨湊到老鴇耳邊悄聲問道:“媽媽,這是哪位大佛啊,把你們嚇成這樣?”

“哼,那是當今聖上。”

老鴇白了姜梨一眼,明顯現在心情很糟糕,不想和姜梨多說話,轉身就走開了。

姜梨被這個訊息震驚到了,下意識地撇了一眼陸依依,只見她也是一臉震驚的飄在半空中,隨後陸依依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獨自飄離了長春樓,不知道去哪裡懷疑鬼生去了。

這事只能讓陸依依自己慢慢消化,當朝皇帝殺了她的全家,還將其貶為奴籍買到了這種地方又與她纏綿恩愛,這皇帝的腦回路怎麼看怎麼都不正常,陸依依一時間轉不過來這個彎也正常。

恩愛情人變成了殺父仇人,怎麼都要給陸依依一個緩衝的時間,姜梨沒有特意去追去尋找而是留在了她的閨房找尋線索。

老鴇都知道寵愛陸依依的是黨朝皇帝,估計八成長春樓上下都被警告敲打過,所以樓裡的姑娘就算是因為羨慕嫉妒恨上了陸依依,八成也沒有那個單子去害她。

像是青樓這種地方,勢力錯綜複雜,許多有權的人家為了讓自己的訊息更加靈通,都會專門養一些揚州瘦馬往這裡送,作為打探邊角訊息的耳目,一個皇帝隔三差五往青樓跑就為了和陸依依發生點什麼,這些勢力家族拉攏都來不及,自然不會去暗害。

能接觸到陸依依的吃食又與她有仇的人幾乎不可能存在,那兇手大概就不是陸依依明面上的仇人,甚至有可能是陸依依以為的熟人才有機會下這樣的毒手,兇手在每一道飯菜裡下毒明顯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陸依依死。

姜梨一點都不相信那些官差會廢物到連個兇殺案都破不了,更何況這還是會掉腦袋的事情,自然都會拼盡全力的去查案,既然案件會破,陸依依成為冤鬼的原因應該是兇手沒有被繩之以法。

兇手能逃脫,大概是因為在沒有破案前就離開了長春樓,陸依依忘記了自己的死因和死後發生的所有事情,應該是因為這個兇手給陸依依的刺激足夠大,大到她選擇忘記來磨滅這段痛苦的回憶。

這案子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甚至可以說是很簡單,不過半日姜梨就抓到了殺害陸依依的人,時間剛好度過凌晨,可這個世界並沒有像原先預想的那樣恢復正常的時間流速,而是又回到了陸依依死去的那天。

每一次姜梨將抓到的兇手帶到陸依依的面前時,這個空間的時間就會被重置,姜梨連續實驗了三次,無論是轉達還是報官還是將兇手直接殺了,陸依依都承受不了痛苦,選擇遺忘,重新開始。

第四次重置世界,姜梨的臉都綠了,她實在是想不通陸依依這個人到底想要是什麼,這次他跳過了中間所有的環節,直接將兇手抓出來扣在了別墅,看著面前的黃口小兒,姜梨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為什麼要殺你姐姐,她對你不好嗎?”姜梨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小男孩疑惑道。

是的,殺害陸依依的兇手就是她千辛萬苦隱藏起來的那個嫡親弟弟。

這小男孩第一次被抓是因為回去翻找陸依依的遺產想要跑路,正好姜梨看到,陸明就被抓了個正著,原以為她抓到了兇手就算是完成了任務,所以也沒有問過事情的前因後果。

“她不是我姐姐,她不配!庶女就是上不得檯面,我娘說的對,她在那種地方都能混的風生水起,還能和狗皇帝廝混在一起,不配做我們陸家的人!”

小男孩咬牙切齒地說道,提到陸依依時,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厭惡和鄙夷。

“她也是為了生存啊,而且她冒著殺頭的危險把你藏起來,你不應該感激她麼?”

姜梨被陸明白眼狼的發言驚到了,反問道。

“哼!我們陸家子孫就應該有骨氣,她貪圖富貴不願意和我陸家同生共死而已,說的那麼好聽,一個京城名女支,都把我們陸家的臉丟乾淨了,她要是真念著自己是陸家人,就應該殺了狗皇帝為我們陸家陪葬!再不濟也應該自縊保全我陸家顏面。”

陸明滿口的名聲顏面,將陸依依扁的一文不值。

“你吃著你姐姐的喝著你姐姐的,還一邊嫌棄她噁心,我問你,你母親現在在哪裡?”

姜梨臉都雨哦點綠了,這白眼狼實在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我母親在長春樓做打掃,狗皇帝將我們降為奴籍,女身都被賣到了春風樓……”

陸明窘迫的說道,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姜梨打斷。

“你自己親孃都在青樓裡做打掃,你那些姐妹都在長春樓裡接客,你也是憑著你姐姐活下來的,你憑什麼看不起她?還殺了她?”

姜梨冷哼一聲,鄙夷的看著眼神飄忽不定的陸明。

陸明被指責的啞口無言,他的母親就是這樣教他的,陸依依這個庶長姐在陸家就更得寵愛,她的母親因為貌美被父親寵愛,害的母親獨守空房,陸家落魄,她就像她那個姨母一樣以色侍人,根本就不配做陸家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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