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立刻起身,陸材沒了支撐直直摔在板凳上,然後跟著陳瑞走到那群保鏢面前。
這些人中有人認識陳瑞,面露懼色向後退了退。但是更多的是不知道陳瑞是誰的新人。
“談事呢!滾!”矮了陳瑞半個頭的男人走過來推搡,“瞎了?”
陳瑞也沒時間多說,上去就是狠拳,男人沒有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悠悠地倒下去。
周圍聲音小了許多,不少人投過來吃驚和八卦的眼神,剩下的保鏢更是齊齊讓開路線。
唯獨有一人站在他面前。
“讓開。”陳瑞面前站著的,是孫思銳的保鏢。
“陳先生,孫小爺說”
“讓開。”
即便是再不情願,那人還是閃開,順便拉開簾子。他心裡知道陳先生不會對小爺做什麼,但是肯定對自己那就不好說了!想到孫小爺明文規定,見到陳瑞必須砍死……
算了,我還是辭職吧!保鏢欲哭無淚。
陳瑞穿過三重簾子才進入包廂。厚重又喜慶的簾子擋住大部分聲音,當然也擋住剛剛飯菜被掀一地的碎裂聲。
對面是個木質的房中房,三面沙發。房間左側有三個人將孫思銳死死摁主,剩下一人坐在對面,嘴裡叼著煙,得意洋洋。
陳瑞的到來打破桎梏,四個人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對陳瑞自然也是知道的。而關於陳瑞和孫思銳的關係,他們也略有耳聞。只是不知道陳瑞的到來,到底意味著什麼。
“陳先生,好久不見。”獨自閒著的男人陳瑞見過,兇狠但是城府極淺,不懂得變通不說,還好大喜功。
“林凡,幹嘛呢?欺負人?”陳瑞看著他對面,壓著孫思銳的三個人立刻鬆手。
但是被鬆開的孫思銳卻手腳痠軟,甚至坐都坐不穩。在看到陳瑞後,孫思銳下意識的放鬆下來。陸材湊過去探查,隨後衝陳瑞點點頭,表示人沒事。
“這話說的多嚴重,這不是孫小爺叫我們來吃個飯,我們跟後輩鬧鬧。”林凡滅了煙,笑呵呵的指著正位,“坐。”
陳瑞臉色陰暗,將孫思銳架起放在正位,自己則坐在剛剛孫思銳的位置。
“這種藥現在黑市都淘汰了,怎麼還拿出來用?”陳瑞端起面前的茶杯聞了聞,有些嫌棄。
“都說了,開玩笑。孫小爺平日裡養尊處優,肯定都沒接觸過這種,所以我們就讓他嘗試下。”林凡開始胡說。
“嗯。”陳瑞點點頭。
四周安靜,三人站在外面看這幅場景,也都不敢說話。
孫思銳在半個小時前喝下這杯水,但是身強體壯,愣是幾個人都搞不定他!
這會兒藥勁兒過去,他的四肢已經可以發力,眼神逐漸兇狠。
林凡尋思著等會兒孫小爺緩過勁兒來,自己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於是想找個理由離開。
“得,事兒也談的差不多了,我們呢就先走了!”林凡說著起身,另外站著的三個人也都慌忙點頭。
“談完了?”陳瑞向後靠著,翹起二郎腿。陸材有樣學樣。
“對。”
“談的什麼?”
“這個……商業機密,不能說。”
“這麼嚴肅的商業機密,怎麼還能開這種玩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談崩了呢。”陳瑞嘴上開著玩笑,臉上卻半分笑意都沒有,反而是陸材在旁邊陰測測的笑著。
“沒有沒有,談的非常好!”
