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該何去何從？
豬圈裡少女翻滾著身子想要自救，可捆在身上的麻繩是特殊處理過的，越是掙扎越是緊繃，豬仔和大豬圍著少女亂肯亂咬，沒過多久少女的身上就出現了許多細碎的傷口。
少女被圈在豬圈中生活了許久，那個斷了根的男人終於可以下地了，在他下床後做的第一間事情就是聯合自己的老孃，用鉗子硬生生掰斷了少女所有的牙齒。
還不夠，他們覺得氣還沒有出完，婦人揮舞著菜刀砍下了少女的手臂，男人用燒好的鐵鉗子燙在她的傷疤處止血，少女疼到昏迷又被一盆冷水澆下強行叫醒。
少女被折磨了很久，她終於脫離了苦海，在一個雨夜中悄無聲息地死去，雨水洗刷著她已經面目全非的臉頰，仔細端詳還可以依稀看出她曾經的美麗。
此後少女的屍體被隨意丟棄在了後山。
丟棄的位置與之前被活埋的兩個少女距離不遠。
“怎麼樣？看完這些作何感想？”
幻境中的畫面定格在了少女被掩埋的那一幕。
童子娘娘再次出現，站在姜梨面前笑眯眯的問道。
“這些是？”
姜梨已經有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此人間慘劇真是發生在眼前，她還是第一次見。
“這都是這個村子曾經真實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很意外？只有二三十戶的小村子，竟然有這麼多骯髒的事情發生？可我現在給你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童子娘娘還是妹夫笑眯眯的模樣，她緩緩抬起手指著被活埋姐妹的方向，又指了指新娘的方向道：“她們...還有她...在這個村子裡不過是生育工具隨時隨地可以捨棄的東西罷了。”
“沒有人把她們當人看，都把她們當做成了物件，我也想要一個兒子，所以聽信旁人的傳言，覺得只要獻祭兩個女兒就一定能夠懷上，養了那麼久的女兒，說殺就殺，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從外面買回來的女人，就是他們的生育工具，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想如何就如何，她們不能反抗，必須逆來順受，他們一輩子都走不出這裡，活的豬狗不如。”
說著，童子娘娘分裂出了無數個分身。
這些分身的面容逐漸產生變化，變成了那些被掩埋在深山中的女孩兒們。。
但她們的眉眼之間都有童子娘娘的影子。
所有人一張一合的開口說話，數不清的聲音鑽入而中。
叫人精神恍惚，陷入混亂。
又來了。
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姜梨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默唸著清心訣，讓自己靜下心來。
不知過去多久，那些聲音終於漸漸消失。
只剩下了一個稚嫩的童音。
“你不是好奇我到底是不是山神嗎？我可以非常篤定的回答你，我是。”
“但我不是庇佑這座山的山神，也不是受那些村民供奉的山神，我是被那些可憐的女孩呼喚而來，是她們的執念形成了我，我就是她們。”
童子娘娘說完，姜梨就睜開了雙眼。
她看著面前的小孩，久久無言。
被那麼多痛苦的靈魂召喚而來，凝集而成。
眼前的童子娘娘說她是山神也沒錯。
可這樣的山神是邪惡，她被催生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戮與復仇。
那些死去的女孩兒，和被童子娘娘收去靈魂的人們。
又確確實實是真該死。
姜梨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不知所措。
面對眼前這個亦正亦邪，甚至都無法判定是什麼東西的童子娘娘。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決策。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當然是不想讓你礙事咯，我知道你有點本事，如果你非要摻和到這件事情裡面來，對我來說是很棘手的事情，如果魚死網破的話，我們不一定誰輸誰贏，但面對一個無冤無仇的人，又何必魚死網破呢？”
童子娘娘給出的理由確實很容易讓人接受。
