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魚龍舞
陽無月其實不太喜歡寧缺這個小屁孩，沒臉沒皮的性格的確可以活的長久，不過在某些事上的確令人討厭。
“陽公子，你是小店第一個客人，可以給你打五折！”寧缺開業至今，一幅字都沒有賣出去，他自己也心急，今日發了狠要賣出去一副，開口的折扣就打了一半，可心中還是心疼了一陣。
“邪路入墨，有失大雅之風，不過寫字如割草，運筆入墨稱得上一個妙字，的確是大家之作。”他可以看得出，寧缺的這些書法之中有許多喪亂帖的影子，看來這也是他穿越前的積累，加上這輩子的勤學苦練，稱得上是大家之作。
事實上，日後他登上二層樓成為夫子的十三弟子，雞湯貼與花開貼名傳天下的時候，他的書法，一字難求。
陽無月的刀意寄託書法也無不可，行筆入墨，霸道肆意，只怕比寧缺的字還不容易被世人所接受，他也沒有往書法家方向發展的意思。
“這三幅我要了！”
陽無月指了三幅最為精要的，還算有些看頭。
“三百兩！”寧缺咬牙報出了一個價格，心中卻是千百個不願意，那三幅是他最好的三個作品，可是再好的書法家也挨不住沒錢啊，終究是向現實低了頭。
“你確定這是五折？”陽無月不缺錢，也知道寧缺估計會獅子大開口，可這個價格著實還是有點高的嚇人了。若是他成名之後，一貼三萬兩也未必沒有人買，可現在，還不行。
“貴是貴了點，不過物有所值！”寧缺自通道，若不是實在缺錢，他也不會賣這些字帖，這就算是文人的傲嬌吧。
“你的書法尚未到達巔峰，技近乎道也，技法的範疇已經走到了極限，求道你還沒有入門。大河國王書聖的字帖，蘊道於筆墨之間，一般的字帖也不過三五百兩，自信是好事，太自負很欠揍！”陽無月沒好氣的說道。
“技近乎道？”寧缺不屑的笑了笑，心中已經將陽無月當成了神棍“陽公子，你若是覺得貴了，可以講講價。也可以買一副，不過若是覺得我是鄉下人好忽悠，那就大錯特錯了。若是覺得不合適，大可以去大河國賣書聖的真跡。”
陽無月尚未開口，後院便傳來了一陣瑣碎的聲音，寧缺臉色微變，衝進了後院“桑桑，你怎麼了？”
陽無月目光一凝，桑桑體內一股恐怖的陰寒之氣正在蔓延，冥王烙印正在甦醒。
“桑桑，桑桑！”寧缺的手剛碰到桑桑便被寒意侵襲，桑桑臉上已經佈滿了寒霜“桑桑病了，今天不做生意！”
說著，便帶著桑桑上了樓，幫她壓制體內的寒意去了，對於現在的寧缺來說，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烈酒壓制。
陽無月若有所思，看來桑桑的甦醒似乎並不受主觀意志的干涉。昊天以天算構建起了一道自然之局，為的是接近夫子，如今看來，還是別招惹他們的好。
將夜世界雖然不是多強大的世界，但昊天身為規則意識實力還是相當恐怖的。
既然人家不歡迎，他也沒有必要再呆在這，反正都是兜兜轉轉，看看這都城，都城是驚神陣的根基，他大概能看出這個陣圖來。
一直到他的雁鳴湖，這裡已經重新裝修過了，清淨而不俗的莊園，背靠雁鳴山，還有一處風景優美，波光粼粼的雁鳴湖。
這裡是驚神陣的左支氣眼，天地元氣的渾厚程度遠超其他地方。
“景色優美，讓人心曠神怡啊。只可惜，這麼大的莊園，只有你自己，未免顯得冷清了些！”公主李漁緩步走來，身後跟著不少丫鬟侍衛的伺候著，還有不少人在往他的莊園裡搬東西。
陽無月伸了個懶腰：“我喜歡清淨！”
掌心一凝，那些人搬運的酒罈飛起了一個落到了他的手中，排開蓋子，頓時沁人心脾的馨香傳來，入口冰涼，心神舒爽：“不錯，有那個滋味了？賣的如何？”
“有價無市！”李漁笑了笑：“這樣的好東西是不愁銷路的，就連父王都讚不絕口，要去了不少。還想找機會見見你這位天才！”
“天才？”陽無月傲嬌道：“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
