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山神信仰
後面的屋子幾乎漆黑一片。
姜梨只能藉著月光依稀看清楚房間裡的樣子。
與外面的凌亂不堪相比，這個雜物房看著更為整潔。
就好像時不時就會有人來打掃一樣。
而在屋子的正中央，一個女孩盤膝而坐，屁股下墊的是一個蒲團。
女孩看起來只有五六歲大，長得粉雕玉鐲非常漂亮。
五官小巧精緻，緊閉的雙眼捲翹睫毛上揚，就跟個瓷娃娃一樣。
姜梨刻意放緩了動作，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緩慢的朝著女孩意動。
等湊近1點之後，姜梨的目光緩緩下移。
看到女孩上下起伏的胸口，這才確定，小姑娘是個活人。
這裡為什麼會有一個活人？
還是一個年紀這麼小的小孩子。
姜梨疑惑，卻沒有出聲打擾。
這孩子現在外貌看起來是個人沒錯，可實際上誰知道是個什麼鬼東西？
荒山野嶺的，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
姜梨緩緩向後推，想先退出這個房間，再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可在退出房間之後，她竟看到周圍的景象已經全然大變。
原本破舊不堪的小小神廟，突然之間變成了正常的模樣。
好像時光回溯一般，令他們看到了神廟原本的樣子。
有些狹窄，樸素非常的小神廟，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香爐裡插著三根香香火緩緩燃起升空，而在香爐之下跪著一排又一排的人。
這些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有些破舊，雙手合十，閉著眼睛不停叩拜。
神情肅穆又虔誠，動作十分標準。
姜梨一眼掃過去，竟然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那些相對比較熟悉的面孔都是今天在村子裡看到的村民們。
是幻象嗎？
姜梨不太確定。
她示意陸湛不要出聲，拉著她朝著旁邊側身，躲在了石像後面。
後倉庫的房間她並未關門，在這個角度依然能夠看清楚裡面的小女孩兒。
那小女孩兒坐在原地就好像是一個雕像一樣。
而山神廟後倉庫裡的擺設還跟他們之前看到的一樣，並沒有跟著外界的變化而變化。
“山神保佑，希望我能發財，能有好運氣。”
“山神保佑，希望我能生個兒子，延續香火。”
“山神保佑，希望......”
突然，無數個男男女女的聲音鑽入耳中。
姜梨就算是不想聽也攔不住。
那些聲音就好像是活了一樣，可勁兒的往她腦子裡鑽。
在這一刻她好像化身成為了那個山神神像，接受著這些村民的叩拜，聆聽他們的願望。
這種感覺確實有些難受。
無數個聲音在腦子裡面炸開，吵吵嚷嚷。
除了這些虔誠的禱告，她似乎還聽到了很多尖叫聲。
隱約摻雜著求饒與哭喊。
姜梨沒有辦法聽清那些絕望的聲音到底是什麼？
但她能夠感受到那些聲音的悲傷與痛苦。
好像溺水的人，正在拼命的招手呼救，想要求生。
又好像是一個自願墜入深淵的人，滿心絕望。
這種情緒上的影響比當時面對那個邪神還要嚴重。
到底是什麼厲害東西？
姜梨閉眼皺著眉頭，不停地搖晃著腦袋。
她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太反常，陸湛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
陸湛嘗試著像之前幾次一樣，握住姜梨的手腕，企圖讓她鎮定，給予她溫暖。
可看樣子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姜梨的表情依舊非常痛苦，像是在承受著萬般折磨。
見她如此，自己又幫不上一點忙，陸湛急得不行。
手足無措之下，陸湛直接環抱住姜梨的肩膀，將其整個包裹在了自己的懷中。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靠的這麼近。
陸湛能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聲音，也能明顯的感覺到，姜梨的身體燙的不正常。
“阿梨。”
陸湛輕聲呼喚，稍稍等了一會兒，姜梨也沒有睜開眼睛。
在他的視線中，周圍的環境依舊還是和之前一樣的。
剛從房間裡退出來時，他就察覺到了姜梨的舉止有點奇怪。
像是看到了什麼特別奇特的東西，步步小心翼翼。
姜梨的眼睛與常人不同，這件事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所以他當時只以為姜梨是像在木橋上一樣，看到了旁人無法看到的東西而已。
