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就是突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秦綰綰收斂神色,裝作一副乖巧柔順的模樣回答道。

“需要去打聲招呼嗎?”

“不用,先做正事吧。”

秦綰綰回到林家已經很久了,今天是林家正式把她介紹給豪門,並且認下自己身份的日子。

這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命運的轉折便是今天。

無論如何都不能被破壞掉,也不能出任何差錯。

她為了能夠得到林家所有人的承認,裝乖賣巧,生生忍了這麼長時間都不出去惹事或是找任何麻煩。

並且跟之前混娛樂圈時的各種金主斷絕關係。

耗費了太多心神。

林家不會容忍一個德行有虧的女兒,也不會容忍一個名聲受損的女兒。

若是之前他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事情被翻出來,林家怕是除了錢以外,什麼支援都不會給她。

這並不是她要的結果。

所以今天無論發生什麼,看到什麼人,她都必須要忍。

瞧著秦綰綰低眉順眼的模樣,姜梨微微挑眉。

哦喲?

這才多長時間不見,忍氣吞聲的本事見長啊。

姜梨聽覺靈敏,能夠仔細聽到秦綰綰和那老爺子的說話內容。

見她沒有施展茶言茶語,給自己上眼藥。

非常意外。

以往這種時候,秦綰綰不是應該明裡暗裡的引導他人,敗壞她的形象嗎?

不過片刻,姜梨就想明白了。

看來今天的宴會對於秦綰綰來說,是半點差錯都不能有的。

一點小心思都不敢動。

看來這個林家,也沒有她想象中的與秦綰綰那麼同仇敵愾。

姜梨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就差把搞事兒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暗戳戳發動心訣,用天眼探查老爺子的生平,又算了一下他與秦綰綰之間的親緣線。

結果非常讓人出乎意料。

“秦綰綰不是這家人的親孫女。”

姜梨將自己算到的結果小聲說給了陸湛聽。

對方回以一個詫異的目光。

豪門認親閨女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DNA都不止做一遍,為了防止別人動手腳,都得花好幾個城市,好幾個機構,多測幾遍,確認結果一致後,才會認回這個人。

其實豪門找親這種事情,在圈子裡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兒。

會讓人新鮮一陣,但也不至於造成轟動。

再往前翻個幾十年,訊息過於閉塞。

有的人下海經商,出去發家致富了,結果回到家發現家裡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搬家,從而失去了聯絡。

那個時候柺子還特別猖獗。

可能出去趕個集,孩子就丟了。

保不齊這些丟掉的孩子之中,就有幾個家裡能發跡的。

圈子裡現在往上數兩代,大部分都是泥腿子出身,所以這種事情也不算稀奇。

有好幾家人,要麼就是找到了親生爹孃,要麼就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妻子女兒。

不過因為生意做大了,也怕遭人算計,所以在認親這件事情上,他們這群人格外認真。

秦綰綰是怎麼矇混過關的?

她有這麼大本事嗎?

還是說林家人本身就知情。

“不,那老爺子並不知情,他就是認定秦綰綰是他的親生孫女,等我打個電話讓元齊過來。”

