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麼?什麼宋敏?宋敏是誰?”李墨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
然而這一開口卻不打緊,話音剛落的瞬間,他就想扇自己的耳光。
剛才被盤問了那麼多句,自己都沒有開口,卻在徐雲書問出關於宋敏的話題後破防,這意味著什麼,簡直就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的事情。
然而這不怪李墨,實在是徐雲書說出口的話太過震撼。
這傢伙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剛才那些微表情真的立功了?
怎麼可能!
就算這小子能憑藉微表情知道自己哪裡有問題,又怎麼可能知道具體有什麼問題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雲書繼續欣賞著李墨震驚的表情。
他當然能從李墨的微表情裡看到東西,不過徐雲書能看到的只是些肌肉的運作,以及這傢伙故作誇張的扭曲神態。
但這不代表他不能從李墨的內心深處尋找答桉。
徐雲書的獨角能力中,就有讀取內心的能力。
以這種能力去對付沒有掠食等級的普通人,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然而這份能力也不是沒有限制的。
最大的限制就是,當一個人不去主動思考某方面的事情時,徐雲書是無法讀取到此人記憶的。
不過他倒是有種迂迴的辦法。
人的大腦是個很複雜的器官,它的精確計算能力遠不如計算機,但模湖計算,以及關聯回憶的能力則遠在電腦之上。
這是人腦的優勢所在,但也是徐雲書可以利用的地方。
只要透過口頭詢問的方式,將李墨腦內的思考方向往他背後之人身上帶,人的大腦就會自動回憶和思考這方面的事情。
關聯的資訊和畫面就會以資訊流的方式回傳給徐雲書,讓他能有效讀取其中蘊藏的情報。
徐雲書本打算透過循序漸進的提問,讓李墨漸漸進入關聯思考的陷阱中,然而這位專業人士卻一邊在內心裡嗤笑他,一邊準備給自己背後的人發出資訊,通知他們撤離。
事實上,徐雲書是可以阻止這件事的。
但當他發現,李墨一邊思考著該如何解鎖手機,撥打電話的時候,關聯思考就已經開始回憶部分跟此人相關的片段,既然如此,倒省去了徐雲書一番功夫。
是以他並未制止,反而開始配合李墨,努力扮演一個讀書讀傻了的角色。
也正因此,李墨腦內透過關聯記憶不斷外溢位許多此方面的資訊片段,被徐雲書一一歸類整理之後,逐漸拼湊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這個人讓徐雲書大吃一驚。
徐雲書沒見過宋敏,但透過跟郭小潔的溝通,在腦內復原過這個女人的相貌和著裝風格。
他尤自不敢確信,於是在李墨即將撥通電話的時候,突如其來地開口詢問。
對能讀心的徐雲書來說,單刀直入比所有的審問技巧都有效。
看到李墨的反應之後,徐雲書已經確信,指使李墨去監視皮三爺動向的背後操縱者,就是宋敏!
這實在是令他沒想到的答桉。
根據他之前的推測,急切希望自己跟海市分部碰撞的幕後之人,一定是希望看到宋敏倒黴,並藉此扳倒她的勢力。
否則的話,整件事情沒辦法說通。
畢竟以自己六級附身者的實力,裹挾著整個世界的輿論,將海市分部的形象擊碎之後,身為夢境附身者組織分部顧問的宋敏必然難辭其咎。
她可是主導推動海市分部決裂的人,為什麼會成為推動自己跟海市分部衝突的幕後之人?
更何況,根據徐雲書之前的想法,宋敏理應是不知道自己晉升六級的。
如果她知道的話,作為海市分部的顧問,理應會跟分部的組織成員分享訊息,如此一來,韋高明不可能看到楊易得意洋洋,認為自己必勝的情景。
種種矛盾,實在叫人無從思考。
所以……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雲書覺得自己一定是缺失了關鍵資訊,導致判斷出現偏差。
雖然他敏銳察覺到有幕後主使者,並因此做出穩妥的抉擇,看似走上了正確的道路,然而就是因為某方面資訊的缺失,讓自己差點走上歧途。
幸運的是,自己依舊秉持著小心謹慎的風格,決定收集全部資訊之後,再選擇去海市分部。
徐雲書並不認為自己是最聰明的那個,他能生存至今,併成為附身者中最強者的訣竅,就是謀定而後動。
像他成立組織時,為自己組織建立的宗旨一般。
叩橋不渡,行不由徑。
只要這件事還有一絲一毫的疑點,徐雲書就必須將它弄清楚,否則的話,誰知道之後的世事發展會給他怎樣的驚喜。
以皮家三爺為反制手段,終於在李墨的記憶殘片中,拼湊出了部分真相。
這片真相的殘片讓徐雲書無法理解,他需要相關的線索去填充碎片,讓自己掌握全部情報。
他拍了拍自知失言的李墨,臉上浮起些許笑意,“現在,帶我去見她,相信我,如果你不照做的話,我會很樂意給你介紹一種有趣的刑罰。”
“放心,不會死人的。”
……
十分鐘後,得知那種蟲蛹入體,再切割血肉的恐怖刑罰後,李墨正把持著方向盤,駕駛麵包車在海市街道上緩緩前行。
他努力不作出任何值得懷疑的動作,為此甚至沒有撤去對皮三爺的盯梢。
徐雲書一邊轉頭掃視街景,一邊狀似隨意地開口說道:“沒必要這麼謹慎,你會不會做小動作,我能看得出來。”
李墨相信這句話,就像他相信自己的身體一樣。
他相信以他們兩人之間的身位角度來說,別說普通人,就算是最專業的特工處在徐雲書的位置,都不可能看出他隱蔽的小動作。
然而徐雲書不僅發現了,戳破了,還在講述完恐怖刑罰之後,饒有興致地告訴他,你的手在第幾秒的時候處在什麼位置,第幾秒時挪動的手指,第幾秒時按下的指紋開關……
這種事情普通人做不到,特工做不到,甚至一般的附身者也做不到。
李墨只能歸咎於六級附身者的可怕是超越他想象的。
想通了這一點,他的身姿也就放鬆下來了。
“徐先生,有一件事我是真的可以保證,我們對你沒有惡意。”李墨指天發誓。
“這話我當然相信,否則的話,你也不會真的帶我去見她。”徐雲書回應,“只是,她本人是不是也如此想,就要打一個問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