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垃圾
“缺德帶冒煙的玩意兒！居然用活人做陣眼！也不怕以後生個兒子沒有屁---”
上何清身的，應該是個北方的柳仙，操著一口流利的北方話，罵的那就一個起勁。
沒錯，他們所找到的正眼是個人。
活生生的人。
一個咬著手指睡得正安詳的小嬰兒。
姜梨看到這個尚在襁褓之中，就被人拿來利用當成陣眼的小嬰兒，整個人傻住了。
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手足無措。
破陣需要什麼？
那就是破壞陣眼。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想要保一下自己的命，那麼就必須要殺掉這個小嬰兒。
很少有人會用活人，來做陣眼。
一個是因為活人極其不穩定，在陣法啟動之前，挪動一個方位，可能就會破壞陣法的整體結構。
二是因為這樣太不人道。
就算是邪術師也怕天譴的。
他們做事或是修煉邪術，都有自己的目的，沒有幾個是因為想要殺戮或一味的追求殺戮而成為邪術師的。
但佈下陣法的這個人很明顯已經完全喪失了作為人的底線。
“現在怎麼辦？這麼個小孩......”
那魯班術的壯漢也麻了，他長得是有些粗獷，脾氣是有些暴，但並不代表他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看到這麼個小嬰兒在自己眼前，哪怕已經有些面目全非，但還是下不去手。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下得去手的。
可是......
“這咋整啊，到底是誰把小孩放在這的啊？佈陣的人到底是誰，咋就那麼喪心病狂啊？”
“不然...我替換她做陣眼吧...”
姜梨皺了皺眉頭，心裡面是有一個想法的，
那就是用自己代替陣眼。
姜梨會佈陣，在這個陣法裡面待了這麼久，此陣法的構造和執行模式，她已經基本摸的差不多了。
替換陣眼對於她來說並不是難事。
難就難在，想要替換陣眼，就必須找一個同屬性的東西替上。
他們用的是活人，那如果想要替換的話，他們也得用活人。
“那你會怎麼樣？”
陸湛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姜梨會如何。
他對然看不懂陣法，但這孩子被人扔在這裡，看姜梨以及其他幾個人的反應就知道，這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他知道姜梨從不說謊。
平時從不會干涉過問的話，到底是問出了口。
姜梨是不會說謊的，她沉默了半晌想要直接避開這個話題。
但陸湛並不給她這個機會。
他現在已經足夠了解姜梨是什麼樣的人了。
看她的反應就知道，肯定沒有好事。
“阿梨，回答我好嗎？”
“可能會跟上次在醫院時一樣。”
姜梨最後還是開了口。
進入陣法，代替陣眼，再剝離出來，她也沒太大的把握能全須全尾的出來。
“不行！這種事情我絕對不可能同意，肯定還有別的辦法，實在不行...我會了斷這個孩子，我不建議做這個惡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那麼做。\"
陸湛還是第一次這麼強勢的說話。
從前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是商量著來，但現在想起上一次的事情，還是心有餘悸。
姜梨微微一愣。
她並沒有如陸湛所料一樣，生氣或是覺得自己的事情被幹涉了。
而是露出了略有些輕鬆的笑容。
她似乎並沒有因為陸湛的強硬態度，而感覺生氣。
反而覺得有點溫暖。
她在牽掛對方的同時，也在被牽掛著。
雙向奔赴，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愛意，確實是很令人開心的體驗。
“等我一會。”
撥弄了兩下羅盤，調動身上的力量後，閉著眼睛仔細感受著整個陣法的能量。
陰陽是要調和的。
並不是屬陰的陣法內，就要完全剔除掉陽的成分。
如果是這樣的話，陣法勢必會極其不穩定。
這種陰屬性的陣法，需要把陣法內的陽屬性都聚集到陣眼之處，才能啟用。
小嬰兒作為活人，自然是陽氣的來源。
但人身上的陽氣來源有很多，她要搞清楚陽氣的來源，才能弄清楚改怎麼解決這個陣法上的難題。
在陣法的光芒之中，姜梨仔仔細細分析著陣眼搭建的結構。
在看到小孩子身上包裹住的淡紅色的光暈後。
她猛然睜開了雙眼。
“不用那麼麻煩了。”
姜梨默默將視線放在了純陽之體的男人身上。
這男人被他的眼神盯得有點發毛，默默的向後退了幾步。
