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下午一晃而過，陳瑞踩著下班的點離開警隊，差不多四十分鐘的計程車，才到了馬六月的咖啡店。
與普通的咖啡店不同，這間咖啡店實在是隱蔽！
沒有門頭，沒有宣傳，還開在略顯偏僻的書店內側。除了飄香的咖啡和復古的門，幾乎沒人知道這兒有家咖啡店。
不過這也造成馬六月喜歡在這種地方談生意的習慣。安全且安靜，還是在自己可以掌控的環境下。
陳瑞推門而進，沒有往常一樣悠揚的音樂，也沒有做咖啡的店員。店面不大，差不多有十張安全距離的桌子。
馬六月坐在靠近窗戶邊的一張，看起來等了一會兒。她身後身後跟了四個面色不善的男人，看起來並不是馬六月自己的保鏢。
“你們可以離開了，我要談事情。”馬六月沒有回頭，聲音冷漠的說。
四人猶豫了片刻，還是挨個離開。
“咖啡店沒有咖啡？”陳瑞指著吧檯，挑了挑眉毛。
馬六月笑著起身。她今天穿了件淺綠色的旗袍，素雅且彰顯氣質，只是神色疲憊蒼白。
“開店做生意，怎麼能讓顧客空手而回？我親自來！”馬六月笑意盈盈的走到吧檯內側，陳瑞順勢坐下，看著她熟練的忙前忙後。
幾分鐘後，未經過萃取的咖啡香味飄出，非常濃郁，配上起泡的牛奶。
陳瑞淺唱一口，連連點頭，“你做咖啡的技術，越來越好了！”
“說說吧，怎麼突然想起去勾搭小姑娘？”馬六月雙肘放在吧檯檯面，託著臉，神情疑惑。
陳瑞搖搖頭，“我還以為你會先問白先生的事情。”
“看你想回答哪一個。”
“我有事拜託她，而且……她長得非常像一位故人，所以沒忍住多相處了一會兒。”
“之後再無聯絡？”
“當然。”陳瑞點頭。
馬六月點點頭，順手給自己做了一杯甜甜的咖啡，“你知道整個案子？”
“大概是知道的，但是有點小問題。”陳瑞神色
嚴肅，“我們的訊息是對沖的，你確定白先生沒有插手？”
馬六月非常肯定的搖頭，“我派人查了他的行蹤，也當面問了他。並沒有任何可疑。”
陳瑞聽到這話，皺緊眉頭表示否定。
這讓馬六月的神情變得遊移不定，但凡是陳瑞調查的，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死去的孩子或許只是隨意挑中的一個，但是你知道移植了心臟的孩子是誰嗎？”
馬六月一愣，旋即搖頭。
“她來頭可不小。是金陵財政部部長的孩子。之前因為心臟問題一直在住院治療，但是一個月前突然說要去美國移植心臟。而那天的案子發生後，孩子很快送到市立醫院的ICU進行搶救。我們查不到當時的住院記錄，只知道孩子現在狀態穩定。”
“這跟乞靈沒什麼關係吧？”馬六月還是不願相信。
“你說的這個柱子，並不是綁架犯的主謀。被抓的有三人，兩個是窮兇極惡的罪犯，我查了他們的賬戶，心臟完成當天，他們每個人在國外的賬戶裡，多了三百萬的美金。而另一個人，也就是柱子，一分錢都沒有。更巧合的是，三人中只有柱子指認白先生，另外兩個以為事情敗漏，所以才當汙點證人。”
“如果我沒猜錯，當時白先生吩咐的人有三個。柱子為了不讓這件事兒被察覺，所以才會有個取錢的人被殺。而他們之所以會有索要贖金這個行為，十有八九也跟柱子有關。”陳瑞儘量把事情簡化且條理清晰的說出。
“這些是他們見面的時候的照片。”陳瑞從公文包裡拿出五張，拍成一排放在馬六月的面前。
上面是白先生和三個人在討論事情，並且看起來相當熟識。這幾張照片，相當於是釘死了白先生是這件案子的主謀！
馬六月端著咖啡的手開始顫抖，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照你的意思，乞靈確實……是主謀了？”
陳瑞點頭。
時間安靜下來，倆人都沒出聲，直到老舊的擺鐘發出轟鳴。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了，那就隨他去吧！”馬六月閉上眼睛，深深嘆息。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沒想到下手居然如此狠辣！看來是跟父親學到了太多戾氣！
陳瑞也沒說什麼，這種換人情的方式，他看的太多，只是這次白先生玩脫手了！竟然用人命來換！哪怕是在黑道之中，這種事情也是備受詬病！只是不知道他買通財政這條人脈，到底是想做什麼。
“謝謝。”馬六月聲音很低，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既然沒什麼好說的，再見。”
“我會盡量保證白先生入獄。”
“什麼？”
“如果你接手馬家所有的生意，我想你和你的孩子，應該可以平安的回去。”
“……陳瑞，你不懂我。”馬六月抬起眼眸，咖啡廳裡略顯昏暗的燈光，讓她的楚楚可憐更是添了莫名的距離感。
陳瑞看著她，就像是第一次在熱鬧的酒吧裡，倆人在吧檯面對面地坐著，曖昧卻隔著距離。
“在金陵市，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尤其是有能力的人！”陳瑞端起咖啡一飲而盡，隨後拎著公文包轉身離開。
馬六月睜大了眼睛，過了許久才任由淚水滑落。
她早就不想在這兒洪流之中求生！接管那些烏煙瘴氣的場子，不過是為了討老爺子的歡心，也讓自己的手裡有更多的籌碼！
“他都懂啊！”馬六月自言自語。
……
回到家，陳瑞毫不驚訝的看到陸材坐在沙發上，開啟電視看球，跟著激動的手舞足蹈。
聽到聲音回頭，“收到我的簡訊沒？”
“一個字就能搞定的事情，硬是寫成了軍令狀，是不是你們那個部門都有這個毛病？”陳瑞脫下外套，進門第一件事兒就是洗澡。
“看你說的，我這是給你信心，也給我自己打氣！那可是我的前途！”陸材盯著電視，看起來完全沒把前途放在心上。
在陳瑞的心裡，陸材是個非常不錯的隊友，聰明機智，且性格開朗！
這樣的話，踏入這次的風雲之中，勝算也就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