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書無奈咂咂嘴。
就如他所想的那樣，白狼們是一群很純粹的智慧生物。
它們飛揚跳脫的時候，是絕對會將天捅個窟窿出來的。
一旦遇見什麼新奇的東西，它們必然會強勢圍觀，並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直到新事物轉移起它們的注意。
徐雲書從先祖之地歸來時，還真以為它們是多沉穩大氣的生物。
原來那時他只是沒能擁有強化過的種族特性而已。
若當時徐雲書就是六級掠食者，恐怕會在肅穆的注目禮中，聽到亂七八糟的細碎聊天打屁聲。
在一片竊竊私語聲中，徐雲書踏入綠洲。
六級掠食者的氣勢直接驚動了湖泊巨狼。
首領自湖中鑽出，化形為狼，上下打量歸來的徐雲書，片刻之後，緩緩點頭，並向他傳遞熱烈的情緒。
比起第一次相見時的客氣和戒備，這一回，白狼族長對徐雲書親熱許多。
這種情緒的轉換，一方面是因為白狼祖母傲接受了徐雲書；另一方面，也是對強者的尊重。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即便是智慧生物，也要遵循強大即真理的準則。
“祖母選擇接納你，真是最正確的選擇。”白狼首領的情緒飽滿，“看看你的毛色，看看你的骨相，天吶！你還這麼年輕！或許有一天，當我回歸先祖懷抱的時候，你可以繼承我的位置，成為狼群的首領！”
徐雲書心中再提醒了自己一遍。
白狼們是很純粹的智慧生物。
所以白狼首領這些話並不是恭維，而是真心這樣想的。
老實說，若他真是一頭白狼，這樣的歸宿似乎也不錯。
成為狼群的首領，帶領狼群在綠洲中游蕩生存，直至死亡。
但遺憾的是，徐雲書是人類，是附身者，不可能真的在狼群中生活。
“謝謝，但我習慣了獨居，想再適應族群已經很困難了。”
白狼都是很純粹的生物，所以徐雲書也有話直說。
聽到這個回答，白狼首領頗有些遺憾，“當初是誰決定要把你扔掉的？真該把它拖出來，狠狠揍一頓！”
六級生物的意識傳播本就是廣域模式，白狼首領沒有刻意收束自己，所以很多白狼都能感知到他們的對話。
兩人旁邊的一頭五級白狼瞧瞧首領，又看看徐雲書，心直口快地傳輸意念：
“族群捨棄返祖者，不都是首領的決定嗎？”
五級生物也可以做到小範圍的廣域傳播。
首領看看這不識時務的傢伙，再偷偷瞄徐雲書。
徐雲書看看爽朗直白的白狼，再打量首領。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但片刻之後，白狼首領的意識突然愉快起來。
“原來是我嗎？哈哈哈哈，等我回去用尾巴抽自己的屁股。”
……
白狼們真的很純粹。
徐雲書再次受到異文化的衝擊。
“首領，我想見見老祖母。”
見過面後，徐雲書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雖然他可以直接去找老祖母，不過既然已加入族群，做這件事之前，還是要跟首領通通氣。
豈料，白狼首領卻告訴他一個不妙的訊息。
“老祖母啊，它睡去了。”
睡去了？
徐雲書一愣，“什麼意思？我回來的不是時候嗎？”
“跟你歸來的時間無關。”白狼首領很欣賞徐雲書，所以有問必答，“老祖母年紀太大了，體力和精力不濟，你剛入族群的時候，是它難得的清醒時刻。”
說到這裡，白狼首領嘆了口氣。
“看來，老祖母迴歸先祖之地的日子快到了。”
徐雲書愣了愣。
他沒想到白狼祖母傲的情況如此之差。
對徐雲書來說，第一次見到白狼祖母時，甚至還為它的強大心折，沒想到老祖母已然狼近暮年，行將就土。
不過，這一切也不是沒有徵兆。
當他從先祖埋骨地歸來的時候，老祖母就表現出些許的疲憊感了。
況且，白狼的意識傳輸沒有文字。
他們所有的對話都是徐雲書腦海中翻譯過來的。
這也意味著，“老”這個字眼並不是尊稱，而是貨真價實的形容詞。
“老祖母多久會清醒一次？”徐雲書繼續追問。
這個問題，把白狼首領難住了。
它搖晃著水做的頭顱，思考許久，才給出了一個不太確定的回答：
“時間不太固定，有時候幾百個日出都不會清醒，有時候幾次日出就醒了。”白狼首領微微有些嘆息，“老祖母每次清醒的時候，我們都會被嚇到，因為有可能大限已至。”
……
看來強行叫醒的方法行不通了。
既然老祖母那邊找不到突破口，徐雲書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再度打起了骨狼吾的主意。
正好，他很想再見見祖先的遺骨。
如今他已然是六級掠食者，想要再進一步的話，估計還得要先祖傳承的記憶指導。
這個要求被白狼首領很爽快地答應了。
族群中的生物，只要是等級晉升，都有機會去先祖埋骨之地接受傳承和指導。
像徐雲書這樣第一天去了，沒過幾天又去的情況，也不是沒發生過。
只是多半發生在等級極低的情況下。
初級晉升二級，二級晉升三級。
在有父母長輩哺育的情況下，只花費一兩天的時間晉升，於是出現頻繁前往先祖之地的情況。
只是五級晉升六級，間隔時間還如此短暫，只能說絕無僅有。
拜別白狼首領後，徐雲書又去了座標系內老祖母所在的地方。
他並沒有打擾白狼祖母傲的意思，只遠遠觀望片刻。
老祖母的確蜷縮在樹下休息。
身軀看起來只有三級掠食者大小的白狼祖母傲，皮毛油亮光滑，身形線條優美，看著不像是行將就木的老狼。
或許這也是掠食等級過高的緣故。
白狼祖母是以白狼種族特性晉升的高階掠食者，它附帶的被動就是讓自身極具魅力。
也可能是這種超然的魅力讓老祖母不顯老態。
先祖埋骨之地沒有遮擋陽光的樹蔭，徐雲書雖然已經是六級掠食者了，但白天行動的話，依然會嚴重損耗能量。
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他決定明天晚上再去先祖埋骨地，今天的話，先遠離白狼聚集區，找個地方“下線”，處理一下現實世界的事情為好。
畢竟徐雲書現實世界的身軀，還在一團亂麻的簡蘭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