“呵！”李漁白了他一眼，突然，天際轟鳴之聲陣陣，一道道悶雷席捲天地，烏雲遮天蔽日，有大雨要來了。
今晚的天色尚未見到夕陽，先黑了下來。
羽林軍統領，固山郡都尉華山嶽匆匆而來。
作為公主的近衛也是公主的鐵桿支持者，今晚這件事他必須得來彙報。
“公主殿下！”華山嶽直言道：“屬下有要事回稟。”
李漁若有所思的掃了陽無月一眼：“華大哥有話不妨直說，無月也不是外人。”
華山嶽面色不善，自從陽無月的到來，公主未免對他太過好了點，讓他“吃醋”了。不過既然公主這麼說了，的確無需避諱。
“殿下，今晚軍部要清繳魚龍幫。希望我們協助。”
“魚龍幫？”李漁微微一愣“竟有此事？”
“這……有什麼不妥嗎？”華山嶽此刻尚且不知道魚龍幫的底細。
“嗯！”李漁沉吟片刻才說道：“沒有父王的命令，你治下的羽林軍不得參與軍部的任何行動，但要做好準備，必要的時候，還要為魚龍幫解圍。”
華山嶽在此刻想到了無數種可能，只覺得這一場謀算只怕所有人都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是！”華山嶽匆匆離去，整備軍務去了。
陽無月道“看來你今晚有事情要忙了，我就不送了。”
“不忙！”李漁說道“今晚街面上只怕不安全，方才見你並無異色，莫非猜到了什麼？”
陽無月笑而不語，李漁卻道“你年紀也不大，幹嘛跟老頭一樣，怎麼？還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的嗎？”
陽無月喝了口酒笑道：“魚龍幫能稱為都城的第一大幫，僅憑一個春風亭老朝還做不到。朝小樹，江湖人稱朝二哥，這個排行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他不過是魚龍幫的魚，方才你的意思，分明是告訴了我，背後的這條龍是誰，只怕有些人要撞得頭破血流了。”
李漁雙眸之中閃現出了一些異色，甚是驚喜“看來你不是隻會武功的莽夫，日後該與渾源多多親近才是。我最放心不下這個弟弟。”
陽無月卻是搖了搖頭：“我志向不在廟堂，永夜將至，唯有探尋這天地至理，還有一些意思。”
李漁輕嘆道“我倒是忘了，你也是一個強大修行者。可這並不與朝堂有什麼悖逆，世間事，不都是修行嗎？渾源從小沒了母親，我們這些年，熬過來很不容易。看得出來，你不喜歡他，可他畢竟是我唯一的弟弟。”
“你要扶他為王，可難了！”陽無月一向實話實說。
李漁俏眉微皺，片刻才說道：“我想請你出手一次，保住朝小樹的命。”
陽無月不以為意道：“陛下會保住他的。”
“不一樣！”李漁澹澹道：“父皇是父皇，我是我。我希望是我的人保護了他。”
“我們是合作關係！”陽無月澹澹道：“咱們此前兩次交易都是合作共贏的結果，這一次，你憑什麼讓我出手呢？”
李漁想了想說道：“軍部有一位高手，名為知命以下無敵王景略。他被譽為知命以下第一人。我倒是覺得，他有些名不副實。你若打贏了，我保你平步青雲。”
“俗！”陽無月白了她一眼，不過手中一翻，便是一把修長的寶刀，這是在某個神君的儲物空間找到的戰利品，是他手中數百把靈器當中品質最好的一把刀。
刀身修長筆直，薄如蟬翼，不是那種金背大砍刀，倒像是唐刀一般的直刀，上面篆刻著一道道複雜的道紋，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上面還有兩個古字：“寒溟！”
“我也想找人試試刀，這次算送你的！”陽無月隨手將刀扣在腰間，擺了擺手出門去了。
望著那放蕩不羈的背影，半晌，李漁才開口道“無月，我等你的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