並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
現在看來並不是如此。
橋上看到的東西，最起碼沒有辦法給姜梨帶來影響。
可現在姜梨的狀態很明顯被影響的很深。
“阿梨，你醒醒！”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陸湛只覺得度日如年。
他心疼的無所適從，但又找不到任何辦法可以幫姜梨。
除了抱著她以及呼喚她，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嘴裡也不乾不淨的罵著。
王琪抱著臂站在一旁，跟個大爺一樣，看著就讓人來氣。
這些人餘生都見過，是成日裡跟王琪混在一起的學弟學妹們。
這些人一起欺負一個學生，不用想，肯定是王琪帶的頭。
“幹嘛呢？！王琪你還要不要臉啊，女生你也欺負！”
餘生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少年，見到這一幕，立刻把小糰子放在了地上，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
把女孩護在了身後。
“喲，這不是餘二少嗎？怎麼著，想英雄救美啊，你看上她了？看上她早說呀，我們要是知道她是餘二少的人，不就不跟她開玩笑了嘛，就是沒想到咱們餘二少口味這麼重，這樣的傻子都能下得去手啊。”
王琪一臉猥瑣，眼神不停的遊移在餘生與他身後的少女身上。
餘生捏緊了拳頭，似乎想直接揍人。
但在這時，一個小身影突然衝了過來。
年年直接化身小炮彈衝了上去，一個抬腿橫踹，直接把王琪踹飛了出去。
差點沒越出頂樓，從樓上掉下去。
而把人踹飛出去的年年，定定的站在餘生身邊，揚著小下巴，有那種睥睨天下的架勢。
冷豔高貴的吐出了四個字：“血債血償。”
王琪是傻眼的。
其實年年踹出去的那一腳並不疼，他也最多就是咳嗽兩聲而已，比較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奶娃娃給踹飛了。
雙腳離地騰空而起的感覺，歷歷在目。
他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飛起來的。
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王琪站起身，氣勢洶洶的朝著年年走來，眼神露著兇光，恨的咬牙切齒。
隨著他的動作，餘生也反應過來了。
連忙把小糰子抱起護在身後，滿臉警惕的盯著王琪。
“你想幹嘛？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我妹妹嬌嬌軟軟的，可經不得你這麼嚇唬我，欺軟怕硬的狗東西，有本事你衝著我來，別看我妹妹柔弱可欺，就動歪心思，她要是有個好歹，信不信我把你骨頭拆了。”
本來想要伸手去推餘生的王琪，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腳步與抬起來的手臂不由的頓了一下。
他滿臉問號的看著餘生。
那眼神彷彿是在質問他。
說這話你是認真的嗎？
嬌嬌軟軟？
柔弱可欺？
這小糰子剛才一腳，直接把他這個人踹飛出去了，餘生是沒看到嗎？
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不僅僅是王琪震驚，在場的所有人都用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餘生。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餘生也回過問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什麼問題了。
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我...我說的也沒錯啊，我妹妹才六歲，不就是嬌嬌軟軟的小孩子嗎？”
“她嬌不嬌弱的問題，我不想跟你掰扯，我就想問問她為什麼要踢我？你要是實在是管不了你們家的小崽子，我可以替你管管。”
王琪被他這一套說辭搞得抓狂，但也反應過來了，他現在怒氣上頭，把火氣都發在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身上，不太像那麼回事。
倒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覺得不應該持強凌弱。
就是單純的覺得以大欺小，會影響自己在這些小弟心中的地位與形象。