“啊？”
男人迷茫的啊了一聲，似乎是在詢問姜梨到底是什麼意思。
“介意放點血嗎？”
姜梨露出了迷之微笑，她的表情是那麼的春風和煦，但就是莫名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見男人不回話，他又補了一句：“這可能是我們出去唯一的辦法了，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會傷害到你的性命。”
“那行吧。”
男人半晌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接下來絕對不會發生什麼好事兒。
但只要不傷及性命，似乎就是發生再壞的事情也沒那麼重要。
一直被困在這個陣法裡，早晚都會丟命。
“把手給我。”
男人將手伸了過來，姜梨連想都沒想就朝著男人的手掌心劃了一道。
靈氣化為利刃，割破了他的掌心。
鮮紅的血液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她趕緊抓著男人的手腕兒，送到了小嬰兒的頭頂上。
這個嬰兒的背部有個極其細小的傷口。
傷口在不斷往外滲血，但都被布給吸收了，一時半會根本看不出來，當血滲透到地上的時候，就會破壞陣法整體的體系和結構。
所以那幫人設計陣法的人，如果早早就打算要用嬰兒做陣眼，就不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正常用活人作陣眼便是用身體以及靈魂上的陽氣。
而佈置這個陣法的人，卻用的是小嬰兒身上的鮮血。
所以就算他們剛才直接殺了這個小嬰兒都沒有用，有血，陣法就會一直維持下去。
小嬰兒一死，甚至還會讓那些靈魂變得極其狂躁。
姜梨無比慶幸，她會聽陸湛的勸告，脾氣也沒有以前那麼倔了。
方才根本沒看仔細，差點釀成大錯，現在想要等價替換，需要的就不是活人了。
而是血液。
無限陽的血液。
他們之中沒有人再比小嬰兒的靈魂與血液更純淨了。
就是姜梨也不行。
畢竟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
那麼唯一能夠代替小嬰兒血液的就是純陽之體的男人。
他的血但以陽氣的純度來說，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的外在因素。
所以要把小嬰兒代替出來，那就只能麻煩這位仁兄不停的放血了。
只要把小嬰兒從陣法之中剝離出來，他在停止輸出血液，這個陣法就會不攻自破。
在這期間其他人還是要保持原本的陣型，抵禦周圍襲擊過來的惡鬼們。
“就這樣不許動。”
姜梨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陸湛，你來盯著他們，印記完全剝離之後就把小嬰兒弄出來。”
姜梨伸手在小嬰兒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那上面立刻出現了一個印記。
四四方方的，黑裡透著紅。
陸湛微微點頭，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小嬰兒一眼不眨。
“終於可以不用那麼拘束了。”
陸湛這邊只需要時時刻刻盯著就行，陣眼正在被替換，一切幾乎塵埃落等，只需要等到該到的時候，純陽之體的男人離開陣眼中心就行。
姜梨也終於可以大展拳腳去對付那些陰魂了。
拍賣會的大廳內到處都是虛浮縹緲的靈魂，前來參加拍賣會的人一個個被嚇得抱頭鼠竄。
姜梨他們這邊解放了，終於能幫著他們緩解壓力了。
能發揮到作用的都去誅鬼，幾乎都能一下一個。
打起來毫不費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地上的血越來越多，那純陽之體的男人臉都白了。
他腳步虛浮，腿都打著哆嗦，可還是蒼白著一張臉，堅持不倒下。
“我的媽呀，這出去之後我得吃多少豬血豬肝才能補回來啊。”
“再堅持堅持，很快就好了。”
陸湛也知道男人有多難受，可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在心底裡面默默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放血放了這麼長時間，確實挺難為人的。
估計一會兒陣法開啟的時候，他可能就要立刻昏過去了吧。
“好了好了！”
終於，印記完全被剝離，陸湛眼疾手快的抱起了孩子，男人也同時撤開了腳步。
周圍晃悠的鬼影在這一瞬間，全部都化為了灰燼。
溫度也漸漸回溫。
“怎麼可能？你們怎麼可能......”