姜梨其實也不太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老爺子的生平非常坎坷。

小時候是農民出身,十幾歲便離家出去闖蕩,好不容易掙到錢能夠光宗耀祖了,回到家卻聽說家裡發了一場大水,妻子和小兒子被大水沖走,生死不明。

他也企圖尋找過,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妻子和小兒子的訊息。

時間長了,老爺子也就放棄了,只認為妻子與兒子都死在了那場大水中。

老爺子時常睹物思人,雖然嘴上說著認命,可惜你從來都沒有放下過。

他經常跑著離家前,全家人照的唯一一張全家福,默默流淚。

而那張全家福上,老爺子妻子的臉與秦綰綰極其相似。

單看老爺子的生平,換誰都會認為秦綰綰肯定是林家的女兒。

道姜梨留了個心眼。

還算了一下老爺子與秦綰綰之間的親緣線。

最後的結果竟是兩人毫無親緣關心。

她不會算錯。

人的親緣線是有定數的,如果連這個都會算錯,她也就不用吃這行飯了。

那麼問題應該就出現在了秦綰綰身上。

只是現在用天眼看秦綰綰,依舊模糊不清。

姜梨有的拿不準這是為什麼。

想到對方給陸湛下蠱,她就覺得秦綰綰應該是用了什麼玄學手段。

便想著讓元齊一起過來看看。

請帖的事情好解決,陸湛想要帶人進來,就算是林家人也不會阻攔。

元齊接到姜梨的電話,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朝這邊趕。

來的時候還穿著一身道袍,扎的一堆兒華服西裝中,顯得格外扎眼。

好了,最後他們還是成為了整場宴會中最萬眾矚目的焦點。

姜梨扶額:“你就穿這一身過來?”

“對啊,有啥問題嗎?”

元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神經粗的令人髮指。

“早知道,我也不穿這一身破裙子了,本來還想低調的,算了,我有個事情要諮詢你。”

姜梨無語,可又沒有什麼辦法。

穿衣自由啊。

再說了,人家是自己請過來幫忙的,總不能屁事兒那麼多,連人家穿什麼都管。

姜梨一心想著搞事,隨即將所有可忽略的問題全部拋之腦後,把秦綰綰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元齊聽完後,摸了摸下巴。

在腦海中搜尋著所有可能。

隨後有些不確定的道:“他們沒有親緣線這件事情,我還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過前輩所說的蠱蟲,我大概有猜測。”

“說說看。”

她就知道,找本土人這種事情最好解決了。

“會蠱術的人不多,這東西比較邪性,所以基本所有會蠱術的人,調查局都有記錄在冊,不在名單上的人,是不可以隨便用蠱的,不然就會被定成邪修,成為通緝犯。”

“調查局裡歷年來就只有一個會蠱術的通緝犯,是個女人叫範金花。”

“她最擅長兩種蠱,一種是同心蠱,一種是換皮蠱,都是非常邪性的蠱術,同心蠱可以操控人心,母蠱只有一個,子蠱卻可以無限繁殖,中了同心蠱的人,會無條件聽從操控母蠱之人的話,她正是用了這個蠱,才成了通緝犯。”

“我記得卷宗上寫著,她培養出了將近二百多的子蠱,控制了一百多人,她住的村子成為了她的一言堂,不過她為什麼要操控那麼多人就不知道了,當我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跑路了。”

“那人沒什麼大本事,似乎一輩子只鑽研了是兩種蠱術,如果只會同心蠱,她也不至於那麼難抓,之所以現在還沒有緝拿歸案,正是因為她會的第二種換皮蠱。”

“換皮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樣貌,聲音,甚至血肉,就跟古時候的易容術差不多,正是因為她一直在不停改換樣貌,所以我們一直都抓不到她。”

王中其實對蠱術瞭解的也不多,知識陸湛所中的蠱跟同心蠱太相似了。

所以他才往這方面想了想。

“你說秦綰綰有沒有可能就是範金花?”

姜梨腦洞大開,得到的是否定答案。

“不可能。”

“嗯?為什麼那麼確定?難不成還有人會同心蠱?”

姜梨疑惑。

“不是,卷宗上說同心蠱是範金花自創的,從青蠱演變而來,而且從來都沒有教授給旁人,不可能有其他人會,換皮蠱也同樣如此。”

“那你為什麼那麼確定秦綰綰不是她?不是說範金花會改變樣貌,聲音甚至血肉嗎?”

“但骨骼不會變,範金花只有一米五幾的身高,這個女的最起碼得有一米六五,就算是她真的會增高,骨齡也不會變,範金花如果能活到現在,都已經八十九歲了。”

姜梨恍然。

哦,那確實不可能了。

儘管看不清秦綰綰生平全貌,但年齡這種小事兒,她還是能看到的。

絕不可能是八十幾歲的老太太。

“你說有沒有可能,秦綰綰跟那個範金花沾親帶故?我覺得她面相上有問題,應該就是那個換皮蠱導致的。”

姜梨繼續開動腦筋。

這兩種蠱太特殊了。

似乎也沒有別的目標可以懷疑。

秦綰綰就算不是範金花本人,也肯定跟她有關係。

“這個倒是有可能,不過換皮蠱極其難得,聽說範金花窮其一生也就只養出了一批,只夠給一個人換皮的,得是什麼樣的實在親戚,才能讓她連保命的蠱都拿出來給別人用?”

