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粒銀子雖然不多,但就一名普通守城士兵,起碼也頂兩個月的俸祿,他竟看不上?

“靠,我還以為是潔身自好,原來是貪得無厭。”

蘇小酒摸著鼻子再看一眼城門,就在蕭景以為自家小娘子又打算上去硬剛的時候,她卻從隨身的荷包裡摸出兩顆金豆,遞給小二道:“麻煩小二哥再去試試,看這次他們還嫌少不。”

小二眼睛都看直了,長這麼大,他就沒見過黃顏色的錢,入手一掂,好傢伙,還是實心的。

這要給娘子打成耳環,最少能打五副。

若換成銀子,就更不得了,怎麼也得賣個二三十兩,就這麼送出去未免太浪費了。

蘇小酒看出他不捨,開口道:“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想要辦事就得破費,小二哥且去吧。”

“哎!那小人就再去試試。”

小二哥說完退出馬車,片刻的功夫,外面已經下起雨來,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他也顧不得撐傘,兩手在額上搭個雨棚便過去了。

這次銀子給足,守城士兵的態度果然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沒幾分鐘,小二哥便頂著一身雨水跑了回來。

怕雨水滴到車廂裡,他只到車轅上做了,用袖子擦把臉,彙報道:“貴人,小人已經打聽清楚了,倒也沒什麼大事,而是郡守大人昨天下令,從今日起所有進入雲州郡的人都要嚴格檢查。”

他們前天啟程,郡守昨日下令,看來這些人接到訊息的速度挺快嘛!

但小二說出的原因卻與他們想的大相徑庭。

據守城守衛所言,因著雲州在就近的幾個郡縣中最為富庶,因此每年洪澇過後,都有不少災民湧入,為了保護城中百姓不受騷擾,郡守通常會下令封鎖城門。

有些窮苦人家卻另闢蹊徑,選擇在雨季前發生前便先一步來雲州,如此即便發生洪澇,在雲州郡內也能得到很好的救援和安置。

隨著雨季越近,入城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四處流竄的無業遊民和街溜子,進了雲州城不像其他人安安分分的找份差事,而是四處乞討或者以偷雞摸狗為生,對雲州百姓造成不少麻煩。

所以今年郡守乾脆也改變策略,那就是提前封城,但為了不影響正經商客旅人,所以就在城門口加強檢查,只要拿不出正經文書或者模樣過分潦倒,統統不許入內。

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為了保護自己轄區內的百姓,倒也還說的過去。

文書各人都有,經過繁瑣的盤查,兩輛馬車終於進了城。

雲州城鉅商雲集,因此明顯比東安城富庶許多,街道上也商鋪林立,行人接踵,只看表面,卻是南方少有的繁華盛景。

因為下雨,路人皆行色匆匆,有傘的撐傘,無傘的則跑到就近的店鋪中躲雨。

大家還是按照原先商定,兵分兩路,刁三分帶著一清二白去摸各大藥鋪的底子,已經先行一步,蘇小酒跟蕭景本想在街上逛逛,奈何雨勢太大,也只能先走進一家鋪子等雨停。

不想卻有意外之喜,因此這裡南北商人多,所以大部分店鋪裡的夥計都是會說官話的,而且對外來客也覺得稀奇,倒是對她們的訪問添了不少便利。

“雲州城歷年受災嚴重,不過這災後重建的成果卻不錯,你們看這兩邊的商鋪樓房都是簇新的,看來這雲州郡守治理的還算不錯。”

蘇小酒站在一家專門經營女裝的成衣鋪裡,狀似翻看著手中衣料,實則在暗中觀察店內陳設建築,發現裡面跟外表一樣,都是新建的樣子。

見店內有清閒的夥計,便走過去假裝問衣服,然後不經意道:“都說雲州富庶,如今得見果然名不虛傳,你家店鋪裝飾的這樣新,生意定異常紅火吧?”

誰都喜歡聽恭維話,店鋪夥計也不例外,聞言笑道:“小姐好眼力,咱們家鋪子可是雲州城裡的風向標,只要一出新品,立刻引領潮流,多少貴女夫人都以買到咱家衣服為榮呢!”