她在用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勸退姜梨。
同時也表明了自己與不死不休的立場。
“為什麼我在你的幻境之中沒有看到劉家村的村長？”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童子娘娘所給出的幻境裡，沒有劉家村的村長存在。
這麼多骯髒的事情要說這位村長什麼都不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村之長，如此重要的角色缺失，很難讓人相信幻境的真實性。
“啊，你說那個老頭兒啊，他確實是不知情的，買賣人口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近六十年了吧，當時幾個村子都有參與，我那個時候還沒有靈智，更沒有自己的身體，那老頭也不過只是一個半大不大的孩子。”
“後來那些人之所以會殺掉自己的女兒，是有兩個人跟他們說只要殺了孩子並且擊敗我就能夠生兒子，那老頭兒挺有意思的，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他上任成為村長之後，抓過幾個企圖買媳婦兒的典型，周圍幾個村子就不再進行外賣人口的活動了。”
“劉家村的人都知道他是什麼脾氣，所以私底下做著相當的事情時都會瞞得死死的。沒有一個人會告訴他，也包括他自己的親生兒子。”
“說來我還要感謝那兩個人呢，如果不是他們，我也不會這麼快就甦醒，我也痛恨他們，畢竟如果不是他們，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死去。”
童子娘娘口中所說的兩個人應該就是禍害村子的那對兄妹了。
“抱歉，我答應過村長要讓村子裡的人恢復正常，他們的罪惡沒有辦法免除，他們每一個人手上都佔有別人的鮮血，我一定會讓他們受到律法的制裁，這是人間的規矩。”
姜梨很快就做出了抉擇。
天有天的規則，人有人的規則，地府也有地府的規矩。
在上一個世界，人神鬼共存時，可沒有神能夠隨意懲罰人或鬼的規矩。
也沒有鬼可以隨意殺人的規矩。
三個層面的生靈守著不同的規則。
如果獲得了一些特殊能力，又或者是成為了力量比較強大的生靈，就肆意妄為，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那麼這個世界遲早都會崩塌。
在姜梨看來，童子娘娘要做的事情沒有錯，但錯的是她沒有資格去審判這些人。
“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插手咯？那如果我告訴你，這些人的靈魂再也不可能回到軀殼之中，你又會怎麼做呢？一定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嗎？你得不到任何結果，只會跟我兩敗俱傷。”
“更何況是他們自己自願將靈魂獻祭給我的，我守著規矩做事，只不過是拿走了他們許諾我的東西，又有什麼錯？他們那麼貪心，什麼都想要，那肯定要付出一點代價，總不好，我什麼都給他們，而他們什麼都不付出吧？”
童子娘娘收斂了笑，目光變得非常冰冷。
為那些死去女孩兒報仇，消滅周圍所有的罪惡，就是她誕生的意義。
所以有些事情她非做不可。
“你是說他們自願將靈魂獻祭給你的？”
“對，可能在他們理解的意思是以靈魂虔誠的起誓，但對於我而言，他們就是奉獻出了自己的靈魂，要跟我交易，我沒有騙你，你可以你自己看。”
童子娘娘說罷，身後就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靈魂。
這些靈魂全部都是那些村民的靈魂，而他們的身上都潛藏著一股白線，這股白線縱橫交錯，直至連線到童子娘娘身後。
這確實是自願獻祭過的痕跡。
只有自願獻祭才會與神有這樣的聯絡。
姜梨皺了皺眉頭，略有些為難。
如果這群人的靈魂都是自願獻祭給童子娘娘的，那她說什麼都沒用。
要是出手，反倒是她成為了那個不合規矩的人。
神與人之間結締契約，需要付出的代價，皆是雙方自願。
沒有人有資格插手。
半晌，姜梨長嘆了一口氣。
“處理完這些人之後，你還有沒有別的打算？”
“你是想要問我？報了仇之後，會不會還殺掉其他人？”
“嗯。”
姜梨點了點頭。
當因果結束，童子娘娘何去何從才是最大的問題。
總不能也一起裝到閻王令裡吧？
她的閻王令都快成奇奇怪怪靈體聚集地了。
“我也不知道。”
童子娘娘沉默了半晌，微微搖了搖頭。