“誰知道呢?蠱我倒是會解,就是不知道這兩種蠱解了之後會不會對人有傷害?尤其是同心蠱,我要是把那玩意兒從陸湛身體裡引出來,陸湛會怎麼樣?”

蠱,說白了就是蟲子。

有奇特功效的蟲子。

能驅邪驅蟲的符,她會畫。

甚至還有能夠操縱蛇蟲鼠蟻的無毒符。

只要是蟲子,就逃不過她的符。

但問題是,取出來之後的?

那玩意兒現在可是蠕動在陸湛心臟上的。

人的心臟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取出來就沒事了,不取出來才叫麻煩呢,同心蠱會蠶食宿主心臟,等到把心臟吃空了,人就死了。”

元齊的話給姜梨吃了個定心丸。

她看了看在宴會場上猶如花蝴蝶般穿梭的秦綰綰。

這女人現在正忙著交際,剛好沒時間看他們。

“走,我先給你解蠱,回來再搞事,免得她狗急跳牆,對你不利。”

姜梨一手一個,抓著陸湛和元齊就直接往宴會廳外走去。

三人的行動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很多人都是好奇的匆匆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莊園裡到處都是傭人保姆,幾乎沒什麼無人的地界。

姜梨無奈,只好趁人不注意,帶著兩人去了一處還做茂密的綠植旁。

這地方稍顯隱蔽,希望不會有人來打擾吧。

“忍著點。”

姜梨觀察了下,確定四下無人後,抓起陸湛手腕。

手指輕輕在陸湛手腕上一劃,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陸湛面上沒什麼表情,姜梨的動作很輕,他其實根本沒有感受到多少疼痛。

畢竟放血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簡直再熟悉不過。

緊接著,姜梨引導靈氣開始在陸湛身上游走。

觸碰到那蠕動的噁心蟲子後,引導逼迫著它遊走。

心臟傳來鑽心的疼,蟲子在逃竄,這是不可避免的。

陸湛臉頰蒼白,額頭都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緊咬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極力忍耐著這種痛苦。

姜梨看他難受,心裡也不得勁兒。

可是長痛不如短痛,這是必須要經歷的。

以靈氣引導驅逐蠱蟲其實都還算溫和的,這已經是她能夠想到,不讓陸湛那麼痛苦的辦法了。

如果是用符咒,蟲子只會靠本能,橫衝直撞,到時候對陸湛身體傷害更大,也會更痛苦。

姜梨一邊細心觀察著陸湛的反應,一邊引導靈氣。

心裡默默又給秦綰綰加了一筆。

瑪德,今天都得討回來。

所有的賬一起算!

這種痛苦持續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陸湛一直都咬緊牙關忍耐著,冷汗都溼透了脊背。

當蟲子順著血管混合著血液,終於爬出他身體後。

陸湛頓時覺得渾身輕鬆。

姜梨看著他脆弱又隱忍的模樣,心裡湧上一股煩躁之感。

可憐見的。

孩子本來就命運多舛,秦綰綰還處處添亂!

“元齊,帶沒帶符,還有硃砂黃紙。”

“帶了,帶了。”

開玩笑,作為一個合格道士,吃飯東西怎麼可能不隨身攜帶?

元齊趕緊從隨身包裡,拿出姜梨要的東西。

姜梨也不客氣,讓元齊背過身去,墊著他的後背,幾分鐘就畫好了三張符。

這三張全部都是驅蟲的。

哦,其中還有一張五毒符。

轉引蛇蟲鼠蟻。

“走,該回去搞事兒了!”

姜梨鐵了心今天一定要搞垮秦綰綰,不管出現任何變故,不論用任何手段。

捏著三張黃紙,姜梨帶著兩人氣勢洶洶回到宴會廳。

趕早不如趕巧,此刻宴會正是到了關鍵時刻。

秦綰綰站在老爺子身邊,接受著所有人的矚目。

靜等老爺子宣佈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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