綠拂也笑嘻嘻的湊過來,接話道:“你們不僅自己生意好,是不是把周邊的店鋪也帶的同樣生意興隆?方才走過來一路,發現這條街哪家鋪子都裝飾的很豪華呢!”

夥計卻不屑道:“他們哪能跟咱家比?咱家是真興隆,他們是假昌盛,說不定三年前蓋房子的錢到現在都沒還上呢!”

“啊?那是怎麼回事啊?大哥快跟我們說說唄,方才我們主子還說這裡繁華,想要在附近投資個商鋪呢!”

聽了綠拂的話,夥計立刻神神秘秘的擺手道:“可勸勸你家主子,千萬別拿錢來打水漂,那些鋪子都是表面風光,平日雖然也能賺點小錢,一旦發了洪水就全毀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綠拂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搖頭道:“大哥是不是怕我們搶生意,故意嚇唬我們的吧?若是怕發洪水,你們鋪子同樣跑不了,為啥你們開得,我們就開不得?”

夥計不滿道:“嘖,姑娘說話也太傷人,小人好心勸你們,不聽也就罷了,怎麼還冤枉好人了?您若不信啊,大可以讓你們主子試試,看看三年後哭不哭!”

蘇小酒一直在旁邊支楞耳朵聽著,見他截住話頭不肯多說,忙掏出顆金豆子塞進夥計手中,見他拉到一旁悄聲道:“丫頭不會說話,大哥別同她一般計較,說實話我家夫君確實想在這裡投資商鋪,還請大哥指點迷津。”

她長得嬌美,穿著不俗,明眼人一看便知身份貴重,不僅塞了好處,還一口一個大哥叫著,態度十足誠懇,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個夥計而輕視的意思。

店鋪夥計做的就是被人吆五喝六的營生,被她如此尊重,頓時心生好感,瞧著掌櫃的沒注意,悄聲道:“告訴您也無妨,但小姐可千萬別對外人道哉。”

蘇小酒立刻點頭保證:“絕不外傳。”

夥計道:“咱們店鋪之所以經久不衰,是因咱們東家是郡守大人連襟,平時幫著郡守東奔西顧專門處理些那種事。”

他拋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蘇小酒一秒頓悟,“那種事”,估計就是些見不得人的事。

“而其他那些店鋪,多是些本地商賈,從祖上便經營店鋪,不想輕易捨棄祖業,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

一番交談下來,蘇小酒基本摸個大概。

原來這些商鋪每遇到洪澇受災,雲州郡守便逼迫商戶出資重建,說是為了保持雲州第一商埠的形象,不能給南夏丟臉。

說白了,對於商鋪來說,開門做生意已經不是賺錢的事,而是政治任務,哪怕賠錢,想要關門也得經過官府同意。

而往往遞上去的申請書都如石沉大海,再無音訊,可商鋪如果私自關門,不到第二日,東家便會受官府盤查,以各種理由繳納罰款,苦不堪言。

蘇小酒不禁咋舌,原來面子工程各個時空都有,但毫無疑問,最後買單的都是百姓。

她用胳膊肘碰碰蕭景道:“聽到沒,又不是個省油的燈,等下你去郡守府的時候,可要小心應對了。”

聽聞郡守兒子好色,所以蕭景決定自己登門,不讓她一同去了。

雖說身份有別,那紈絝也不敢如何,但想到自家娘子有可能被那種敗類肖想,他就渾身不舒坦。

蘇小酒既感動又好笑,她這副面容雖說算俏麗,但前不凸後不翹的,除了他估計也很少有男人能看上吧?

不過情人眼裡出西施嘛,為了他這一點點可以說無畏的擔憂,蘇小酒很配合的答應讓他自己去。

雨勢漸停,店裡的人陸陸續續離開,他們也走出店鋪,蘇小酒回味著夥計的那些話,疑惑道:“你覺得雲州郡守強行讓這些店鋪重建,真的是為了招商引流?”

這件事表面看來邏輯通順,但仔細推敲,又能發覺有不合常理的地方。

雲州本就擁有著南夏最多最大的碼頭港口,單憑那些往來的商船,就足夠帶動經濟,哪裡需要靠外在來吸引眼球?

