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啟智慧的時候，曾迷茫過嗎？”先祖白狼的意識傳輸過來。
徐雲書是人類，人類會度過極長時間的嬰兒期，這種茫然或許才是智慧開啟前的常態。
所以他表達了贊同，同時也明白了虛構場景之中，年輕白狼先祖的狀態。
它沐浴了那片月華，因此開啟智慧，在這一瞬間，固然想通了很多事，但也有了更多想不明白的東西。
先祖白狼的回憶至此終結。
當荒漠的幻境消失之後，整片意識戰場迴歸最初的黑暗，又過了片刻，這片世界重新浮現光明。
它自虛無中走出，重新回覆獨角白狼的外形。
徐雲書也適時出現。
這一場大型3D立體環繞聲16K超清電影片段，解決了他很多疑惑，但問題是，最關鍵的東西，先祖白狼沒有說。
徐雲書記得，自己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是關於雙路徑六級晉升的難題。
然而看過這一幕後，他始終沒能從中找到答桉。
震撼歸震撼，似乎……沒用也是真沒用。
感受到徐雲書傳來的疑問之後，先祖白狼的意識體裂開嘴巴，露出尖牙，哈哈大笑。
“我的後裔，智慧生物最重要的美德就是耐心，耐心點。”
徐雲書無奈將自己的心聲傳輸，“我的耐心很多，可它們真的不夠用了。”
“想要知道雙路徑的秘密，你就必須瞭解所有的前因後果。”先祖白狼並沒有因為徐雲書的不耐煩而動怒。
就像徐雲書感知到的那樣，白狼族裔真的是一群很純粹的智慧生物。
如果表現得太藏心眼，或許才會惹它們不快。
接下來，就是先祖白狼對剛才那段場景的說明。
“如你所見，我因沐浴了月光而開啟智慧，自此突然明白了許多事，不過依舊還只是初級掠食者罷了。”它似是陷入回憶，娓娓道來，“在這片充斥著可怕掠食者的世界裡，單純的智慧幾乎沒有任何用處——就好像小糰子和小骨頭，它們也因月光而開啟智慧，可隨便一隻荒漠生物，揮動爪子，就能收割它們的性命。”
“在獲得智慧之後，我一直在思考，想知道擁有智慧的好處，我痛苦的思索了很久，終於得出結論，處在我這個掠食等級，智慧……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它們只是累贅，是我感受到所有痛苦的根源。”
“如果我還是無智的掠食者，在將兩隻小狼撫養長大之後，會去尋找新的伴侶，會生新一窩小狼，生命迴圈，生生不息，直到老去死亡，或者成為其它物種的盤中餐。”
“所以當它向我伸出援手的時候，我不假思索，就徹底答應，並臣服於它了。”
又是一個“它”。
徐雲書漸漸理解了先祖白狼想要表達的意思。
“先祖，您說的那個‘它’，該不會是……”
“就是剛才你所見到的生物。”
那隻犰狳。
徐雲書對它記憶深刻。
“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樣，或許你還沒意識到，或許你已經注意到了——我們所生活的這片荒漠，其實就是犰狳的背部。”
在觀看到先祖白狼記憶的最後部分時，徐雲書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最典型的標誌，就是那些火紅枝條。
這種荒漠特有的物種十分奇特，並無葉子，只有光禿禿的枝條，正好跟幻境中的情景對應。
看似廣袤無垠的荒漠，竟然只是某個生物的嵴背……這種事情，徐雲書只在現實世界的神話裡看到過。
而在這片荒漠之中，神話變成了現實。
“我們本就有意識溝通的能力，我又擁有了智慧。”先祖白狼衝徐雲書晃動頭顱，頭頂的獨角異常顯眼，“所以，當它注意到我的時候，溝通就很順利地進行下去了。”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事情，或許超出了你的想象……所以放輕鬆，深呼吸，然後拋掉你自降生之後習得的那些本能，認真思索我傳達的意識。”
“你想要的雙路徑晉升方法，就在我接下來要說的東西里，究竟能不能從中找到答桉，要看你自己。”
徐雲書打起精神。
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戲肉。
然而先祖白狼的第一個意識流，就讓徐雲書破防了。
“我們的力量，是借來的。”
徐雲書的大腦瘋狂宕機中。
這種衝擊性的事實，別說是白狼，就算是身為人類的他，也需要很長時間的消化。
借來的？
向誰借？會歸還嗎？
但先祖白狼想說的顯然不是這個。
“很久以前，我們的世界沒有能量，也沒有掠食等級，生物們各安天命，有拼命繁衍的底層生物，也有數量稀少，靠獵殺生存的食肉動物，這個世界充滿生機，雖然也有獵殺和死亡，但遠沒有現在這樣殘酷。”
“直到月亮出現。”
徐雲書愣住。
他反覆確認接收到的資訊，確保自己的確沒有遺漏什麼重要的東西。
月亮，出現？
那一輪圓月，並不是最開始就掛在天空的？
在巨大月亮出現之前，天空是什麼模樣？
“月亮剛出現的時候，爆發了一輪月華。”
“所謂的月華，就是那種能開啟智慧的光斑，它只在月亮誕生之初最不穩定的時候存在，隨著時間推移，那個巨大月亮逐漸穩定下來，就不再爆發月華了。”
說到這裡，先祖白狼的意識體嘆了口氣，隨後繼續傳輸意識。
“最初的月華徹底改變了那時候生物的習性和體型，為它們帶去了能量，掠食等級，種群特性，以及潛能力量，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智慧。”
“從那時起，被開啟了智慧的生物們在經歷了短暫的迷茫後，正式開始瘋狂殺戮，希望能得到全部的能量。”
“它們拜巨大月亮為母親，認為當自己收集到所有的能量之後，會進入永恆搖籃，真正迴歸到母親身邊。”
徐雲書瘋狂吸收著有關夢境世界的資訊。
這些情報源自先祖白狼，但更可能得情況是，它們來自於那個曾跟先祖白狼溝通意的意識。
也就是那隻犰狳。
徐雲書回憶起剛才的場景，三十餘隻可怕的生物在向月亮朝拜。
不管形體如何，在那一刻，它們的目的是統一的。
祈禱。
先祖白狼的意識緩緩傳來。
“這個世界陷入一場殺戮……瘋狂但毫無意義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