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臺是磚砌的立面,上面鋪了松木板,犯人們就睡在上面。
為了防止潮氣過大,磚砌的立面上,靠地面每隔一段距離,就留有一個氣孔,老鼠很容易藏身在裡面。
只要撬開松木板,在裡面發現哪怕一點血跡,就算是真相大白了,靈異事件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可撬開松木板之後才發現,下面竟然還有一層木板,不過已經腐朽了,再次撬開後,居然又有一層。
看來,這地臺很有些年頭了,這裡原本就是土匪的山寨,後來又成了軍營,也許,這原本就是土匪或士兵們睡覺的地臺,一直沿用到了現在,木板腐爛之後,又不斷鋪上新的,這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撬開最下面一層腐朽不堪的木板,一股夾雜著尿騷和汗臭的腐爛氣息撲鼻而來,令人作嘔。
木板下面,除了幾叢小蘑菇,什麼也沒有,哪有什麼血跡?
牧雲擔心她的龔教授,也跟了過來,女孩子眼尖,一眼就看見靠近蹲坑的牆角,有一朵形態奇特的蘑菇,“咦”了一聲,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採了。
蘑菇不大,比乒乓球還要小一點,形狀很奇怪,有點像剝了殼的核桃,表面佈滿凹凸不平的溝壑,暗紅夾雜著灰白,還有無數銀灰色的暗點點綴其中。
大家都知道,核桃剝開後,裡面的核桃肉,就像是兩個半圓合在一起,這蘑菇的葉片也一樣分成兩部分,蘑菇柄長在中間。
牧雲從來沒見過這種蘑菇,奇怪道:
“這是蘑菇嗎?怎麼長成這樣?”
眾人聞言都看過去,一個年輕的看守道:
“我看一點不像蘑菇,更像是多肉。”
還別說,這玩意的確有點像多肉,學名叫多肉植物,就是人們養在家裡的那種小盆景,多肉品種豐富,有很多奇形怪狀的種類,一般葉片都很肥厚,還特別好養,對環境土壤一點不挑剔,不見陽光一樣可以生長。
牧雲頓時欣喜起來,說:
“是多肉嗎?那我帶回家養起來,多肉可以抗輻射呢。”
這時,一直默默旁觀的左次卻說話了:
“養倒是可以,最好別帶回家,這種奇形怪狀的植物,說不定有毒呢。”
矮個看守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閉嘴!有你什麼事?”
牧雲也聽說了郭遠志的情況,知道他小時候學過中醫,聞言道:
“他是祖傳的中醫,說得也有些道理,既然不能養在家裡,那我就養在醫務室後面的小花臺裡,看它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
郭遠志一直在注意著左次,自已受傷就是那傢伙害的,雖然當時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動作,但也不排除,是這傢伙故意要害自已。
這世上只有自已一個人知道他的秘密,也許他早就想殺了自已滅口呢。
不過,在得到龔雲智的秘密之前,他應該不會下手的。
所以,十有八九,是他想測試一下,原主這具身體的自愈能力,到底有多牛,以印證他的猜測。
因為看得仔細,他發現,左次的眼神似乎有些異樣,既激動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眼神似乎很熱切。
他懷疑,這株蘑菇或者多肉,很可能是一種有助修煉的藥材,所以他才會如此激動。
郭遠志祖傳中醫,對普通的中藥材還是很熟悉的,但這種植物,他也沒見過,小時候讀過的醫書裡,說不定有記載,可惜都忘了。
雖然這世上,修煉的奇珍異草已經很少很少了,但這個地方歷經百餘年,甚至更久,在城市擴張到這之前,這裡還是大山深處,也說不定有什麼珍稀的植物,在特定的環境下存活下來。
於是他就想,等有機會,一定要把這玩意毀了,否則,不管是有助於修煉的,還是害人的東西,落到左次那傢伙手中,總歸不是好事。
萬一是某種有助修煉的藥材,一旦那傢伙成長得太快,就不好把控了,所以還是毀了更放心。
既然地臺下面什麼也沒有,湯副所長只得吩咐大家,把木板重新釘牢。
臨走時,矮個看守突然看見,一個靠牆蹲著的犯人腳下,有一小攤鮮血。
這個犯人便是章明,因為他沒有參與打架,所以並沒有對他進行檢查。
而且,由於背郭遠志的時候,章明的背上弄了一身血,所以,哪怕他的腳下有一些血,大家都以為是衣服上滴下來的,都沒在意。
現在看血液多了起來,這才注意到他。
經過檢查,章明的左肋確實受了傷,與羊骨劃傷的傷口也吻合,傷口還挺深的。
可章明自已也不知道,肋下什麼時候受的傷?
最後大家分析,可能是左次拉拽郭遠志的時候,把他也拉了個趔趄,恰好被黑子手裡的羊骨,給劃到了。
而他因為太緊張郭遠志了,反倒沒覺得自已的傷痛。
這一下,不管是看守民警,還是犯人們,全都心裡一鬆,既不是靈異事件,也沒有人受太重的傷,算是虛驚一場了。
給章明處理完傷口後,牧雲醫生為了再次和“鑽石王老五”近距離接觸,提出給監舍的每個人抽血,次日再送去化驗,看看那血到底是誰的。
湯副所長覺得,這是多此一舉,已經確定了是章明受的傷,還有必要抽血化驗嗎?
但牧雲堅持說,“龔雲智”身上的血跡,不像是其他人的,而且,章明的傷口是劃傷,血不可能飈到地上。
人家牧醫生也是職責所在,湯副所長也不好打擊人家積極性,便答應了她的要求。
於是,給章明處理好傷口之後,牧雲又給每個人抽了血。
給“龔教授”抽血的時候,牧雲別提有多溫柔了,唯一的遺憾是,章明對“龔教授”也很在意,不顧自已的傷痛,一直在旁邊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害得牧雲醫生,沒敢過分的低頭彎腰,再露出那一大片白皙。
不過,解了一粒釦子的胸口,對剛走出秘境的左次來說,太有吸引了,引的他直往跟前湊,墊著腳伸長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牧雲的胸口。
這讓郭遠志很是惱火,一把拽住他往旁邊推。
可這傢伙毫不為意,甩開郭遠志的手,還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往前湊。
章明見了,壓低了聲音喝道:
“你敢對龔教授不敬?小心我揍你!”
左次這才走開,一邊冷笑道:
“多管閒事!一個臭保安而已,有什麼好嘚瑟的?”
章明氣急,要不是“龔教授”拉著他,早就一拳招呼到他鼻子上了。
對左次的不堪,郭遠志也沒空跟他計較,因為,驗血這件事,讓他心裡不免有點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