“林凡,我記得你們公館是不是之前還被查過?”陳瑞看著外面走道滿地的紅油,有些不爽的皺眉。
“好久之前,現在啊風氣都變了,我們呢也走上了股份制!沒了以前那些歪風邪氣。”林凡笑呵呵地說,但是腳步卻在向外移動。
“你回來,急什麼?說實話我們幾乎不見面,唯一一次還是在……我想想,之前你們場子來找事,被我揍到求饒?是你對吧?”陳瑞說到這兒,臉上才露出笑意。
林凡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一時間沒有搭話。
“誒呦,不好意思,忘記還有人在。你們是幹嘛的?”
“你!”其中精瘦留著絡腮鬍的男人說不了自己被如此蔑視,怒瞪著陳瑞。
“他們都是我想合併的企業。”孫思銳終於說話,嗓子嘶啞難受。
“還不去買瓶水?”陳瑞敲了敲桌子,“再耍小心思,我保證你們的場子很快破產。”
三人忙不迭的離開,過了會兒是保鏢送來瓶礦泉水,孫思銳開啟後一口氣全部喝光。
“既然他們都走了,我也不便留在這兒打擾二位雅興。”林凡說著就朝外頭走。
陸材聽這話就知道自己被無視了。
“別介,正好這些可有可無的人都走了,你留下,繼續談!”陳瑞讓保鏢叫服務員,把地上收拾乾淨。
十分鐘後 ,服務員清理完畢,孫思銳也已經完全回過勁兒來。但是相比較林凡,他現在更仇視的人是陳瑞。
“你們談,我去外面候著。”陳瑞拉著陸材起身,到門口本該保鏢待著的地方。
“你幹什麼?給這小子當小弟啊!”陸材滿臉不情願,“我是誰?我可是我們部門最年輕最帥的探員好不好?”
“最年輕說不定是真的,但是‘帥’這個詞你還是少用。”
“你丫的!故意氣我?”陸材臉都紅了,覺得在門口站著相當掉價。
孫思銳的保鏢戰戰兢兢,心裡暗自悱惻為什麼這倆人會出來,還站在旁邊?
“你叫什麼?”陳瑞從陸材的兜裡掏出煙遞過去。
“別,這老貴嗚嗚”
然後順手捂住陸材的嘴。
保鏢小心的拿一支,低眉順眼的模樣,倒像是個小職員。
“謝……謝陳先生。”
“多大了?”
“25。”
“叫什麼?”
“白未離,未來的未,離開的離。”
“為什麼幹這一行?”
“啊?”白未離摸不著頭腦。
“你看起來挺斯文,為什麼要幹這一行?”陳瑞靠著牆,順勢把陸材的煙裝進自己口袋。
“嗯,我犯了點事兒,出來後找不到工作,旁人介紹我來的。”
“會打槍?還是會點功夫?”
白未離不好意思的摸著頭,“其實都多多少少會一點,不過我的泰拳打得很好。”
“嗯!”陳瑞點點頭。
“可惜我膽子小,不過只要小爺吩咐的事情,我一定能完成。”
陳瑞點點頭倒是沒說什麼,不過陸材在旁邊可是看的清楚,這個人不光是膽子小的問題,就這觀察力,孫思銳要是帶著他估計都夠死幾百回。
陳瑞低著頭沒吱聲,但是眉宇之間全是憂愁,偶爾還嘆口氣。
大概十分鐘之後,林凡鼻青臉腫的出來,看到陳瑞後退一步,急忙掩面離開。
“這小子下手夠狠的。”陸材幸災樂禍。
“走,進去。”
陳瑞重新回到包廂,孫思銳正在揉搓著自己的手掌,看來剛剛動手是下了十足的力氣。
“你來幹什麼?”孫思銳靠在沙發上,神色疲累。
“找你談談。”陳瑞順勢坐到他對面,“只有今晚有時間。”
“談吧。”孫思銳顯然沒有心思,翹著二郎腿,臉上都是全是不屑。
“誒臥槽,你這個臭小子,剛剛是誰救了你不知道啊!上次把我們揍的這麼慘,現在看到你我沒動手那都是給陳瑞面子!”
孫思銳點點頭,“沒了我,看來很快就換個跟班啊!不錯不錯!”
“你特麼說什麼呢?”
