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導演，我有個夜光劇本想和你看
《狂飆》的劇情分為三個階段，橫跨20年。
第一個階段在2000年左右，高家起勢。
小弟們都是第一次拍戲，當他們看到熱得快、萬能充電器這種道具時，感慨萬千。
現在誰還用萬能充電器給手機充電啊！
很多年輕人甚至都不知道曾經的手機都得把電池扣下來單獨充電。
還真是一下子就帶入到那個年代去了。
高洋飾演的是賣魚小販高啟強的弟弟高啟盛。
他是省理工大學金融貿易專業的畢業生。
可是他沒趕上國家包分配工作的時候。
1996年之前，大學畢業生都是國家包分配工作的。
一畢業就有工作。
等到了2000年，基本上就全面停止了對畢業大學生的工作包分配。
高啟盛沒有選擇去省城找工作，而是回到了老家京海。
作為劇裡最聰明的人，高啟盛狠狠地抓住了時代的風口。
在2000年，誰賣小靈通誰賺錢。
他透過關係，申請了到許可證，在哥哥高啟強的幫助下開了一個小靈通專賣店。
那時，高啟強剛剛進入京海的黑惡勢力的世界中。
開白金瀚夜總會的大哥徐江給高啟強打電話，抱怨訊號特別不好。
徐江氣得罵道：“你能不能換個好點的訊號！”
高啟強無奈：“我家就是賣這個的。”
小靈通的訊號不好，人盡皆知。
想打小靈通還得專門去找訊號能覆蓋得到的地方。
手拿小靈通，站在風雨中，左手換右手，還是打不通。
那時，大家用小靈通時，總會說這麼一句話：“喂？……喂！……草！”
因此小靈通又有一個外號，叫“喂喂草”。
無論如何，相比於龍國移動六毛錢一分鐘的手機費，小靈通最大的優勢就是話費非常便宜。
小靈通的話費價格是前三分鐘都是2毛，以後的每一分鐘一毛錢，而且接聽的話還不要錢。
那會兒，大家的平均工資也才七八百塊錢一個月。
在小靈通沒出現之前，在宿舍裡當著一堆室友的面跟女朋友煲電話粥，那不是秀恩愛，而是赤果果的炫富。
這一年，仗著高啟盛的小靈通店，再加上高啟強認了京海的黑道教父泰叔為義父。
高家就這麼起來了。
在《狂飆》的第一個故事裡，作為正義的一方的警察安欣，輸了。
張譯飾演的安欣眼睜睜地看著自已一路扶持起來的，以家庭為重的“老實人”高啟強踏上了犯罪道路。
安欣無奈地看著高家逐步成長為了京海勢力最大的黑惡組織。
高洋不僅要自已拍戲，還要指導其他演員拍戲。
他作為導演，得引導演員們揣摩角色。
飾演安欣女朋友孟鈺的演員李西芮，她本人有些遲鈍。
高洋不斷地給她講戲：
“安欣是你的青梅竹馬，你看向他的時候，能不能眼裡帶一點男女之情！”
“別整得跟純潔的革命同志似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兄妹！”
李西芮為難：
“我盡力了，難道只負責漂亮，還不夠麼？”
保持體重和整體的狀態好看，也很費心神的好不好，她覺得自已已經竭盡全力了。
高洋拉著李西芮去圍觀高啟強和大嫂的戲。
大嫂在大街上，抽出腰帶，勒緊了高啟強的脖子。
高啟強已經滿臉通紅要窒息了，還要嘴硬，讓大嫂再用力一些。
這段戲當初設計的時候，演大嫂的演員高野覺得扇高啟強耳光比較合適。
可是高洋堅持要讓高野用腰帶勒脖子。
他知道觀眾愛看這種被御姐懲罰的劇情。
要不是拍了不一定能過審，他甚至想讓高野脫下絲襪勒，或者當街抽高啟強皮鞭。
高洋對在一旁觀摩的李西芮說：
“感覺到他倆之間荷爾蒙的碰撞了麼？”
非科班出身的李西芮三觀都有些顛覆。
她不理解。
這又不是偶像劇，這倆人怎麼演得這麼曖昧！
李西芮曾經演過的那些偶像劇，男帥女美，還動不動就各種摟摟抱抱。
他們化著美美的妝，故意製造工業糖精，給觀眾強行喂糖。
可是觀眾卻覺得假。
這個掃黑除惡的片，為什麼還要給黑幫的男主安排感情戲？
高啟強三十多歲了一直單身。
大嫂雖然美豔無雙，可她是個寡婦，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兒子。
這倆人中年人之間，居然有愛情？
竟然看上去還挺甜的。
看在孟鈺作為男主安欣的女朋友，這個女性角色還挺重要的份上。
看在李西芮的老闆楊蜜投資了一個億的份上。
高洋耐心地給李西芮講戲：
“大嫂為什麼選擇高啟強，因為他本身腦子靈活，又有實力。而且高啟強和她兒子白曉晨相處的也不錯。”
“咱們再來分析，你演的孟鈺為什麼喜歡安欣……”
李西芮也好奇：
“對呀！我演的孟鈺為什麼要喜歡安欣？畢竟……飾演安欣的張譯老師長得……平平無奇。”
都演了這麼久了，李西芮始終都不相信，孟鈺會喜歡安欣。
在她的眼裡，孟鈺家裡有背景，是個有學歷的白富美。
而安欣這個小刑警無父無母無房無車，不懂浪漫，甚至還沒時間陪她。
李西芮振振有詞：“孟鈺的爸，是區委書記哎！而安欣，他不適合當老公的，他為了執行任務每次都不要命。真嫁給他，豈不是天天提心吊膽。”
“你讓我喜歡他的啥呀？”
“就因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就必須要有青梅竹馬的感覺？”
李西芮連自已都說服不了，當然就演不出喜歡的感覺。
都開了這麼多場劇本討論會，揣摩了這麼久的人物了，李西芮依然還處於懵懂狀態。
高洋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儘量少和嘉行的女演員合作。
嘉行全是傻白甜的笨蛋美人。
心累。
高洋給李西芮的微信裡傳了一本《狂飆》的原版小說：
“這個版本對劇本有一個補充，你今天連夜看完，明天儘快來找我彙報你對角色的理解。”
給李西芮安排完，高洋就忙著繼續導戲去了。
這天半夜，高洋剛睡著，就聽到有人在輕輕地敲他的房間門。
整個劇組都住在同一家酒店裡。
方便大家有事臨時找到相關負責的工作人員。
高洋想著，也沒有外人，就開啟了門。
結果發現李西芮站在外面。
“我能來講講自已對角色的理解麼？”
高洋看了看錶，此時夜裡兩點多。
正是一個人生理上最困的時候。
“導演，是你說的，要儘快找你彙報。”
高洋無奈，讓李西芮進屋了。
但他實在是太困，沒聽李西芮講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拍戲太忙，高洋也沒顧得上和李西芮聊角色。
這天晚上，李西芮又來敲門：
“劇組裡已經傳開了，說我半夜找導演聊夜光劇本。”
李西芮破罐子破摔，既然睡導演的名聲都有了，那就不能有名無實。
必須要睡了導演。
要不然，她可太虧了。
高洋看她拿著劇本，就讓她進了。
一個小時後，兩人都捂在被子裡，一絲光都照不進來。
李西芮開啟劇本，那些被她用發光丙烯顏料筆塗過的臺詞都亮了起來。
高洋第一次瞭解到：
“原來夜光劇本不是一個梗。”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