退一步講,若郡守的辦法確實有效,商賈們投入在建設店鋪的錢能因此很快回流,那他們該對這個方案大力推崇,而非極力牴觸。

“店鋪夥計並非老闆,可能無法看到問題核心,等拜訪郡守府的時候,我可以順道問問此事。”

蕭景對這件事並無多大感觸,雨季來臨,防洪防疫迫在眉睫,這些問題都顯得微不足道。

說著話,刁三分幾人也已經回來,三人身上都已溼透,雨水滴滴答答順著衣角串成珠子流到地上。

刁三分擰著鬍子上的水嘆氣,身後一清二白則滿臉怨念。

這老頭白活了大把年紀,竟一點也不養生,那麼大的雨,不趕緊避避,反而帶著他們滿街亂竄,將這條街上的藥鋪跑了個遍。

“唉,白跑了那麼多藥鋪,結果一點地骨皮也沒找到,看來咱們還得繼續去山上找了。”

一清二白的臉色更難看了,早知道南下這一趟只是跟藥童一樣打雜,他們就不來了。

蘇小酒道:“沒關係,反正現在時候還早,挖草藥也不在一時半刻,這次咱們估計要在雲州住好一陣子,去山上慢慢挖就是。”

蕭景點頭:“趕了那麼久的路,咱們先找間飯館好好犒勞一下,下午還有許多事要做,大家要打起精神。”

大男人們無所謂,但小酒,綠拂和小二娘子是女眷,再加上小二傷勢剛好些,丫頭又是孩子,吃飯這件事便顯得尤為重要。

蘇小酒道:“好啊,剛才我已經跟店鋪的夥計打聽了,這附近最出名的飯館叫雲州飯館,裡面有許多特色菜,咱們可以去嚐嚐。”

但願這雲州飯館貨真價實,她可沒忘小二哥的“東安客棧”裡面啥樣。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蘇小酒跟蕭景依然走在最前,其他人則三三兩兩分散前行,走到餐館門口,忽然從裡面嘩啦啦出來一群人。

綠拂從兩人身後探頭,讚道:“看來這裡生意確實不錯,這人擠人的,也不知裡面還有沒有座位。”

話音落下,就見從裡面闊步出來一位管事模樣的人,站在門口大聲道:”今日太子擺駕在此,閒雜人等一律迴避!”

蘇小酒跟蕭景面面相覷,不是吧,就算他們行蹤暴露,訊息也不可能傳遍大街小巷,方才一路走來,並無人識破他們身份,這人是怎麼知道?

最奇怪的是,就在他喊完這句話的同時,四周的百姓皆紛紛躲出老遠,還有些本來打算進店吃飯的食客,也都頂著見了鬼的表情離開,很有些避之不及的意思。

“不會吧?難道你在民間的名聲這麼臭?”

蕭景被調侃也不生氣,繼續往裡走:“進去看看再說吧。”

誰知走到門口,掌事模樣的人不僅沒迎接,反而將他們拒之門外:“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今日太子爺在店用膳,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進去!”

丟!

原來他們只是“閒雜人等”,那裡面的太子爺是誰?

兩人交換眼神,而後默契的點頭,蕭景擋在蘇小酒身前,對那掌事道:“開門做生意,哪有不讓人進的道理,今日我們偏要進去,你又何如?”

在雲州地界,敢以太子自稱的人,除了郡守家的紈絝還有誰?

掌事打量二位衣飾,再聽口音不是本地人,語氣稍微客氣了些:“客官是剛到雲州吧?不瞭解行情也正常,但還是聽老夫一句勸,轉道去別家用餐吧,若實在想品嚐咱們店的特色,大可晚上再來。”

刁三分正好也帶著一清二白湊了過來,聞言捋著鬍子道:“笑話,據老夫所知,咱們當今太子平易近人,體恤百姓……吧啦吧啦。”

此處省略一萬字,反正他把所有能想到的讚頌之詞全都說了一遍,中間毫無卡頓且面不紅氣不喘,最後總結道:“所以他絕對不可能做出如此擾民之事,你可不要在此汙他名聲!”

身後一清二白表情充滿鄙夷,此人拍馬術爐火純青見縫插針,故意當著太子殿下吹的天花亂墜,臉皮實在夠厚,腳下輕移,不自覺便離他遠了些,生怕被人看出自己跟他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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