陳瑞能忍孫思銳,但是陸材忍不了,對付這小子他有的是辦法。
“陸材,今天是來談事兒的。”陳瑞拉住陸材的胳膊讓他冷靜,“思銳,你最近收的軍火來路你知道嗎?”
孫思銳點頭。
“你是不是要用他來對付胡廣東?”
“跟你有什麼關係?”孫思銳談到正事兒,神色認真不少。
“你現在搞不定他。”
“嗯……”孫思銳沉思片刻,“那又如何?”
“我明天出差,你等我會兒來,胡廣東的事情我會搞定。”
“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怕是金陵一半都是他的了。我等不了!就像你一樣。”孫思銳明顯的話裡有話,但是陳瑞完全不在意。
“胡廣東在南淮能做的這麼大是有原因的,你現在還沒站穩腳跟,在你背後看你笑話的人多得是”
“那我管不著。”孫思銳站起身來蹦躂幾下,“我現在知道,我該做什麼!”
陳瑞是沒想到孫思銳會在這種情況下動手,更沒想到陸材反應比自己還快。
孫思銳的拳頭向來打得重,此時距離很近,陳瑞沒來得及躲開,眼睜睜看著拳頭揮舞朝向自己。然而陸材非常狠戾地打在孫思銳小臂,隨後拉住肩膀用力掰。
“別!”得虧陳瑞及時勾住陸材的腳,他才沒有對著孫思銳的小腿踹下去。
不然這後果,可想而知!
“他都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你還護著他?”陸材的腳沒踹在孫思銳的小腿,但是踹在了他的後腰。
“小子,我可告訴你,陳瑞現在跟你沒關係,就算是有關係,那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就你這樣的,我現在弄死你,都算是自衛殺人!”陸材臉色陰暗,語氣冰冷地警告。
孫思銳扶著自己的腰,他知道陸材厲害,但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厲害!剛剛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快的出拳速度,就算是陳瑞也很難躲開。
而他居然直接就能控制自己!
看來就算是陳瑞對上他,也很難占上便宜。
原本陳瑞是來警告孫思銳,順便讓他不要有任何動作。最起碼在他回到金陵之前!安安靜靜的。
但是陸材這頓操作直接讓對話戛然而止,陳瑞帶著他從飯店出來,恨鐵不成鋼的盯著他。
“看我幹什麼,我是好心!”
“但你辦的是壞事兒!”陳瑞伸手招輛車,“你這樣我還怎麼勸孫思銳?”
“你勸他幹什麼?他要是想動手就動手唄,反正看你這意思,輸的也是他!”
陳瑞看著眼前這個陸材,有時候他的想法還真是沒什麼遠見。
“如果金陵地下真的被胡廣東控制,到時候警方還怎麼瓦解他們?難道真的要讓警
局跟他們硬碰硬?你知道那會造成多大的風險嗎?”
“那……那孫思銳那樣,一看就知道說不動他。”
“所以我已經儘量心平氣和,爭取能夠安撫住他”
“他現在都要把你恨死!”
這點倒是說的沒錯,但是陳瑞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現在還有誰能說動他。
“算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出差吧!我盯著他,要是真的出事,我一定加急把你喊回來。要是你來不急,我就親自出現在火拼現場。就我,”陸材說著說著突然對空氣比劃起來,“以一當十完全不是問題。保證孫思銳安安全全的見到你回來,行不?”
幾個女孩從他們旁邊路過,低頭捂嘴離開。
“別丟人了,趕緊走。”
……
第二天一大早,秦生醒來看到的,就是遞在眼前的煎餅果子。打個哈欠之後,他好像醒了,又沒完全醒。就好像他吃完早飯後,好像又什麼都沒吃。
就在他糾結狀態中,陳瑞很自覺的翻看他的電腦郵件。
“局長已經回覆,我們今天就能出發。”
“嗯?嗯……去哪兒?”秦生大力揉搓自己的臉,這才拿著牙杯去洗漱。
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行李已經整理完備,陳瑞神采奕奕的站在他面前。
“你怎麼這麼積極?”