“因為你殺了人。”
年年乖巧的窩在餘生的懷抱中，探出頭來，回答的非常果斷篤定。
而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大為震驚。
“我殺人了？你在說什麼屁話！”
王琪作為當事人，自然不可能承認，他惱羞成怒的樣子，一看就是心裡有鬼。
剛才還鞍前馬後圍在他身邊的小弟都默默的退後了幾步。
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撒沒撒謊，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不是，你們還真相信她說的話？一個屁大點的小孩，一句話就把你們搞分裂了？”
注意到小弟們的動作，王琪氣笑了，他攤開手，轉過身看著自己之前罩著的小弟小妹們，嚴重滿是威脅之意。
或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太過兇狠，又或許他的反應實在是應激。
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剛才退後了兩步的幾個學生，又不由自主的離他遠了一些。
“md！”
暴躁的罵了一句髒話，王琪轉身就想要衝上前去抓年年。
餘生抱著小糰子可勁兒躲，因為怕年年摔著，所以一直都是兩個手包著的，根本沒辦法關機。
踉踉蹌蹌，好幾步都差點摔倒。
關鵬上前幫忙，卻被王琪踹翻在了地上，他不像小糰子那樣下手有輕有重，根本一點力氣沒收，關鵬被踢的一時之間都有點喘不上氣兒了，躺在地上難以回神。
場面頓時變得混亂起來。
“噹噹噹當，噹噹噹當。”
晚自習上課的鈴聲，突然之間想了起來。
混亂的天台，頓時有一瞬間的沉靜，王琪追得氣喘吁吁，抬頭看眼天，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完全天黑，並不願意在這裡繼續跟餘生他們糾纏。
發洩似的，踹了一下地上的垃圾，手指著餘生的鼻子道：“你給我等著，以前我能弄你，現在我依然可以，等這段時間過去了，我再好好跟你算賬。”
“你以前對我哥哥做過什麼？”
小糰子是個很聰明的小孩，她清楚的感受到，餘生在被威脅之後，身體有一瞬間的顫抖。
在她的印象之中，二哥哥雖然膽子有點小，但那僅僅只是對待鬼，從不對人。
而王琪這種一看就是欺軟怕硬的種，憑什麼能讓餘生感到戰慄？
年年不能理解，便也問出了口。
“呵呵，想知道，你就自己問他去吧。”
王琪笑得非常邪惡，帶著些許意味深長。
對上這樣的眼眸，餘生下意識的又退了兩步。
回憶起了許多不好的事情。
“走了。”
餘生這洋裝鎮定的模樣，似乎是取悅到了王琪，他的笑容變得輕快了許多，抬抬手照顧小弟，就想要離開天台。
但就在他們走到門前時，一陣陰風颳過，迷亂了所有人的眼睛。
緊接著就聽到砰的一聲。
天台原本敞開的大門，就被風吹的關上了。
天台的門安裝的是電子鎖，從外面開，只要輸入密碼就行。
但是想要從天台裡面回到教學樓裡去，就需要鑰匙來開鎖了。
天台電子鎖的密碼不是秘密，但鑰匙只有保安和校長有。
突如其來的狂風驟停，當看到天台緊閉的大門時，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王琪上前猛拽了兩下門把手，就算用再大的力氣，也沒有辦法把門鎖拽開。
最後只能暴躁的猛踹了一下大門。
“MD，碰到你就沒好事，真晦氣！打電話讓別人上來給我們開門。”
王琪指揮著小弟，自己則靠在了門邊。
反應過來的小弟們，連連點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可當開啟準備撥通電話號的時候，就發現手機上面原本滿格的訊號此刻已經歸零。
“大...大哥，我手機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有訊號了。”
“我的也沒訊號。”
“王哥，要不你看看你的？”
小弟們一個個面面相覷，王琪聞言遲疑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餘生和關鵬也非常不理解，連忙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但最後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沒有訊號的。
這下子，站在天台上的人們頓時有些慌了。
他們連忙走到邊緣，看到樓下有學生陸陸續續的進入教學樓，趕緊招手呼喊。
“喂！天台上有人被鎖住了！趕緊叫人上來把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