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誣陷
“黑子，你等不及要殺人滅口麼！”
蘇陽一聲大叫，
黑狗妖頓了一下。
不知為什麼，
他潛意識就知道，蘇陽口中的黑子是指他。
自已也的確是想先殺掉蘇陽，再集中力量對付黑衣人，
但是你鬼扯什麼殺人滅口！
你個軟骨頭的賤婢人類，在我們妖魔眼裡就是一隻臭蟲，
隨手就碾死，
說什麼殺你是為了滅口，恁配嗎！
黑狗妖嘴角扯起，露出一個殘忍的笑：“講一個你值得我滅口的原因，說不定狗爺便饒了你！”
蘇陽知道，
黑狗妖正如貓耍老鼠般，
在戲耍自已。
不過，
聽到黑狗妖的話，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惶恐，
而是大大的鬆一口氣。
他剛剛的胡亂一叫，
最怕的其實是黑狗妖仍不走反派死於話多的尋常路，
徑直過來殺人，
那自已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沒想到黑狗妖真的會停下，
還順著自已的邏輯回話，
那就大有操作的空間。
想到這裡，
蘇陽穩一穩心神，大聲朗念：
“三月二十五，黑狗妖以為黃少選妃的名義，侵擾山陽縣陳家村，吃掉壯漢十名，擄走年輕女子十一人，事後進獻給黃少的，只有兩個女子。”
“四月十四，我奉縣令之命，給黃少進貢美酒二十擔，金銀珠寶摺合現銀一百三十三兩。經黑狗妖之手，真正交到黃少手裡的，只是美酒六壺，繪著金絲線邊的少女出浴圖一幅。”
“五月初三，苦根村進獻童男童八對，經黑狗妖之手，送到黃爺嘴邊的，只有一對，還是你黑狗妖挑剩的…”
…
蘇陽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念下去。
幾乎每一個字都是驚世駭俗，石破天驚。
不光黑狗妖目瞪狗呆，
連打鬥中黑衣人和黃鼠狼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
黑狗妖作為當事人，
剛剛要求蘇陽給他個殺人滅口的理由，
現在求仁得仁，被人當眾揭短，
心裡立刻掀起驚濤駭浪。
黑衣人聽到山陽縣居然有人類和妖魔的苟合交易，心中震驚。
而更加憤怒的，
卻是黃鼠狼。
因為黑狗妖是自已小弟，
如果蘇陽說的是真的話，
那麼黑狗妖貪汙的，都是自已的東西。
其實，小弟貪墨主人的東西，也算是妖魔界的潛規則，
但是黃鼠狼一來年輕氣盛，對這一套並不感冒。
二來，小弟貪墨主人的東西，往往只拿小小的一部分，
有哪個像黑狗妖似的，自已先拿走一大半，然後把挑剩的留給主人。
這已經不是貪墨，而是要造反，
把老大當做純純的大冤種。
打鬥的間隙，黃鼠狼恨恨的看向黑狗妖，
要不是一時騰不出手，
恐怕現在就要撲過來，給他一逼兜，詢問清楚。
“啊，這……這……！”
這時候，
黑狗妖也意識到事情都嚴重性，
殺死蘇陽只是一件狗屁小事，
可如果因為蘇陽的狂吠，
影響自已在老大面前的形象，
那就損失大了！
想到這塊，黑狗妖雙手直搖，向老大解釋：
“黃少，您別聽蘇陽胡扯，他們人類最喜歡扯謊騙人。”
“我承認我是貪，但是絕對沒有蘇陽說的那麼多！”
其實，
蘇陽的確是扯謊了，
不過蘇陽扯謊有個特點，
一切小細節上儘可能的準確，某些重要情節卻隨意魔改。
譬如最後真正交到黃鼠狼手裡的東西，
都是能對上號的。
而人類方提供給黑狗妖的數目，卻被蘇陽增加了兩倍，三倍。
中間缺失的部分過於巨大，
黃鼠狼自然會懷疑到黑狗妖身上。
“哦，你說我扯謊？”
蘇陽一句話貼臉開大，嚇到黑狗妖手忙腳亂，再也沒有心思過來殺人，
此刻再接再厲，故作吃驚道：
“難道說黃少最後收到的美酒也讓你兌水了？最後一副美女出浴畫也被你調包？最後一對童女童男們，也被你糟蹋後才…”
“不會吧，不會吧，這個世界不會真的有吃幹抹淨，給老大留個屁的小弟吧。”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黑狗妖漲紅了臉。
趕緊來了波否定三連，
他知道自已被蘇陽抓住話裡的漏洞，趕緊向黃鼠狼解釋：
“黃少，我發誓，給您的絕對是最好的東西，我絕對不敢藏私！”
向黃鼠狼做出保證。
黑狗妖扭過頭，怒斥蘇陽：“你小子別挑撥離間！”
對於蘇陽牽扯到黃鼠狼身上的做法，
黑狗妖憤怒異常。
他氣呼呼的指著對方說道：
“姓蘇的你摸著良心說！你剛剛誦讀的賬目，給黃少的數目是準確的，可交到我手裡的數目，是不是惡意誇大了！”
自已的事情自已知道，
人類進貢給黃鼠狼的東西，
黑狗妖的確貪了，
但是天地良心，他拿的只是行情價。
可蘇陽竟然藉著自已和黑狗妖交接的身份。
在那裡胡說八道，睜眼說瞎話，
按照黑狗妖以前的脾氣，
蘇陽敢汙衊自已。
高低要抓起來，
一頓痛扁毆打，
不怕這軟骨頭不吐實話。
可是現在，
在蘇陽的離間下，
黃鼠狼對蘇陽的信任，明顯比對黑狗妖多一點。
嚴刑拷打只會越描越黑。
因此，黑狗妖只能耐著性子，在這裡擺事實講道理，
不過他相信，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自已沒有做過的事情，
蘇陽就算說出花來，也不能弄假成真！
“好吧！”
這時候，
蘇陽把手一伸，又說話了：“既然公說公有，婆說婆有理，空口無憑，你把交接單拿出來！”
“交接單上白紙黑字，總不可能做假吧，到時候就知道誰說的是真話，誰在撒謊！”
“啊？交接單。”
黑狗妖搜尋記憶，終於記起這個東西。
黃少以前的確說過，蘇陽送來東西都什麼讓黑狗妖寫一張交接單，
這樣就不會弄錯數目。
可是黑狗妖怎麼會寫那下賤玩意。
要知道，
在和人的交接中，是妖魔佔據主導地位，
人類只有給多的份，從來不敢少給，
不寫交執單，更能方便黑狗妖上下其手，搞暗箱操作。
可今天拿不出交執單，
不就說明自已鬼扯，蘇陽說的話可信度更高嗎！
“啊……這……這……我…”
黑狗妖張口結舌，冷汗直流，卻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他已經意識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對勁，
平時，
都是妖魔戲耍刁難人類，
然後人類不停的解釋，辯白，苦苦求饒！
怎麼今天，
是蘇陽故意刁難，質疑，
然後黑狗妖只能辯白，喊冤！
而且，自已明明是清白的，
卻被蘇陽活生生扣上大帽，
摘都摘不下來的那種。
一瞬間，黑狗妖肝都開始疼了！
那種感覺，
比自已真的貪汙了黃鼠狼的東西還憋屈。
他咬著牙，鼻孔一張一合的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看著蘇陽：
“好好好，蘇陽你這麼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