真的為那些女孩都報了仇之後，她就沒有生存下去的意義了。
到時，她就會徹底成為一個邪祟，永遠都無法解脫。
現在還擁有一些神性，是那些女孩兒給予的。
結束後，女孩們的怨氣與執念通通散去，她的神性也會隨之消失。
而徹底成為一個邪祟之後，她到底還有沒有理智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或許就會淪落為一個殺人機器，或許會成為維護人間的怪物。
此刻擁有神性的她並不想讓自己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
所以他控制著這些村民的靈魂，遲遲沒有動手。
只是一遍一遍的折磨著他們的靈魂。
可早晚這些人的靈魂有消散的一天。
神終將會墮落成鬼。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姜梨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溫聲開口問道。
這小姑娘還保留著神性，擁有著身為山神本該有的善良。
如果最後真的落到成為邪祟的下場，也難免讓人唏噓。
名字其實也算是咒語的一種。
擁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名字，等同於賜予了對方新的身份。
這樣一來，童子娘娘會變成邪祟的可能就會小很多。
“你願意給我起名字？”
很顯然，童子娘娘也知道名字的重要性。
她現在自稱自己是童子娘娘，但實際上童子娘娘這四個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算不得是名字。
而名字這種東西必須是其他人給予的才有用。
並且賜予她這種靈名字的人，道行絕對要夠，身上的功德也要夠，才能有用。
姜梨很顯然符合這個條件。
只是童子娘娘非常意外，對方會願意這麼做。
畢竟給一個隨時都可能淪落成為邪祟的山神賜名字，要消耗的功德可不少。
“當然願意，就叫你暖暖吧，童暖暖怎麼樣？”
姜梨當然知道自己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不過她覺得這樣的代價是值的。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神了，唯一一個日後可能成為庇護一方的神靈，還在閻王令裡休息呢。
到現在身上那麼多的邪氣才磨了一點點下去。
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功。
而眼前這個童子娘娘本身就是一個近神的存在。
如果她的意志力夠強，那麼自己用所有功德換一個讓她真正成為山神的機會，又有何不可呢？
這本身就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好。”
童子娘娘似乎是感受到了姜梨的良苦用心。
她輕輕點了點頭，接下了這份好意。
而就在她點頭後，姜梨身上驟然出現了磅礴的金光，將她整個人都覆蓋在了其中。
童子娘娘驚呆了下巴。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人的功德可以這麼多。
這功德是拯救了世界吧？
別說童子娘娘了，就是作為當事人的姜梨也很詫異。
她上輩子是做了不少好事兒，也捐了不少錢。
可也遠遠達不到這種地步吧？
這渾身的功德之光，就是自己看了都得眼饞。
什麼時候有的？她怎麼不知道？
就在姜梨迷茫之際，身上的光芒就好像是活了一樣。從頭頂慢慢凝聚出了一個嬰兒手臂那麼粗的金色光柱。
在她的頭頂上盤旋了一陣後，直衝童子娘娘的身體，鑽了進去。
而姜梨身上的功德光明顯變得越來越弱，可這個弱只是相對於剛才而言。
對比於其他人來說，也依然是能夠讓人炸舌的地步。
“好了好了，夠了夠了！”
童子娘娘看到如此驚人磅礴的金光灌入到自己體內，作為受益人她都有點心驚膽戰。
感覺之前一直暗藏在心底裡的惡意與沙溢漸漸平靜，神性越來越強的時候，趕緊出聲喊了停。
姜梨立刻停了手。
身上的光芒越來越弱，直至完全消失。
看著眼前大變樣的小姑娘，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笑。
嗯，看著仙氣飄飄的模樣，這才是山神該有的樣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