“我有預感,這次那幕後大佬的臉,要露出來了!”
“你還相信預感這玩意?”秦生收拾好自己的桌面,仔細翻查郵件順手把能回覆的都回復。
“女人的第六感為什麼準確,這是玄學。”陳瑞今天穿著運動裝,俊朗的臉上充滿對這個案子的期待。
“又換成玄學了。”秦生現在還沒什麼反應,畢竟現在才七點,距離上班還有一個小時,怎麼著也得開完早會才行。
這一個小時對於陳瑞和印表機來說,都很折磨。
昨天的資料已經全部打完並且歸檔,但是還有些線索和痕跡的資料沒來得及,正好趁著這會兒功夫完成。
楚天竹最先上班,聽說要出差之後興致昂揚。她現在手裡也沒案子,而且從最開始銅幣案件起,她就接觸調查。
“秦隊,我想去。”
“那你必須得去!我記得之前你和思銳還找到兩本書,你帶著,到時候說不好能用上。尤其是那本手繪的。”
“是。”
陳瑞走過來,手裡拿著厚厚的資料,開始分門別類地裝訂。
秦生手裡也忙的差不多,等小崽子們上班,分配處理事情,就能放心地離開。
楚天竹回到位置上,拉開抽屜準備拿書,但是書沒了!
她左右開弓,把工位上的資料都翻找一遍,但是什麼都沒找到!書丟了?
“秦隊,書……找不到了。”楚天竹急忙將這件事情告訴秦生。
“找不著?會不會塞到哪個角落了?”
“不會的,我一直都放在抽屜裡,而且最近很忙就沒有拿出來過,怎麼會丟了呢!”楚天竹著急的手腳無措。
陳瑞走過來,拍著她的肩膀說:“沒事,過陣子說不定自己就出來了。你看看手機上有沒有照片什麼的,儘量列印出來。”
“是。”楚天竹臉上全是抱歉,不過手機上確實有不少的東西,加上自己自己還想著會把神婆的書還回去,所以全部都掃描下來。
就這樣,臨出發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完畢。只是楚天竹還一直念念叨叨自己明明放好了書,怎麼會不見了呢?
事發地點是在雲向縣,金陵市的西南角。靠著山脈,有非常肥沃的土地,向來是糧食產量大戶。只是跟大多數農村一樣,留在當地的年輕人相當少,幾乎都是年邁的人居多。
地方不算遠,楚天竹邊自告奮勇,開自己的車出發。這樣到地方行動起來也方便些!
“這個案子性質很惡劣。”秦生坐在副駕駛,拿出案件資料。
“秦隊,您直接給唸吧,我開車呢。”
“行。受害人,暫且定為四名,詳情無。地址在雲向縣地處東北方的大象山山腰,嗯……這咋說啊?”秦生看著資料犯難。
“在山腰處的山林裡面,有人挖了個半米深的圓球坑,出現約有四人的肉糊狀屍體。”陳瑞接話。
“嘔……”秦生和楚天竹同時做嘔吐狀。
“因為屍體受損嚴重,而且是交叉混合,所以屍檢沒有提供更多有用的線索。”陳瑞繼續說。
“這是怎麼做到的?絞肉機?”秦生強忍著生理性的不適。
“上面的資料寫得很清楚,距離不遠處的石錘,不,應該說是巨大的石臼砸的。”陳瑞想到這兒,也覺得不舒服。
“還不如用絞肉機呢!”秦生揉著自己的胃,“好歹是個機械,這個算是啥啊是。”
楚天竹選擇不說話,她還在開車,首先得保證車裡人的安全。
“這個是蓄謀殺人,而且手法相當殘忍,一般人不會想到這件事兒。”
“銅幣案件裡,基本就沒有一般人,實在是噁心!”秦生順了順自己的胃口。
三人就這麼吐槽著案情,在中午十一點前,到達雲向縣的派出所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