守在四周出口，那些沒有人皮的人之中，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姜梨微微挑眉。
哦呦？
這些東西，竟然不是什麼奇怪的怪物。
看樣子......
靠！
還是活人？！
姜梨有點呆若木雞。
她剛剛用天眼看了一下，竟然看到的是一個充滿陽氣有靈魂的活生生的人。
這簡直就顛覆了她的三觀。
但莫名的她想到了剛剛古籍上的故事。
那個島嶼，那個詛咒.....
那些被詛咒後，失去了人皮的人.....
那個島叫什麼來著？
“你們是鯇魚島的人？”
姜梨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就只見血人紛紛回過頭來看向她，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沒有血人回答這個問題，但好像又什麼都說了。
姜梨心中瞭然，這樣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就是鯇魚島的人。
“這個陣法你們是哪裡弄來的？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個陣法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人用過了嗎？”
姜梨上前走了兩步，語氣裡有點嘲諷。
被這麼多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盯著，她內心毫無波瀾。
現在這個世界近代的玄學類書籍在閒著的時候她也看了不少，尤其是符籙和陣法類。
畢竟這兩種她最擅長。
今天這個陣法確確實實已經失傳了很久。
不！不應說是失傳，應該說，這個陣法已經被時代拋棄了。
首先這個陣法對於佈陣的人要求條件也極其苛刻。
因為是像下棋一樣的陣法，那麼佈陣的人必須要精通圍棋之術。
陸湛剛剛在破陣的時候，幾乎每一步走的都毫不猶豫，也就是說操控的棋子跟他下棋的人，在圍棋之術上就跟拉胯，跟陸湛不在一個層面。
其次就是因為現在已經是法制社會了，不再像是以前混亂的時期，沒個個把人根本無人注意。
在從前那個時候人命最不值錢。
而現在這個社會，人命是非常值錢的。
邪術師也沒有辦法做到悄無聲息的殺害那麼多人，煉製那麼多鬼魂不被人發現。
還有最後一點。
那就是這個陣法已經沒有那麼厲害了。
或許早幾十年前，這陣法一旦拿出來，還挺轟動的。
可現在，社會變得安穩，不在是兵荒馬亂的年代，大家吃飽了，穿暖了，自然有閒心去研究一些別的東西。
玄學道門也是如此。
別看現在玄門落寞，可對比百年前還是進步了不少。
有人一輩子都在追求一個咒術，耗盡了幾十年的時間，才將咒術完全還原。
但要知道，那個咒術在一開始研究出來的時候，是幾代人，近百年的努力才得出來的結果。
玄學界一次又一次更新了術法，將以前那些老東西精進再精進。
最後留下來的東西，已經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更加創新，更加厲害。
邪術師同樣也是如此。
他們順應著時代，花樣百出。
而現在，對方使用的這個陣法，早就已經被時代淘汰了。
如今的萬鬼絕殺陣，已經變成了陰魂棋盤陣。
只需要找到幾塊陰木刻成棋子，還有棋盤，再收復幾個孤魂野鬼，等到用的時候，將孤魂野鬼的靈魂注入到棋子之中，再結合當時的環境將棋盤佈置好，便隨時隨地都能夠開啟陣法。
效果大差不差。
但改版的萬鬼絕殺陣，不但已經實現了，隨時隨地都能實用的地步，甚至裡面的棋子和孤魂野鬼被傷害破壞也沒關係。
等到棋局結束，陣法被破，只要作為棋盤的東西還在，陣法就還能再一次開啟。
算是多次利用了，不再是一次性陣法。
大人，時代已經變了。
這種老掉牙的東西居然還有人在用，姜梨最納悶的就是這個。
因為好奇，所以就問出了口。
她覺得棘手，也不過是因為這玩意兒不常見，第一次遇到，怕行錯路會在陰溝裡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