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莫明德不是傻子。

他從楚楚進門的那一刻便知道，楚楚是過來打探訊息的。

此刻他派出去的人已經分成三波在周圍和京都附近巡視，不出一日，很多事情大概都會調查的明明白白。

不過，他並不會把他對楚楚做的這些說出來，畢竟，當父親的，為女兒做什麼都是應當的。

沉吟片刻後，莫明德道：“我想，不外乎兵變和宮變這兩種吧......”

楚楚恍然大悟，看著莫明德，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兵變，不可能，兵都在自己手上。

宮變，會是誰呢？

母親？不會！她如果想宮變，早八百年就變了，還需等到現在？

那麼，最有可能的人便是.....肖菁菁！

沒錯了，就是她！

如今最憋屈，最沒指望的就是她。

自從她害了自己以後也是連續受挫，如今被女皇不重視，被百姓詬病，早已失了民心！

她要想東山再起，只能用強！

那麼，她憑藉什麼來東山再起？

她想不明白，更不知道，肖菁菁的底線在哪裡。

畢竟，母親和祖母也在城內！

莫明德看著楚楚神情嚴肅的樣子，轉了一下酒杯，慢慢走過來。

羽亦急忙趁機離開宴席，下去更衣去了。

莫明德走到楚楚，看著她說：“楚楚，如果真的宮變，你可想好了，你當如何？”

“我....當如何？”楚楚彷彿聽了一個笑話，想也不想道，“自然是派兵鎮壓！”

莫明德搖了搖頭，坐到楚楚身邊，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她：“不，你要想清楚，到底是誰給你通風報信？要知道，你回京述職是要帶兵的。是誰讓你藉著回京述職的藉口帶兵入城？為什麼？”

.....這一點，楚楚還真的沒想到。

她怔了怔，抿了唇，這才問莫明德：“那父親認為是誰給我通風報信的呢？”

莫明德笑了笑說：“自然，是希望你可以登上帝位之人傳的！”

......

希望自己登上帝位之人.....難道，是母親？

這一點，是楚楚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她看著莫明德，陷入了沉思。

因為，如果真的是母親，那麼，母親就是在肖菁菁宮變之前便猜出或者察覺到了異樣，一早就派出來傳令兵......

之後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總覺得這種事一直會離自己很遠，從未想過，卻想不到，不但有這一天，而且這一天離自己如此之近！

***

戰王府內，肖紅站在肖翼身後，與她一同望著窗外的春雨，悠悠說：“王爺認為，三郡主會參破王爺的用意嗎？以臣下看來，三郡主似乎並無意思登上帝位啊！”

卸下鎧甲著平常裝的肖翼看起來如平常的貴女無異，眉眼間甚至還帶著些許柔情。

她眉眼柔和，輕輕看著面前的雨幕說：“我當年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啊！你還記得我當年的夢想是什麼嗎？”

肖紅遲疑了片刻，好似從塵封舊往的廢墟里找古物，許久，她才恍然道：“啊，是書畫！王爺當初就想當個每日畫畫寫字的閒散王爺！”

許是被肖紅的這一聲恍然大悟逗樂了，肖翼的面容上更加柔和道：“是啊，我當年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貴女。遇到楚楚父親之後，還曾經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蠢事。可是後來呢？”

她微微揚起頭，瘦削的下巴如她素日裡握住的刀劍一般削厲。

她抬起頭，微微閉上眼說：“可是世事艱難，尤其身為貴女，本就身不由己。為國為百姓獻出我們的一生，乃是我們的本分......”

肖紅眼眶紅了。

這一路走來，她一直陪伴在肖翼的身邊，太知道她的苦，她的難，她的痛。

如今沒想到，在這個青紅相接的緊要關頭，她會做出讓自己女兒繼續奉獻一生的打算！

是了，在如今的女尊國裡，唯有楚楚堪當女皇的大任！

而如果她自己不當，其他人就會趁著權柄到手之際，想盡辦法把她弄死！

之前在軍營中，她被人陷害流落蛟龍國不正是最好的證明？！！

看著戰王爺果敢而堅毅的眼神，肖紅慢慢釋然了，也接受了肖翼的安排。

有時候，看似兇險的安排或許是最適合這個人的人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