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蘇——蘇姑娘——”就在這時,榻上傳來痛苦的咳嗽聲。

翠環聞聲,神色一喜,立馬跪著爬到了冉舒清的跟前,“娘娘,您終於醒了,您可嚇死奴婢了嗚嗚嗚——”

冉舒清卻是一手揮開翠環的觸碰,疾言厲色道,“你竟敢揹著我,胡亂栽贓好人,還不快快給蘇姑娘致歉。”

“娘娘,奴婢雖然不懂煉丹,可也瞧得清楚,你明明就是被蘇選侍送來的藥材反噬重傷,命都差點沒了,您還要為她遮掩到什麼時候!奴婢實在替您不值,你待她那樣好,她還下毒手害你性命,這樣的白眼狼活該一棒子打死才是。”翠環哭著搖頭,將死活不肯撒謊的忠義表現得淋漓盡致。

冉舒清蹙眉警告,“你休要胡說,被藥材反噬是我自己處理不當造成的,不關蘇姑娘的事兒。”

“可是——可是娘娘你一向心細,從未在藥材上出過紕漏,為何一用她的藥材就生出這樣兇險的事端,奴婢不得不懷疑啊!”翠環依然不願相信是個失誤。

蘇陌涼見她們一來二去的演著,直想鼓掌叫好,主僕二人這一出雙簧演得那叫一個漂亮。

冉舒清先是重傷昏迷,在眾人面前博得同情,接著就讓宮女道出陰謀,指認她這個罪魁禍首。

更高招的是,她還反過來指責自己宮女,演出一副息事寧人,百般為她遮掩的菩薩心腸來,如此不但維護了自己的名聲,立起了善良大度的人設,還能反襯出她蘇陌涼的可惡,激起眾人的心疼。

想來魔帝就算礙於樓夜淵的情面,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的,畢竟自家女兒被人欺負到這個地步還在忍讓,他要再不站出來為她主持公道,他這魔帝也白當了。

果不其然,魔帝當下便拿出勢要追究到底的架勢,厲聲質問道,“清兒,這女子不值得你維護,你老實告訴父親,她送了什麼藥材,還有剩的沒有,拿出來讓幾位魔醫好好看看。”

“送了奇茸通天菊,八瓣仙蘭,混元青蓮和醉龍草,之前煉丹的時候全都丟入了爐子裡,就算有,估計也快燒盡了。”冉舒清搖頭。

聽到是幾味稀有藥材,大夥兒都是震驚的面面相覷,從對方眼裡瞧出了貓膩。

蘇陌涼一次性送出這麼多價值連城的藥材,只為報答維護之恩,的確處處透著古怪啊!

先別說,她到底有沒有這麼多稀有藥材,就算有,這樣的寶貝,正常人也捨不得拿出來送人吧!

或許,那叫翠環的宮女還真沒冤了她。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幾味藥材雖然是蘇陌涼在蠻荒之地好不容易採摘來的,可後來栽種到靈田裡早就不知道長出了多少株,在她這裡跟普通藥材無異。

送人不過是念在這幾株藥材能夠煉製出烈炎還精丹。

因為這類丹藥能助冉舒清最順利最完美的晉級到丹尊境界,不留下絲毫後遺症,對以後的精神天賦大有裨益。

而其他丹藥雖說也能晉級,可或多或少會有瑕疵,只有這烈炎還精丹的效果是最為完美的。

但這丹藥所需要的藥材過分稀有,許多人都沒機會靠著烈炎還精丹晉級。

哪想到她好心好意的助冉舒清一臂之力,卻反被人抓著空子來誣陷她,早知如此,她真不該爛好心。

魔帝同樣不相信蘇陌涼能拿出這麼多稀有藥材,立即朝著魔醫吩咐道,“你們去爐子看看,還有沒有殘留的藥材。”

魔醫領命,迅速走到了丹爐面前,細細檢視了一番,裡邊的藥材幾乎全都燒成了灰燼,瞧不出所以然來了,好在他們最終在爐子裡找到了一株燒了半截的醉龍草。

這株醉龍草看著十分正常,幾個煉丹師都沒瞧出什麼古怪。

蔣虞怕錯過任何一個小細節,看得尤為仔細,來回檢查了好幾番後,才終於發現了端倪,滿臉震驚的抬起頭來,“假的!這是假的!!!”

“它莖葉的紋路與真正的醉龍草有所不同,這是天蟬草,不是醉龍草!”

“什麼!假的?你可看清楚了?”魔帝氣得挑高眉頭,高聲喝問。

蔣虞立馬抱拳,“微臣曾經經手過醉龍草,處理過其莖葉,這絕不是醉龍草,微臣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

聽他十拿九穩,魔帝的怒火頓如火山爆發,吼聲如雷,“好你個蘇陌涼,竟敢拿假的藥材來陷害本朝貴妃,來人啊,把她拖出去施以剮刑,以儆效尤!”

“慢著,事情還沒查清楚,豈能輕易定罪!”沉默了良久的樓夜淵忽然發聲,打斷了魔帝的計劃。

冉舒清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見樓夜淵還沒完全相信自己做的局,不由得跟著開口,“是呀父親,真相不明,還是別急著定罪的好!”

“說起來,都怪我淺薄無知,身為丹聖,卻只從書上了解過這味藥材,從未親眼見過,以至於失察沒能辨別出真偽。想來蘇姑娘也是不知道這藥材的真假才誤送給了我,她的一片好意可別冤枉成設計謀害了啊。”

“清兒,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她要真有這麼多稀有藥材,豈會拿來送給你?你竟然還在為她說話!”棲霞元君怒其不爭的嘆道。

魔帝更是態度強硬,“哼,就算不是存心的,險些害了你的命,也是死罪難逃!”

要知道今日要是不嚴懲,魔煞宮上下以後都拿出個不知情不存心來當擋箭牌,豈不是人人都能騎到冉舒清頭上去了。

何況冉舒清還是貴妃,要是還懲治不了一個選侍,這傳出去她還有什麼威信可言,只怕人人都不把她這個貴妃當回事兒了。

所以,他必須得拿出個態度來,相信魔尊深明大義,必然不會叫臣子們寒心。

“魔帝放心,害了貴妃的歹人,必然是死罪難逃,可這歹人是誰,還得。查清楚才能下定論。而現在只能證明藥材是假的,萬一有人從中調換了,也不是不可能,若殺錯了人,豈不是讓真正的歹人繼續逍遙法外,興風作浪嗎?”樓夜淵聲音冷了好幾度,顯然裹挾著不悅。

此時,蘇陌涼身後的小茜看到陷入了僵局,知道她出面推波助瀾的時候到了,當即下跪稟報道,“魔尊,魔帝,夫人,奴婢知道內情,那藥材的確是假的,當初奴婢親耳偷聽到蘇選侍和小芝商量給貴妃娘娘送假藥的事兒,奴婢做不出這等慘無人道的事情,又因為怕遭到蘇選侍的報復不敢隨便告發,所以送藥那日奴婢便稱病在榻,才沒有跟蘇選侍一同前往。”

“這些日子奴婢寢食難安,直到今日親眼見娘娘險些為此喪命,奴婢才知道不說不行了。求魔尊魔帝為娘娘主持公道!”

此話一出,人證物證懼在,蘇陌涼的罪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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