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摧毀一個完美之物
“沈綾鳶！”
次日一早，大門忽然被人毫無徵兆地推開。
有人風風火火，熟練地徑自繞開了試圖阻攔的翡翠，接著一個箭步便竄到了沈綾鳶的房門前，一腳將門踹開。
看到了一旁的沈綾鳶，來人想也沒想便朝著她撲了過去。
沈綾鳶正吃著荷葉粥，隨著這一撲她險些下意識將粥碗扣在她臉上。
那人不顧她的掙扎緊緊地抱著她，口中道：“嗚嗚嗚，阿綾，你都不知道，自從你走了以後，我可想死你了！”
沈綾鳶掙扎無果，咬牙切齒道：“木香榭，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死在你面前了。”
木香榭聞言忙鬆開手，沈綾鳶撫著胸口更是止不住地嗆咳。
木香榭尷尬地吐了吐舌頭，忙替她掃著背。
好不容易才止住，沈綾鳶頗有些不爽，道：“你大白日裡的，擅闖我沈府是做什麼？還跑來我府中？你也不怕嚇著人。”
木香榭倒是坦然，埋怨道：“還不是因為你？
“自從上次一別足有一月了，你也不主動遞個帖子給我，連姜逢春那廝尚且來沈府中見了你一面，我便只好來找你了。”
沈綾鳶：“……”
簡直是哭笑不得。
不過也是，父親見過木香榭，自然認得她，而聽雨和黑曜都是在木府中住過的，想來也是因如此，她才能這般暢通地闖入沈府。
見她不說話，木香榭繼續道：“上次姜逢春從你這取了不少好藥回去，贈予了我娘不少，我娘吃著極好，便讓我順道過來瞧看瞧看你。
她壓低聲音：“聽說你將你那個心眼子不大好的妹妹拉到你院中同住了？”
沈綾鳶不置可否：“自上次她聯合趙宛如殺我，還囚禁了天忌之事暴露後，父親動了大氣，卻也未曾重罰，言語間卻並不想放棄沈薇，我便做了這順水人情。”
“唔。”
木香榭點了點頭，“到底是阿綾你聰慧，如今你二人住在一處，她就算是還想做些什麼，你也能立刻有所防備了。”
沈綾鳶輕嘖一聲。
“我倒希望她能做些什麼，不過這樹欲靜而風不止，機會總會來的，不是嗎？”
木香榭聽的雲裡霧裡。
她撓了撓頭：“什麼風，什麼雨的？”
見沈綾鳶不言語，便知她又在打啞謎了，她也懶得在這樣的小事之上糾結，便耍著賴摟上了沈綾鳶，道：
“自從你走了，我都不知道怎麼選首飾和衣裳了，姜逢春和我哥哥就是兩塊木頭，讓他們陪我逛街實在是無趣。
“上次你送我們家的人參我還未曾還禮，你左右也無事，不如陪我去吧？”
沈綾鳶微微一僵。
“其實……”
她原本是想說，最近同謝清離在京中做雲錦生意之事剛剛步入正軌，這兩日只怕是要忙上天了。
然而木香榭滿臉期待的模樣卻令沈綾鳶將這話生生地嚥了下去。
她頓了頓，話頭突兀地一轉：“其實我也覺得近日該添置些衣裳了，難得空閒，倒也幸得你碰巧趕來。”
“這才像話嘛。”
木香榭眉眼彎彎的樣子甚為明媚動人。
還沒等她繼續說話，身後忽然一個帶笑的聲音懶懶道：“你二人既然決定出府同行，可不能丟下我們啊？”
兩人齊齊一僵，幾乎是同時轉過頭去，正看到倚靠門邊，笑得風流瀟灑的姜逢春與憋著怒氣因此臉色分外難看的木清陽。
兩人異口同聲：“你們怎麼來了？”
然而不消他們解釋，沈綾鳶也猜得到他二人前來的緣故。
姜逢春必然是為了木香榭而來，而木清陽自然不願意自已的妹妹跟著姜逢春這等的登徒子單獨出門這才會跟來。
姜逢春聳了聳肩。
“美人出門，自然要有人護花。”
木香榭呸了一聲。
“天天惦記我們阿綾，等下你來付銀子哦。”
姜逢春一頷首，笑道：“樂意之至。”
原本想嗆姜逢春一句的木香榭彷彿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倒被噎的無話可說了。
也只好哼了一聲，衝著姜逢春跺了跺腳，自顧牽著沈綾鳶出門了。
姜逢春咧唇一笑，自顧跟上。
見木清陽愣在原地，還不忘喊道：“還不快跟上？”
“……哦！”
木清陽如夢初醒，忙跟了上去。
四人兩前兩後地走出門來的畫面正落在沈薇的眼中。
她看著四人的身影，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
桃花忿忿：“大姑娘還真是，那邊勾搭著霽月公子，這邊倒還扒著木公子和姜公子，那日她便是借給姜公子送東西的名頭下了陳夫人和陳小姐好大的面子。”
而沈薇眸光亦是幽暗。
她的目光卻是在木香榭身上停留。
沈綾鳶第一次去太守府中赴宴的時候便聽媛媛說此人莫名地對沈綾鳶另眼相看。
而這次她母女被算計，大半的緣故這姓木的也脫不了干係。
如今瞧著，似乎這位木公子對沈綾鳶的確是有些不同……
木家官職雖然不算高，但到底也是武將之家，若是嫁到木家也算一條好出路。
沒想到這沈綾鳶手段倒是了得，霽月公子已是天下難尋，姜逢春和木公子更是為她爭風吃醋。
不過嗎……
很快她便要被萬人唾棄了。
沈薇抿了抿唇，側頭道：“對了，昨日讓你去打探的事可問清楚了？”
“這……”
桃花頗有些猶豫。
“有話就直說。”
沈薇催促道。
“是。”
桃花道：“奴婢昨日去見了他，他傷了隻眼睛，不過只說是自已賭輸了銀子賠不起被人生生砸壞的，奴婢盤問了半晌他也沒說什麼別的，想來應當不會是說了謊。”
沈薇聞言這才放了心。
“讓他安分些，若能娶了我們沈家的大小姐，他還怕賭債無人給他還不成？”
桃花道：“姑娘英明。”
沈薇冷笑一聲。
她盯著沈綾鳶離去的背影。
少女盈盈如玉，光看背影也是風姿綽綽，格外惑人。
摧毀一個完美之物，才最令人暢快。
她想到沈綾鳶未來將會發生之事，臉上不由漫出了暢快笑意，轉身回了房中。
她卻絲毫未曾發覺房樑上的人影一動不動，將她的話，盡數聽入了耳中。