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皇后這份心意,徐靖坦然受之,低聲道:“請蕈紫姑姑代我謝過娘娘。”

蕈紫輕聲應下,又對趙夕顏說道:“這段時日,世子妃辛苦了。娘娘令奴婢私下傳話,請世子妃在王府裡安心陪伴小郡王小郡主。待過一段時日,再進宮陪伴娘娘。”

等徐靖被擁立為新帝,趙夕顏便是大晉皇后,自然要帶著一雙兒女進宮。到那時,就是長住宮中了。

趙夕顏微微一笑:“請姑姑告訴娘娘,我也盼著那一日早些到來。”

蕈紫行了一禮,上了馬車離去。

趙夕顏和徐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轉身回正堂。

不出所料,北海王妃果然臭著一張臉在罵人:“……呸!西河王父子也不拿鏡子好好照一照,他們父子無德無行,有什麼臉和我們春生爭皇位。”

“還有漢陽王彭城王,不吭不哼的,其實都一肚子野心壞水。”

北海王聽不下去了:“換了誰都想爭一爭。他們還算正大光明,沒有使什麼陰私手段。”

北海王妃眉頭一豎,從鼻子裡哼一聲:“徐翊勾連慕容堯父子謀反,三萬禁衛幾乎死了個乾淨。宮裡也死了許多人。到現在血腥氣都沒散乾淨。有這先例在前,他們還敢用什麼手段?”

“我們春生是太子指定的繼承人,論血緣,春生也是皇室最近的一支。還有皇后娘娘撐腰,他們憑什麼和春生爭?”

說到激動處,北海王妃用力一拍桌子,大有豪氣干雲捨我其誰的霸氣。然後誒喲一聲。

感情這一下拍得太用力了,掌心通紅。

趙夕顏:“……”

徐芳徐芷徐莞姐妹三個,已圍攏過去,輪番哄著北海王妃,總算將激動地北海王妃哄得安靜了片刻。

北海王思慮許久,對徐靖說道:“支援你的臣子,多達七成。皇后娘娘也站在你這一邊。西河王父子翻不出風浪來。”

“國不可一日無君。要不了多久,此事就會有定論。這些日子,你耐心等待便可。”

這等時候,什麼都不必說,耐著性子等待,便足夠了。

徐靖目光一閃,點點頭:“父王放心,我心中有數。”

北海王十分欣慰。這兩年多的時光,令徐靖長大成熟了。昔日的憊懶跳脫已不見了蹤影,變得冷靜堅韌自信。

這才是大晉未來天子應有的模樣。

“你也要小心提防。”北海王壓低聲音:“防止有人被皇位衝昏了頭腦,行刺殺暗殺之舉。”

徐靖目中閃過殺氣,又點了點頭。

北海王見他這般沉得住氣,欣然一笑:“不說這些了。我們一家人難得相聚,讓廚房做一席好菜。今晚大傢伙聚在一處,吃飽喝足了再說。”

在宮中跪靈一個多月,天天吃饅頭喝涼水。徐靖趙夕顏夫妻兩人,更是瘦了一圈。

北海王這輩子錦衣玉食,也沒吃過這等苦頭。肚子裡沒半點油水,真是熬得難受啊!

當晚,北海王府裡舉行了一席家宴。席上沒有酒,只有清茶,菜餚以肉食為主。

一家子沒有分席,就這麼圍坐在圓桌邊。大女婿周蘊三女婿謝凌風都在,只少了一個躺在床榻上的朱鎮川。

宴席散後,翁婿郎舅去書房說話。

北海王妃也不消停,張口就道:“今晚兩個孩子都隨我睡。”

趙夕顏面色平穩,沒有一絲不快:“孩子還小,夜裡要換兩次尿布,怕是會擾了母妃安眠。”

北海王妃自信滿滿:“我生過五個孩子,帶孩子的經驗比你多。”

趙夕顏也就不和她爭了。

北海王不會在京城久留。等徐靖登基,北海王夫婦就會回北海郡。這段時日,她暫且忍一忍。

……

兩個孩子都被抱走,趙夕顏耳根清淨,去泡了個熱水澡。一頭長髮用澡豆細細搓了一回。

徐靖回來的時候,順手拿過乾淨的棉布,為趙夕顏擦拭溼漉漉的長髮。

玉簪海棠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體貼地關了門。

徐靖的手半點不笨拙,靈活地為愛妻將長髮擦拭乾淨,還擦了護髮的髮油。然後將她摟進懷中。溫香軟玉滿懷,鼻息間是獨屬於她的淡淡幽香。

像有一支羽毛,在他的心尖上撓啊撓。

徐靖忍不住俯頭,深深一吻。

趙夕顏臉頰迅速浮起紅暈。她伸手推了推徐靖:“你還要守一年孝呢!”

孝期不得同房。

徐靖既要繼承皇位大統,在明面上就得做足功夫。絕不能在這一年令趙夕顏有身孕。

徐靖心頭一把火四處亂拱,在她耳邊低聲悄語。趙夕顏紅著臉啐他一口。

過了許久。

徐靖滿足地嘆口氣。

趙夕顏躺在他的臂彎裡。兩人相擁著低聲說話。

“明日是大朝會,眾臣要推舉擁立新帝。”趙夕顏輕聲囑咐:“你勝券在握,表現得大度些。”

徐靖素來肯聽她的話,嗯了一聲。

……

隔日五更,徐靖便起身,和北海王一同進宮。

周蘊謝凌風官職都不高,參加大朝會都是站在殿門口的那一撥。在金鑾殿裡基本沒說話的機會。

饒是如此,他們兩個也做好了隨時為徐靖“衝鋒陷陣”的準備。

一旦徐靖被擁立為新帝,他們的妻子就都是大晉公主。他們是天子姐夫,他們的家族也會一躍成為京城新貴。

他們天然就是徐靖的支持者擁護者。

朱鎮川還在養傷,下不了床榻。武安伯一瘸一拐地也進了宮。

孟御史的傷也沒好,不過,擁立新帝的大事,他絕不願錯過。硬撐著也進了宮。

定國公在兒子的攙扶下,慢慢走進金鑾殿。

周尚書和一眾文臣,不緊不慢地邁步進殿。

藩王們,帶著各自的兒子也進了殿裡。身高體壯的西河王世子,仗著身高的優勢睥睨眾人。當他的目光飄到徐靖的身上,鼻子裡頓時冒出一聲冷哼。

徐靖瞥一眼回去。

龍椅上空蕩蕩的,安靜肅穆的金鑾殿,不時有人交頭接耳低聲說話。聲響越來越大,頗有肆無忌憚旁若無人的架勢。

“皇后娘娘駕臨,眾臣行禮恭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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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石橄欖的張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